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笑置之罷了
錦小姐從隨身帶著的包裏麵拿出了煙盒，點燃，抽了起來，一下子就煙霧繚繞，她言道：“自從你和你哥哥來到上海灘，我們的人便就盯上了你。”
錦小姐這麽說，我更加的不明白了，我問他：“為何要盯上我和哥哥？”
“你的哥哥蘇雲之。是有名的大文人，可是你們來自哪裏我們都查不到。你哥哥真是保護的很好。但是呢，他的妹妹蘇枕茵，可是一個完好的替罪羊。你來我們夜笙歌做事，是巧合，後來一連串的事情都是給你做戲。還有海靈和淩佳人的那場車禍，也全部都是做戲，隻是為了將你送進這監獄。”
她繼續說的風輕雲淡，可與我而言，那根本就是一環扣一環的殺機。
得知了真相的我反倒是平靜了起來，沒有想到，我的猜想是對的。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著我，原來，是錦小姐和二老板的安排。
我冷笑了一聲，問著她：“就是為了讓我做這個替罪羊，是嗎？”
她吸了口煙，笑道：“沒有錯。”
她居然還能夠笑的出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那是要我死嗎？”我麵無表情，我不知道，我的命是否就終結在了這裏。
我更是不清楚，她們到底還在密謀著什麽。
她搖搖頭，挑了挑眉回答著我：“當然不是。你要清楚，在這個繁華的大上海，什麽人都有。魚目混珠，人群熙攘。我做的事情，也隻不過是別人已經司空見慣了得。還有，你放心，不會讓你白白替我做這兩年牢的。”
“兩年？嗬嗬，你還不如讓我現在就死！”我是不會妥協任何的。
也不知道她這個話是怎麽說出來的，居然還要讓我替她做兩年的牢？她也真敢開的了口，我和哥哥從淮江城裏頭出來為的是什麽？為的還不是脫離那個悶死人的地方，卻未曾想，又是一腳踏進了這監獄！
真不知道是倒黴透頂，還是有人故意埋了陷阱。
但現在看來，是我運氣差，也是別人挖了個坑，我就跳了下去。
“死？蘇枕茵。我可是對你寄予了厚望。夜笙歌的頭牌還等著你來做呢。”她說著，便就盈盈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容我真的是很想上去扇她一巴掌，隻是可惜，我不能。
“我不會做舞女的！你們現在就給我一槍！讓我死！死了一了百了！”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是錦小姐和二老板根本不予理會我，反倒是繼續言笑晏晏，平靜而言：“你如若不做這個替罪羊。那麽，你的哥哥便就會是死。做，還不不做。全部都在你的心裏麵。你做了。你的哥哥便就會得到一大筆的錢，夠你們用一段日子了。如若你不做，那麽你哥哥，便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呆滯的看著她，她剛才的那番話可真是叫人傷心呢。居然用哥哥來威脅我，不得不說，哥哥就是我的死穴。
我已經經曆過了一次失去哥哥，我不可能在經曆第二次的。
我苦笑了一聲，反問著她：“是嗎？”
“不然呢？”她又反問起我來了。
她手中夾著的香煙已經到底了，久久，快要燒盡的時候，她才扔到了地上，用腳湮滅。繼續看向了我，她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沉默。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更是沒有想過，我居然還會麵臨這樣的牢獄之災。
但是，為了哥哥。我必須這麽做，也為了我還能夠繼續活下去。我就隻有答應：“好，我答應你。我做這個替罪羊。”
錦小姐走到了我麵前，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所讚歎的意思：“不錯呢。你跟上了你哥哥的優點。識大體，會洋文。等這兩年的牢獄之災過去以後，你出來，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識大體？可真是搞笑。
我現在已經完全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要為什麽？為了哥哥？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
就好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境地之中，不知道要怎樣麵對眼前的事情，更不清楚，我將如何在這牢房內待下去。
“如果我哥哥有半點的差錯，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警醒言辭警告著她們兩個。
她們這些人，有些時候也是說話不算話的。
我不能夠全信，但或多或少，我也是要信的。
“這個你自然放心。蘇雲之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我怎麽會害他呢。在這監獄裏頭，不論是吃穿，還是用的東西。都會給你最好的，不會委屈你的。”她說的可真是一套又一套的，如果真的不想委屈我，那就應該放了我才是。
我再也沒有去回答她，回答了，也毫無意義。
就算我不答話，可錦小姐卻是幾次三番的叮囑著我不要有什麽歪念頭，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囑道：“安心在這裏住下來吧，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我冷笑了一聲，看著她那張現在令人無比憎恨的臉，冷嘲道：“那我就多謝錦小姐了。”
她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之中藏了得意，也多了冷意。
隨後，她便挽上了二老板的胳膊，嬌聲道：“景岸，我們走吧。”
二老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情人關係……我還真是不理解他們這樣的做法。
我現在才明白了，如果不是堂堂正正嫁入，也不是做主位。那麽所受到的待遇就隻有是遮遮掩掩，那根本也不是屬於自己的。現在才開始後悔了起來，當初為什麽就要那麽輕易的答應華沐青？為什麽就要嫁給華沐青？
因為杜懿和？還不是我自己懦弱了一些。
明明可以反抗，明明可以爭辯。卻淪落到如此境地，說來說去，還是我自己作繭自縛了。怨不得別人，隻能怨自己。
“你得罪了海家？”
我還靜沉在思緒之中，聽見這聲問，我才抬起了頭來。
我看向了牢房門口，是孫英海探長。他緊皺眉頭，似乎是一副很擔憂的樣子。
我搖搖頭，回答著他：“不是。”
他打開了牢門，進來後，沉沉歎了口氣。他歎氣的聲音，我也是聽的清楚，可是，他為什麽要歎氣呢？隨後，他便問我：“那你為何會做了錦翎的替罪羊？”
我想要掙紮著起身，可無可奈何，怎麽都沒有力氣。他見狀，便過來扶了我一把，我這才又踉蹌著起了身，我看向他，道了聲謝謝。
我站直了，一字一字對他說：“如果有人一開始盯上了你。就是因為你無權無勢，沒有人識得。在這大上海，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這個替罪羊。他們之所以盯上了我，全然是因我我和哥哥初到上海灘的緣故。而讓我來做這個替罪羊，他們可以高枕無憂。因為，哥哥就是我的全部。”
“可你甘心嗎？”他問我。可你甘心嗎？我一點都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
我苦笑了一聲，應答著他：“甘不甘心，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如今，我已經在這監牢裏麵了。我無法脫身，我就隻有做足這兩年牢房。到時候，出不出的去，我都不敢保證。”
“可你想見你的哥哥嗎？我可以幫你安排。在這監牢裏麵，實在是太孤獨了，你這般待下去，遲早會瘋的。”他還是有所擔憂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歉意。
可是，他是過來人。
對我說的話也肯定都是為我好的話，不管欺騙不欺騙。
在這監牢裏麵，的確是我感受到崩潰的。
甚至，就在剛才。我已經感受了什麽是無法呼吸，什麽又是身臨絕境。
我直言拒絕了他：“不要，我是不會見哥哥的。縱使我有多麽的想念他，可是，我不能夠見他，不能讓他看見我這副樣子。”
“這裏依舊是死囚犯待得牢房。過不了多久，你的對麵就會有一批死囚犯進來。而你每天都要麵對著要被處刑槍決的人。長久下去，你真的會崩潰的。如果可以，我可以找人來替換你，將你放出去。所有的罪責都由我來背，抓你回來是我的錯，我希望可以彌補。”
他這句話出來，我怔了一下。
就是在那麽一瞬之間， 我真的很想答應他。就這樣答應了他，告訴他，我願意。
但是，我出了又能如何？
海家在上海灘的位置不可抖量。就算我和哥哥還未出上海灘，他們必然會抓到我和哥哥。到時候的一切都已經晚了，就變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
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待著在這牢房裏麵。
更何況，他放了我，他就會好過了嗎？不見得吧。
就像是願望一下子又落空了的感覺，我對他說，“謝謝。放了我你一人承擔了罪責，對你更是不好的一件事情。做到這位子上不容易，應該好好珍惜的不是嗎？所以說，孫探長，謝謝你，我就在這牢內兩年吧。”
他又歎息了一聲，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可是我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愧疚與抱歉。雖然他並沒有連續說抱歉的話，但是我明白。
都是被人算計了得，應該是互相安慰的不是嗎？
晌久，他真的對我說了抱歉，我也隻是一笑置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