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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蘇淮

  到了梨園以後,門口又是一波迎接著海安瀾的人。


  但是遲遲並未見過那個海安瀾口中的主子,雖然說人家禮儀做的不怎麽到位。可是起碼人家是派下人來迎接了啊,總比沒有人來迎接的好吧。


  不過,因為海安瀾是接受過西方的教育,所以是對一些事情格外注重。


  我繼續挽著海安瀾,但是他自從下了車,麵色就已經不是很好了,他不悅問道:“你們主子呢?”


  “我們主子就在裏頭聽戲呢,海先生您請。”回答的依舊是那個孫管家。


  反正海安瀾的氣還是沒有消掉,他今天就像是一個炸藥桶一樣,隨時一點,隨時就炸。


  我反正是不想惹怒了海安瀾,也不像讓他生氣,他生氣以後會不會波及到我,這都是一件事情了。


  我必須要盡力控製著海安瀾的情緒,千萬不能夠讓他有所生氣。


  我和海安瀾被引到了地方上麵,那孫管家才退下,隻見一個身穿著藍色軍服的年輕人,他肩上的徽章我識得,好像已經是少將軍銜了。


  他褪帽,一雙眼睛就好像是經過洗禮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肅殺之意。但是,他渾身透漏出來的卻是英姿颯爽,他真的很年輕。可是具體我卻不知道他究竟是多大了,可總是覺得,他也太過於年輕了。


  這麽年輕就已經做到了少帥的這個位置上麵,也的確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


  方才海安瀾所說,我還以為是一個老頭子呢。原來,是一位這麽年輕的少將。


  他有所歉意的對海安瀾道:“海先生,失禮了。”


  從他剛才的脫帽而言,就是對海安瀾的一種尊敬。我隻是希望海安瀾能夠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千萬不要再去斥責什麽了。


  海安瀾冷笑了一聲,言道:“蘇淮,你還真是半步不挪啊。盡管都是已經起身來脫帽致歉了,但是,你人卻是依舊都沒有離開座位。看起來,你並不是喜歡聽白怡紅的戲,而是看上了白怡紅這個人吧。”


  他的話裏麵多少還是有一些諷刺著的意思,可是,但卻並沒有生氣。


  我原先還以為他會繼續生氣的,但是從他剛才的話,我就鬆了一口氣。


  真是不知道如果海安瀾生氣起來是怎麽個樣子,但是我不會愚蠢到去惹怒海安瀾。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和我一個姓的,可就算是一個姓也是毫無關係的。


  他笑了一下,不過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卻是有著皺紋的,不過,也並不影響什麽,他客氣道:“海先生您說笑了。”


  海安瀾依舊是冷著臉,回答著蘇淮:“這裏不是談正事的地方,我希望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盡快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談完。”


  “好啊,不過此刻白怡紅馬上就要上台了,所以說,還望海先生見諒了。這件事情,我們晚上一邊用膳一邊來談,如何呢?”蘇淮的話裏頭雖然是有一些在請求著海安瀾意見的意思,但是又覺得,他好像是把話已經說滿了,沒有給海安瀾留下餘地,卻反過來問。


  這個人,有些狡猾的聰明。


  海安瀾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尷尬,總覺得意味深長,他反問道:“蘇淮。你話都已經到這份上了,我還能夠繼續說什麽嗎?”


  緊接著,蘇淮便就吩咐道:“來人,給海先生還有他的女伴加凳子!”


  還好,他是沒有忽略掉我的。


  等到坐定以後,海安瀾雖然是看著台上,卻是對蘇淮言道:“我的女人,蘇枕茵。”


  “原來是本家啊,蘇姑娘您好,我是蘇淮。”蘇淮說著,便就伸出了右手是要和我握手,但他的手上卻是戴了白色的手套,這一點,是和華沐青很接近的。


  但是,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我也是伸出手回禮了他,也隻不過是輕輕握了一下罷了,而且他隻是握了一下我的指尖,的確是一個有修養的人。


  也不知道海安瀾怎麽就會說成了那個樣子,亦或者是,海安瀾那個時候剛好在氣頭上,所以說,才會有了那個樣子的事情。


  我言笑晏晏忽對他道:“蘇少將,年紀輕輕卻是意氣風發,不知道有多少憧憬著您呢。”


  我知道,在這樣的時刻是萬萬不能夠失了分寸的,一定要給海安瀾長臉。


  他笑了一下,問我:“蘇姑娘懂禮儀?”


  不知道他問我這話是何意思,究竟是諷刺,還是好奇。


  不過我依舊是莞爾一笑,大度回答著他:“知曉一些罷了。”


  “方才聽蘇姑娘的話是讀書人才有的風韻,而蘇姑娘的氣度不凡,的確是叫蘇淮有些刮目相看了呢。”話罷,他的目光是有所打量的意思看著我。


  我微微笑了一下,便沒有繼續在說話。


  也不知道他是在諷刺,還是說,說話直了一些。


  “白怡紅馬上就要上場了,蘇少將還是看著台上你的心上人吧。”海安瀾這句話不知道是否是打斷了蘇淮還想要說話的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蘇淮心裏口還是有一句話要對我說的吧,因為,他的眼神。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會那麽的肯定,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是對我有話要說的。


  就在此時,海安瀾突然在我耳畔道:“這就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在北平的朋友,刀馬旦可以踢八條。不要看她才十六,但是,這功夫可是下的苦了。”


  我笑了笑,回答著海安瀾:“的確是這樣啊。台上十分鍾,台下十年功。”


  正說著,那台上便就走上了一位凜然女子,不管是妝容,還是模樣,都好像掩蓋不住那種稚嫩。


  這麽小的年紀就在戲班子了,也的確是有些令人心疼的。


  畢竟,是要下苦功夫的。


  刀馬旦應該就是屬於武旦的一種了吧,在淮江城中很少看見有人來演武旦。一般都是花旦和武生比較多一些,也從來沒有看見過蘭芝姑娘演過,而蘭芝姑娘是唱青衣的。所以,也是略有不同的吧。


  而演繹刀馬旦是需要能打的,穿上大靠,頂盔貫甲的。光是那戲服就已經很重了吧,還要能打,能唱,能做出來,的確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想想,我都覺得自己有些自愧不如了。


  但當她唱出來的時候,我就驚訝了,不管是她的動作,還是她的唱功,都格外精致,格外突出。


  她一身正氣凜然,英氣逼人的模樣。尤其是那眼睛裏頭的堅毅與明亮,都是我從未看見過的。


  她唱了好一段以後,我才知道她唱的是什麽了,原來是《三請樊梨花》中的樊梨花。是一個女將軍的角色,不得不說,塑造出來格外賞心悅目。


  不知,她卸了妝以後,是怎樣的一張麵孔。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可是到了後半段的時候,她時不時的往這裏看了看,似乎是有所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是在看著蘇淮,還是在看著海安瀾,總而言之肯定不會是我。


  所以,因為她這樣子的分心,後半段也就有些不完美了。


  不過,依舊是那樣的賞心悅目,雖然心不在焉了一些,但是動作依舊是做的那樣細致,就是那眼神裏頭多了一些飄渺不定。


  等她一折唱完,我更是發自內心的為她鼓掌,這樣一個姑娘,該是經曆了多少的故事呢。


  恐怕最激動最開心的人就是蘇淮了吧,他一邊鼓掌一邊叫好,看起來也的確是中意著這個姑娘了吧。


  不,應該是白怡紅。


  有些開心,自然是從臉上就可以看出來的。但是方才聽戲之時,我無意之中看見了蘇淮臉上是滿滿的笑顏。


  或許他和白怡紅的確是兩心相悅。但是,這種話也並非是我說了就算的。


  也隻是打趣想一下罷了,隨後,海安瀾便扶著我起來,倒真的是讓我像個病嬌一般,我剛想開口對海安瀾說,但蘇淮卻是快了我一步,言道:“蘇姑娘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擺了擺手,苦笑道:“沒有,隻不過是,”那三個字是我最後沒有說出來的,自然就是習慣了。


  如若將那句話說了出去,指不定還要被蘇淮怎麽看了。


  沒想到的是蘇淮繼續不依不撓,蹙眉,看著我繼續問:“是怎麽了?”


  我一時間啞然,真的是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蘇淮,但就在此刻,海安瀾看了一眼蘇淮,沉聲道:“是我想要扶著我的女人,難道不行嗎?”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有所理解的意思,可是他的回答,就不一定了,“原來海先生居然能夠將蘇姑娘寵到如此地步,的確是叫蘇淮有些詫異了呢。海先生身邊的女兒那麽多,想必蘇姑娘是最得寵的一位了吧。”


  還最得寵的一位,難道以為海安瀾是君王,我是妃子了嗎?

  還真是諷刺,也不知道這個蘇淮年紀輕輕,腦子裏頭想的是怎樣的算盤。


  可緊接著,換來的便就是海安瀾的冷聲:“廢話少說!談事情最緊要。”


  蘇淮聳聳肩,也沒有在說什麽了。


  可是,我總感覺他的神情目光,還有一些話語都是那麽的不對勁。


  或許隻是我想多了吧,不過,和海安瀾出來,我就當作是散散心了吧,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至少,我就不用在去想華沐青的那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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