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明不白
華沐青最後還是很不放心的送我出了華家，但看見有黃包車停在門口，也是一個非常憨厚老實的人，所以他就沒有多說什麽。
一直目送著我離開，直到，他看不見我的影子，可我回頭一望，他卻依舊站在那裏。
夜晚的路燈，也是忽滅忽亮，但卻一直沒有人來修。
而我的心事，也是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獄。
偏偏又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出了那樣的事情。我知道，我這麽做一點都不厚道，就是背信棄義的做法。可是，我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路，哥哥說的很對，我的人生是要我自己來做主的。
我如果拘泥於此的話，這一切，都會過的變成是我不想要的，那麽，那個時候，我將會憂鬱死在華家。
那並不是我想看見的，我應該，做出一個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來。
但是，華沐青對我也很好，從小時候，他就伴在我左右，已經整整五年了，到現在，他都不曾離開過。
不管是帶我去梅鎮馬場學習騎馬，還是帶我去熱鬧的集市上麵，和他真的做了太多令人難忘的事情。
也恐怕，那樣的回憶，再也不會有了。
我心生感慨，又一次回頭望了望，卻什麽都看不見了……
一下子，心裏頭也就空落落了起來，就像是真的少了什麽存在一樣。
“姑娘，到了。”
車夫提醒著我，我卻還活在剛才與華沐青道別的時候。
我反應了過來，下了車，車夫幫我將東西拿了下來，我從小口袋裏麵取了三塊大洋給了車夫，道謝：“謝謝。”
那車夫見我給了他三塊大洋，趕緊又退給了我，“使不得啊！姑娘！你可是給的多了！這兩趟並不值那麽多錢的！”
我笑笑，又將那三塊大洋塞給了車夫，道：“這麽冷的天，您恐怕也是在外麵等了我好長時間了，那裏又有不值得這一說呢？我既然有，就會給你，我如果沒有，也是給不了你這麽多的啊，好了，你就收下吧。”
話罷，我就趕緊離開了。
因為我不想在推脫來推脫去的，他等了我那麽長時間，我出來之時，看見他蹲在地上，就連衣衫都有些單薄，而且手都凍僵了。隻是想著，他可以買幾件厚一點的衣服，這麽冷的天，都不容易。
我雖然也並非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但是，我手裏頭還是有一些錢的。
也經常因為花錢管不住手腳，總是會被二丫說成是土狗紮的狼狗的勢，盡管她那麽說了，還不是吃我的喝我的？
想想，嘴角也就微微上揚了一下，但是，轉眼之間，想到在哥哥和華沐青之間，我就又惆悵了起來。
我作為一個中間人，真是不知該如何抉擇。
外麵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風撲在臉上，的確是有些生疼。而且我手裏還拿著東西，手也難免是有一些僵，終於到了門口。我拿出鑰匙，開了門，還未開燈，便就聽見了哥哥的聲音：“回來了。去了哪裏？”
我也是被嚇了一跳，我原本以為，我會比哥哥早些回來的，明明就是恰好了時間，卻沒有想到，還是哥哥先回來了。
我沒有打算隱瞞哥哥，如實回答了他：“我去了一趟華家，將東西拿了回來。”
“既然你拿回來了。也就罷了。”哥哥打開了燈，他清晰的麵容也就落在了我的眼裏，出乎意料，他沒有質問我，也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哥哥沒有話要說，可是我這裏卻有話要說，我坦然道：“哥哥，華沐青跟我說，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月初，不到二十天了。”
哥哥的表情很從容，他平靜接過了我手裏頭的東西，輕輕放在了桌上，回答道：“逃婚聽說過嗎？”
哥哥抬起頭，還是那般從容的看著我，繼續言道：“我不會讓枕茵去做一個偏室，而且，是在那樣的家庭裏麵，枕茵沒有幸福，哥哥就不會幸福。”
哥哥的這句話雖然說的那樣平靜，可是我卻聽得出來哥哥斬釘截鐵的意思。
哥哥全然都是為我而著想著的，我不會辜負哥哥，但是，這麽做，總歸不道德。
我的麵色有些難堪，這樣的事情，也是讓我有些難做，我沉沉歎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麵，對哥哥無力道：“哥哥，這樣的事情的確讓我很難做。從你離開後，我遇見了華沐青，他就一直伴在我左右。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是無憂無慮，不論是我喜歡什麽，華沐青都會費盡心思給我找到，”
我話還未說完，哥哥便就打斷了我：“你越是想的那麽多，你就永遠生活在那些過往之中。你既然已經決定要邁出一步，何須想那麽多。”
也正是因為哥哥這樣的一句話，叫我說不出來任何的話了。我明明還有一肚子要說的話，想要讓哥哥理解的話，但聽哥哥的口氣，已經是不可能了。
然後，我也就作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歡而散，總而言之，我和哥哥停止了話題，就沒有多一句的話了。
第二天清晨，就被哥哥早早叫了起來，要去洛府。
我真是不明白，去洛府要幹什麽？
難道又是要和杜懿和生事嗎？我覺得她現在是非常討厭我的，盡管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任何，可是，她一直就對我心存芥蒂，我不想去洛府，但是因為哥哥的關係，我又無可奈何。
洛叔叔和哥哥所談論的話題也真的是無趣的很，我便就出來了。又來到了那棵櫻桃樹底下。想想，我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吃過這顆櫻桃樹上的櫻桃了，自從在櫻桃樹地下建了涼亭以後，也就終止了。
冬天，什麽都沒有，隻有樹幹，看不到任何的葉子，這顆櫻桃樹，就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
“在想什麽？”
這般溫睞的聲音，也隻有洛檀冉會有了。
這句話，也讓我觸景生情了起來，那個時候，洛檀冉也是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可是現在，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笑著，笑的那樣沒有表情，看向了洛檀冉，回答著他：“這世上，有些事情還總是那樣的貼近呢。”
洛檀冉似乎已經就看穿了我的笑容僵硬，可他卻笑的很柔和，問我：“是在說五年之前嗎？”
“是。”我沒有遮遮掩掩。
這樣的事情，又需要什麽樣的遮掩呢？
我要離開淮江城了，這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的結果。我決定了，既然離開，就要離開的徹底。
所以，這一麵，恐怕就是成了最後吧，不。也不一定是最後。
洛檀冉他還是溫柔的笑著，那樣的眼神，近乎於含情脈脈，他輕聲說：“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看櫻花的。這件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我詫異，反問著他：“為什麽？”
“因為你。”他的話裏頭依舊淺然，可是，卻那麽的篤定。
我越來越煎熬，越來越困惑。
洛檀冉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為何越來越古怪了起來？
他的笑容不在，一瞬間就嚴肅了起來，他微微低頭看著我，言道：“或許在你的眼中，那是一種無法相信的事情。但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從未見過比你更好的女子。我甚至會為那種失去而感到害怕，有些時候，我幾乎會半夜驚醒。我知道自己在痛苦著什麽，也知道自己在擔心著什麽。因為，那都是關於你的夢，關於你離開我的夢。”
他的這句話出口，我好似是明白了一些。
但是，我已經偏離的太遠。我隻會躲在安全那一麵，或許是有些懦弱，也是因為我迷失了方向。
“你，和杜懿和要結婚了，不是嗎？這些話，也就別說了吧。”我的臉如同死灰一樣，我害怕，洛檀冉繼續說下去，會出事。
“正是因為這該死的婚約！讓我無法抉擇。我重複犯著錯誤，我不想讓自己墜入這樣的境地，我近乎與崩潰。可是，我沒有越陷越深，對你的喜歡，卻是從未停止。不管你是否和華沐青要結婚了。我會一直伴你左右，不會離開。蘇枕茵，我愛你。”
現在。該崩潰的人應該就是我了吧。
洛檀冉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欺騙，沒有任何的猶豫。
而他的話，也是那般的篤定。
究竟，是真是假，我都已經無法分辨了……
我強撐著那種複雜不堪的心情，幾乎都快要站不穩了，苦笑著對他到：“洛檀冉，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洛檀冉都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麽可能還會對我說出來這樣的話？簡直是不敢相信的，這也不會是真的。
“今後的每一天，我都將強顏歡笑下去。蘇枕茵，我別無他求。隻希望你過的平安，你所期盼的那個樣子，還是歲月靜好，浮世安閑。”話罷，洛檀冉笑了一下，可是那個笑，為什麽卻想在忍著哭一樣呢？
明明眼眶就已經泛紅了，可是他為何要強忍著？
我自己的心又是如何呢？我喜歡洛檀冉嗎？我喜歡華沐青嗎？我完全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該怎樣去做！
“我去找哥哥了。”我話罷，便就離開了洛檀冉。
那樣的境況，是我不想去接受的。
而他所說的話，也是那樣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