第127章 總有大佬想奪舍我16
“牆角數枝梅……”
“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蘇文己走在一片雪茫茫的樹林裏,身邊全部是猩紅的梅花,連樹幹都隱隱泛著血紅的紋路。
耳邊一直回響著這四句詩,可是蘇文己將這個地方都繞遍了,還是找不到半個人影。
四句詩每吟一遍,樹上的梅花就開一遍,待詩句吟完,花就紛紛落下,然後生出新的花苞,在詩句吟唱的瞬間,緩緩綻放,如此往複循環。
蘇文己知道自己又是陷入了什麽魔障,雖然大神從來不說,但是蘇文己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心中有一個不得不解開的結。
以前他隻以為這個結是詛咒帶給他的,後來他才明白,這個結是他自己的心結,詛咒不過是將他一次次推進了心結之中,要他永遠迷失其中,一如此刻。
蘇文己被困其中後逐漸清醒過來,發現找不到離開的辦法後就開始反思自己,回顧過往,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滋生執念的經曆。
他從小就家庭和睦,哪怕後來突然被大神拐了,但是也總是可以定期回去,加上大神對他照顧有加,雖然一開始不懂事跟大神鬧過,但是總體而言卻是從未被虧待過。
緣何會被一個詛咒發現一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魔障?
這讓蘇文己怎麽也想不通,解開心結便也無從下手。
而且這心結看起來還挺嚴重?
不然怎麽至於被一個幻境給逼的差點入魔?
蘇文己捋了往事之後才猛然回味過來,他先前看到的哪裏是韜韞,就算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韜韞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被一隻喪屍輕易撕碎,他大概又著了別人的陰招。
這讓蘇文己有些懊惱,他怎麽總是這麽大意?
但此刻困在了魔障之中,蘇文己也沒有辦法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是有係統在,想必是不會出什麽岔子的,隻是這個莫名生出來的魔障究竟該怎麽解決?
要不是他真的是從小就父母雙全家庭美滿的普通人,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他有什麽童年創傷了,可問題是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自己的經曆也沒有任何黑暗之處——不對,他應該丟失過記憶……
蘇文己突然想起上個世界,他好像就是缺失了一塊什麽記憶,但是當時身體沒有什麽不適,蘇文己也就沒有在意。
但是這心結必是在中詛咒之前就有的,跟那段記憶顯然沒有關係,那他……但是丟失記憶的情況也就上次一次,中詛咒之前,他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可執念的東西啊!
蘇文己淩亂到抓狂。
這種魔障說白了也就是利用人心裏的弱點來製造幻境,但是如果找不到根源就很難解決,他修為又不高,不可能像大神們那樣暴力出擊,這可如何是好?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又一個輪回,猩紅的雪花簌簌落下,看起來格外瘮人。
雪花又一次沒過了蘇文己的繡花鞋,蘇文己隻能認命的抬腿,重新踩在梅花上。
蘇文己有種預感,如果他不能離開這裏,那麽他就會被梅花永遠淹沒,變成一堆肥料。
梅花更新的速度太快了,短短半個時辰,已經將梅花樹埋了一半,算起來,就是到了蘇文己的腰間,蘇文己不敢大意,不敢任由梅花樹鋪在他身邊,所以就隻能一直動。
但是梅花太軟,鋪的太厚,一踩下去,還是會踩下一個深坑,他躲不掉的。
“蘇欽劍也不知道在哪……不是說好了本命法器會一輩子跟著主人不離不棄嗎?怎麽堂堂半神器連個心魔幻境都進不來?”
蘇文己心裏實在是沒底,隻好自言自語給自己減少點壓力。
“還有係統……”
說話間,梅花又開了。
“大神在哪裏啊……”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那不辨男女的聲音又一次吟唱著詩句,蘇文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便跟著道:“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我說,你真的是我的心魔嗎?你出來讓我看看嘛,你這樣真的很不禮貌哎!”
但是那個聲音並未回應蘇文己,隻是像一個莫得感情的念詩機器,又開始了一個循環。
蘇文己也沒指望他會回應,畢竟他剛剛找了這麽久,口都說幹了,也沒見這個聲音有什麽變化。
“想我堂堂七尺男兒,雖然是個女裝大佬吧,但是聲音也不至於像你這麽娘吧?你真的是我的心魔?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聲音依然沒有任何回應,隻是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詩,聽得蘇文己內心越發平靜……
“你不會真的想拿梅花淹死我吧?”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蘇文己:……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還是先打個坐吧。
蘇文己想了就做,他本打算就做個樣子,至少氣勢上不能輸,誰知道他心如此之大,閉著眼睛沒一會就神遊周天,全然沒有半點身處未知險境的自覺。
待他回了神,睜開眼,已經被梅花沒過了脖頸。
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麽的蘇文己當時就無語了,他從來沒有這麽覺得自己天資聰穎過,說打坐就入定。
暗自惱了一會兒,蘇文己才回過神,那個念詩的聲音好像不見了。
蘇文己費力地從花堆中掙紮出來,抖落身上頭上的花朵,站起身,環顧四周。
枝頭上的梅花殷紅如血,枝幹也已化作了晶瑩剔透的晶紅,但隻剩下頂端的些許枝杈,其他的都埋在了落花裏。
腳下的花雖然軟綿,但再不會踩出一個又一個坑,不至於陷落其中,讓蘇文己稍有些安定。
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無盡的紅色梅花,就隻剩下蒼白的世界,之前身處林中,倒不至於害怕,隻是覺得格外古怪罷了,而今站在高處,四野除了他與梅花再無半點顏色,蘇文己登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獨餘自己一人寂寥於天地之間,讓人忍不住想念一句“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既視感是怎麽肥四?
無邊無盡的落梅與雪白都在竭力地刺激著蘇文己的眼球,讓蘇文己想忽視都難。
蘇文己按下心中的不安與害怕,對於離開幻境的方法毫無頭緒,隻好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但是他就是不想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給他一種全世界都隻有他一個人的錯覺,這種感覺說起來也沒什麽好怕的,可是作為群居動物的人,對這種孤獨無助感本能懼怕,蘇文己自認無力忽視這份恐懼,隻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