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不稀罕
慢慢的,輕涼繞過君清淺走到梳鏡台旁的窗戶,虔誠的看著窗外的月光,淡淡的說道:“而且,你如果留在這裏,那你會成為人們追逐的中心;因為你的容顏如果要有變化的話,那是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時間。而那漫長的時間足夠你看盡世間悲歡。”
“不老不死。”君清淺淡淡的說出這幾個字,眼睛,迷離了起來。
“不是,隻是你老得會很慢,死亡,對於你來說,是一個漫長的時間。這裏是容不下你,你留在這裏,隻會傷人傷己。”一句話不管有多傷人,她終是要說出口,痛,誰都要經曆;再不舍得也終是要舍得。人生,是如此;人生的路,亦是如此。
久久的,君清淺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夜君哲那些人也是來自水天一色吧。”
看著月光,輕涼的眼神暗了下來,終是脫不開,淡淡的聲音說道:“沒錯。”
確認了自己的所想,君清淺的目光朦朧了起來,繼而緩緩說道:“那他是。”
“他是汶川國的君主,一方霸主。”君清淺淡淡的說道,語調平靜。轉身,回過頭,輕涼看著君清淺的目光,緩緩說道:“如若可以,切勿交惡。”一句話,驚醒了君清淺,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縱使之後感情淡薄,也沒有什麽好計較,放手便是。
房外,停息的雨聲,漸漸響起,暴雨如注。
\t初晨,雨景朦朧輕涼獨立於廊下,看著煙雨朦朧,心中不禁想著江南的氣韻,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思緒悠悠長長。一滴雨,飄落到輕涼的臉上,一陣冰冷,思弦斷,眼清明。再美好也終是過眼雲花,過去了便是過去了,再如何也依舊是難回,難的當初感覺啊。
房內,君清淺看著走廊上的輕涼,迷茫複又清明,不出聲打擾,隻靜靜地看著她,卻未想。走廊上的輕涼伸出手接住從天而墜了雨滴,複又抬起頭來淡淡的看著天空,之後,便毫不猶豫的邁進了風雨之中。
雨中,輕涼伸出手臂,臉迎向天空,任雨滴拍打著臉,眼睛緩緩的閉上,腳輕輕的踮了起來,緩緩的在雨中轉了一個圈,手拈成了蘭花指,字雨中悠悠的擺動了起來,旋轉的一瞬間,青絲飛揚,水滴翩轉,驚心動魄。
雨中,漫舞的輕涼是舞飛揚,亦是一肩風雨路。
不知不覺間,君清淺走到了房外,看著雨中漫舞的輕涼,自由而又自然,心中突然間有一種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的感覺,亦是被壓製在心底不肯表現出來的真實自我。
跳累了,跳倦了,跳夠了的輕涼,身形停滯,輕輕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走廊下的君清淺,淡淡的一笑,輕涼慢慢的走向君清淺。
走廊下,從輕涼的裙擺下墜落的水滴,很快的,便在地上暈成了一個水圈,風吹拂,一陣冰冷。看著輕顫的輕涼,蒼白的臉色,君清淺想要說什麽也不知要說什麽,久久,君清淺淡淡的開口說道:“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對著君清淺,輕涼淡淡一笑,聽話的應道:“好。”
隻語落,一件披風便落到了輕涼的身上,看著身上的披風,輕涼抬頭望去,寒淩便映入眼簾。
看著輕涼的目光。寒淩輕佻的說道:“輕涼,是否以身相許。我可是很樂意,美人這樣做。”
“不,我不會,因為,你不稀罕。”淡淡的聲音,淡淡的語調。
一陣推門聲在耳邊響起,聽著聲音的方向,輕涼與君清淺幾乎同時回頭,望去,君諾的身影清晰的映入眼簾,不可思議的看著君諾的身影,眾人紛紛走向前去,拍了君諾的肩膀,寒淩笑道:“你怎麽醒了。”
眼中滑過一抹奇怪,君諾看著寒淩淡淡的說道:“你說什麽,什麽叫做我怎麽醒了。”語落,一口血,洶湧而出。身形也隨之緩緩的向後傾斜。
看著突然噴出一口血的君諾,輕涼的眼裏滑過一抹怪異。而君清淺與寒淩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向後傾斜的君諾。
而聽到門外不對勁的聲音響起時,冷楓飛快的打開門,向君清淺三人望去。看著出現在房外的君諾,冷楓的眉眼之中滑過一抹奇怪。
空氣一抹陰謀的氣息,來回流動。
君諾房內,冷楓輕輕的將君諾放置到床上,眼睛看著昏迷不醒的君諾,眉眼流露出重重疑惑,轉身,看著君清淺淡淡說道:“怎麽會這樣。”
輕輕的搖了搖頭,君清淺沒有一絲話語,突然間清醒,突然間又昏迷不醒,一切都不清不楚,疑惑淡淡的升起。
“你們不覺得君諾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嗎,反而像是在夢中般,而且,他的臉色異常紅潤,更是詭異。”桌邊,椅子上的寒淩打量著床上的君諾,疑惑的說道,複又是想起什麽的說道:“昨天,輕涼不是說過君諾可能是中蠱嗎。”
語落,三人紛紛望向在窗戶旁落座,全身濕.透,一臉蒼白的輕涼,看著眾人的目光。輕涼淡淡的說道:“我昨天在房間裏麵聞到了,一股異香,那種異香很想是忘憂蠱的味道。”
“什麽是忘憂蠱。”寒淩疑惑的說道,心中思緒一陣沉重。
“忘憂蠱是一種可以讓人忘記憂愁,令人沉睡於自己所編織的美夢,一直到死去。”輕涼平靜的解釋道,心中一陣不解。
“你既然知道這忘憂蠱,那你會解嗎。”冷楓試探的問道,眼睛直直的看著在窗戶旁,被寒風吹亂了青絲的輕涼。
靜寂一片,一室無語。
回過頭,收回看風雨的心,目光對上君清淺淡淡的說道:“我是有辦法解,但要用君諾的命賭,你們要冒這個險嗎。”語落,寒淩的目光閃了一下,冷楓的心一陣驚跳,而君清淺淡然的抬起頭,看著輕涼,語調平靜的說道:“怎麽賭。”
“忘憂蠱,本就不難治,隻需彈奏歡樂之曲便好,但在彈奏歡樂之曲時,那蠱便會異常興奮,而那蠱所在的地方就會突兀起來,隻是突兀的地方不定,有時可能是在手臂,有時亦是會在心口之上,當你們找到蠱時,要用金針狠狠的紮下去,不可以讓那蠱逃走。因為這個方法隻能用一次,忘憂蠱一旦興奮起來,便是不能停止,而但樂音停止之時,便也是忘憂蠱吞噬腦髓之時。”輕輕的話語,落了下來,驚了眾人的心。抬起眉眼,輕涼淡然的看著眾人的神色,眉眼一絲表情,從來看慣了取舍,看慣了為難,此情此景,驚不起任何。
看著輕涼,她知道人生就像一場賭局,賭贏便是皆大歡喜,賭輸卻是命喪黃泉。而現在的局不在於君清淺想不想賭,而在於要不要賭。看著君清淺從容不迫的神色,輕涼淡淡的笑著,或許這是一次曆練吧,但眉角處依舊是流露出一抹不明。
“好,你彈。”低垂著眉眼,君清淺下定決心的說道,一切的決定,她不後悔,亦是沒能夠後悔。
“即是這樣,你給我琴吧。”
清洌的琴音,傾泄而出歡喜之意充斥胸懷,淡淡的聲調,像春日的春風,輕輕揚揚的吹拂著,如浴春風般。洋溢著一股安靜美好之意。心,不知不覺間,亦是被琴聲感染,歡悅的跳動,像是心動時的瘋狂跳動,不可抑製,嘴角,不可抑製的上揚,上揚,再上揚。
“快看,心髒的位置鼓起來了。”指著蠱的位置,冷楓飛快的說道。
“可是,位置。”看著蠱的位置,寒淩不禁眯起了眼睛,皺起眉眼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靜靜的看著蠱的位置,君清淺一臉平靜。而一旁的輕涼靜靜的彈著,淡淡的看著君清淺。斂眉,望了床上的君諾一眼,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隻一眼,便明了。那個蠱的位置真是極好的位置,足夠鬧事,又不會對人有傷害。
拿著金針,君清淺的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一瞬間。金針紮進了體內,紮進的蠱的身體,呼吸停滯,一室靜寂。
血,洶湧而出。
“現在,怎麽辦。”看著血流不止的君諾,君清淺平靜的問道,沒有一絲除了平靜之外的表情。
從頭上拔下一根步搖,輕涼淡淡的說道:“我把傷口劃開,你將蠱取出。現在,你不要動,我來劃開傷口。”語落,一道血痕映入眼裏,隨之便是一隻四角蠕動的黑色蟲子出現在君清淺等人的麵前。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黑色蟲子,君清淺飛快的將它拋到地上,而冷楓亦是眼疾手快的將它踩死於腳下。
血,漸漸的停止傾流,而君諾的臉色,亦是漸漸蒼白。呼吸全無。
看著虛弱的君諾,寒淩伸出手探君諾的鼻息,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表情也凝滯了起來,低頭看著曾經活著的君諾,而現在沒有一絲氣息的君諾久久,繼而,寒淩緩緩的說道:“君諾死了。”
心,無聲無息的哭了,前天的談笑風生凝結成了黑白的風景,總以為,還有許多的路可走,卻未想,隻到了這裏,便是無路可走。別離,太快,快到隻能歎一句世事無常。
看著死亡的君諾,冷楓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惆悵,同時,亦是明白到,有些事留著不說,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說,徒留一生的空白。也是知道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是這般,人生的路,亦是這般。
門,猛地被推開,突然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月流輝,來不及解釋,看著君清淺,月流輝飛快的說道:“輕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