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5章 解惑

  眾人有條不紊地開始撤退，李晉是留在最後的那一個，張天師沒走，李晉自然就沒走。


  張天師也沒有讓李晉走，可能也是知道李晉不會走吧，所以兩人就一直都站在那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那些人慢慢地消失不見了，於是張天師這才下來，向著南方而去。


  那麽多仙家在上麵，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動手。


  李晉跟著張天師的背影，也跟了過去。


  張天師走得並不快，但是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我來晚了啊。”良久之後，張天師才開口說。


  李晉笑了笑，然後搖頭說，“算不得晚。”


  張天師扭頭看了看他，讚歎說，“看來在上麵還是有些收獲的。”


  李晉點點頭，“還行吧。”


  張天師嗬嗬一笑，這才說，“仙家們還是跟以前那樣不要臉啊，而且都不帶掩飾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真是一模一樣。”


  “您……也算是仙界的人吧？”李晉想了想問。


  “準確地來說，其實我們老祖宗以前就是仙家。”張天師想了想，糾正了一下李晉的說法。


  李晉這才真正地愣住了。


  因為在他的眼中，張天師應該跟孔尚一樣，都屬於人間巔峰的那種不世出高人，如孔尚自己說的那樣，是觀世間的野草，但是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原來張天師竟然是仙家人物。


  “當然了，後來我們覺得這仙家算個屁啊……”張天師搖了搖頭，一臉不屑地說，“做這種無情無義的仙家，還不如不做呢，所以我們那一支很快就退出了仙家，一開始是在仙界，但是卻引起了仙家們的敵視，沒辦法，我們就往下遷，到了人間。”


  李晉點了點頭，感歎說，“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還能從仙到人，確實是非常人能做到啊。”


  “佛道兩家，其實都跟仙家有淵源……”張天師認真地說，“東山，其實也算是我們這一支的弟子，你應該見過，他呢，想的是由人到仙，卻忘了我們這一支原本就是由仙到人的，他反其道而行，所以最終讓給師兄給收回去了。”


  “至於那個和尚……嗯，躲得不錯，和尚是死了，但是他們的幕後人物卻一直都躲著沒出現，即使是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們都沒有什麽動靜，我都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想通了呢還是怕了呢，當然了，都不重要了。”


  “孔尚就比較有意思了……他不屬於任何一門，不屬於任何仙家，是真正的閑散人員一個，但是他做的事情，卻是讓我們最為佩服的事情。”


  說到這裏，張天師也露出了神往之色。


  “像我們的祖師，也頂多就是覺得天道太過於無情，仙家太過於無義，所以隻能憤然退出，可以左右自己，卻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但是他有這個想法，而且一直都在改變著。”


  李晉也有些好奇，於是便出言問，“我知道孔先生是有著大誌向之人，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做。”


  “教書，隻是他給這個世界留下的一顆種子而已，當然了，一開始他想著這顆種子能生根發芽，能長成參天巨樹，但是直到每一次他的耕耘都沒有收獲，他才明白過來，這顆種子種下去沒錯，但是沒有適合的土壤，沒有用的。”


  李晉沉默了下來。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張天師好像是知道李晉心中所想，於是便再次開口解釋了一下，“孔尚花了很大的心思在這個世界講學，給他們講規矩，講天地萬物皆平等，無人可以高高在上，哪怕是仙都不行的規矩，確實，很多人都聽進去了，甚至出現過很多有著大智慧的人物，但是這個環境不適合他們，因為哪怕是他把思想講得再透徹都好，一到時間，天上那些神仙們又開始收割韭菜了，於是他的所有心血又白費了，因為那個時候世界將會重新來過，他所種下的種子，沒有能成長參天大樹。”


  李晉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才開口，有些沙啞地說，“所以真正要改變的話，就隻能把整個世界能改變。”


  “沒錯！”張天師這個時候是真的言無不盡了，點頭說，“確實是這樣子的，他耕耘了多久，我也已經忘了，但是我知道確實是很久了，看著自己的心血一次次地被人給弄完，他心情當然很不好，但是他沒有辦法，除了把這些神仙給顛覆，於是便找到了我，我們一起實施這個大計劃。”


  李晉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天。


  “無所謂了……”張天師灑然一笑，“其實我們該隱藏的部分都已經算是經過了，剩下的，他們也都知道我們想要幹什麽，再者就是一些壓箱底的事情了，我也不會跟你說的。現在能在明麵上的，都已經出現了，而且現在三足鼎立，他們就算是想滅了我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李晉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變數，我跟他都是看過好幾次世界毀滅的人，所以大致摸出了他們的手法，可以說，從你被他們選中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在關注著你了，很好，他們選中了，但終於出現了一絲紕漏，你並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人，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機會了，所幸你一切都沒有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去做，這也讓我們後麵可以順利地跟他們交手，因為我們有這個資格了。”


  說到這裏，張天師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但是李晉卻突然間問道，“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抗拒他們，那我是不是會被你們殺死？”


  張天師沉默了一會，很認真地說，“會的。”


  李晉點點頭，但是卻沒有怨恨他們的意思。


  “這麽來說，我這種性格還救了自己一次呢。”


  張天師隻是笑笑，然後說，“你可能一直都想不通，身上這棵樹是怎麽回事對吧？”


  李晉想了想說，“其實大概猜出了一些。”


  “從人間到仙界，隻要實力夠強，能開出天門，就能上來，但是從仙界到人間去卻並不是這樣，會被壓境。到時候，他們還得從仙界下來，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覺得人間有些人在等著他們了，所以他們給另外一個人一棵種子，想長成通天神木，這樣可以讓他們下界時受到的衝擊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