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究竟是不是
“墨守成規不可行，到頭來隻會害了自己。”
這是陸奶奶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忘記不了，陸奶奶最後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語氣，是叫我一輩子不能夠忘記的。
墨守成規是不可行的嗎？那到底要怎樣？才能夠如願以償呢？
“陸奶奶！”我喊出了聲音。
我多麽想讓陸奶奶醒過來，可是，明明就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可陸奶奶的手明明是溫熱的，為什麽人就這樣走了呢？到底是因為什麽？
我心底難過不已，我隻有欣然接受。
我沒有哭，可為什麽眼淚會從臉頰滑落呢？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我更是不清楚，究竟還有誰能夠伴我左右，能夠再一次對我說那些掏心窩子的話，當陸奶奶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經沒有那個人了。
這一次我並沒有後知後覺，因為，這就是事實。
“枕茵，陸奶奶走了……你不要難過，也不要傷心，人都是有那一天的。”二丫在身旁順著我的後背，安慰著我。
可是，再多的安慰，也換不回來陸奶奶了。
我好恨，為什麽我所重視的人都要一個一個的離開我！為什麽？！
陸奶奶就這樣走了，再也沒有人嘮叨囑咐我了。
緊接著，便就已經給陸奶奶穿衣服了，那一刻，我近乎於崩潰。我多麽想衝上去讓陸奶奶活過來，但我清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幾天，我都是在陸奶奶這裏，不管是不是作為她的子女，還是什麽，我都為陸奶奶守棺，燒香，燒紙。
這也是我最後能夠為陸奶奶所做的，直到，最後送的那一天，我整個人就像是崩潰了一樣，我已經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了，我想的隻是陸奶奶生前的麵容笑音，還有她囑咐我時的神情和動作。
陸奶奶的眼睛，永遠都是那樣的明亮，永遠都會住在我的心裏麵。
在華家，我得不到自由。
墨守成規，我是絕對不會在繼續遵守下去了。那是陸奶奶帶給我最後的話，是陸奶奶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要囑咐我的話。
我不會忘記，不管是華沐青，還是曲曼鈴，亦或者是他們華家的人，沒有人能夠限製著我的自由。
這一次，命運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不會隨波逐流，我想要改變，就一定會改變。
處理完陸奶奶的事情，我就回到了他們華家，雖說那個地方我是一點都不想要回去的，但是因為杜懿和的緣故，我就必須回去。
這還真是一個叫人難以抉擇的事情呢。我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都是委曲求全的。這個我，又是誰呢？怎麽和從前大有不同呢？我到底是誰呢？
從前，是何等的無憂無慮，換到了現在，卻變成了一潭死水，還真是諷刺。
我剛踏進門，那聲刻薄尖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怎麽，你還知道回來了？趕快過來給我捶捶腿。”
不用多想什麽，這個聲音就是曲曼鈴，她還真是越來越趾高氣昂了，她恐怕就差把我當丫鬟使了吧。
墨守成規是不可行的，我記著。
我冷笑了一聲，看向了愜意坐在沙發上麵的曲曼鈴，淡然道：“做夢。”
她一定我這話，眼神一怔，直直的就盯住了我，從沙發上起了身，腳下踩著的高跟鞋噔噔作響，走到了我麵前，就那樣看著我，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若是換了以往，我肯定是不想與她多言的，可是現在，我卻能夠直視著她。因為陸奶奶的囑咐，我不能夠就那樣忘卻，我會一直記在心裏，直到它開始生根發芽，讓我一輩子都記住。
我越來越風輕雲淡了起來，平靜回答著曲曼鈴：“曲小姐，我的話也隻是說一遍。你聽見是什麽，她就是什麽。”
曲曼鈴也是冷笑了一聲，對我道：“是嗎？蘇枕茵，想不到你不在了幾天，這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呢，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起來呢。”
我看的出來，她有些許生氣了。
不過，她並沒有展露在自己的臉上，恐怕是為了不想讓我看見她是在生氣吧，從而，駁了她的麵子。
我蘇枕茵也從來就不是那種人，我嫣然一笑，輕輕拍了拍曲曼鈴的肩膀，說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曲小姐。”
話罷，我便就上了樓。我和曲曼鈴也沒有任何的糾纏了。
她曲曼鈴和華家的事情，我也根本就不想摻和。難道她以為，我隻是為了華沐青的錢財，亦或者是華沐青的身份？
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我隻是為了躲著杜懿和。
僅此而已。
緊接著幾天，曲曼鈴還是來找我的麻煩，但是，我門都沒有邁出一步，盡管她心裏有氣，也是束手無策。
我不論是洗漱還是吃飯，我就在這個屋子內，我就是不出去，我就是要急死她曲曼鈴。好像，這樣的做法也隻有小時候的我才會做出來，曲曼鈴幾乎整日都會過來咚咚咚的敲我的門，可我就是不給她開。
任憑她怎樣去敲門，我都不會開。
“蘇枕茵！有你的電話你難道也不開嗎？！”曲曼鈴依舊失了風度的在門口嚷嚷著。
看起來，她是一天不折磨我，她就心癢。
但是，我的電話？什麽電話？
我也是一口否決了曲曼鈴：“曲小姐，從來就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
我知道，她僅僅隻是想讓我出去而已。
我根本就不會上她的當。
“蘇枕茵！你以為我會用這件事情來騙你嗎？！那個電話已經是打了好多天了，前幾天我沒有告訴你，可是，這個電話每天都在這個點重複打來，很煩人！我希望你趕緊出來接電話！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曲曼鈴的口氣似乎有了一些焦急，也多了一份誠懇的意思，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誰會給我來電話？
難道，都不是寫信嗎？
我畢竟還是有些疑心著曲曼鈴的，她的話，是一點都不能夠信，我問著她：“你先告訴我，是誰給我打來的電話，叫什麽？”
反正我也是在屋內，看不清楚曲曼鈴的表情如何，也猜測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在騙我。亦或者，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冷笑，我也是全然不知道，可是，小心謹慎些總是好的。
“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有些滄桑，還說什麽這些年沒有寄回來一份信，讓你擔心了，是不是你的舊情人啊？蘇枕茵？”
曲曼鈴這麽一說，我怎麽心裏頭“咯噔”一下，突然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
男人的聲音，有些滄桑？這些年來沒有寄回來一份信？是誰？
我繼續問著曲曼鈴：“還說了什麽？”
但此時此刻我幾乎都有些站不穩了，又坐回了椅子上麵。
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為何心裏頭會如此慌亂，心一直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就好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沒有說什麽，你想知道，那你就下去接電話！”她頓了頓，又道：“哎呀！真是煩死人了，那個電話鈴聲又響了！你到底是接不接啊！”
我不知道被什麽驅使著，現在我隻想知道打電話過來的人到底是誰。
我即刻起了身，打開了門，看著曲曼鈴就那樣立在門口，沒有理會她，直接去了樓下。
而途中，我也是聽見了那電話鈴聲一陣一陣的響起，似乎有了一點間斷他就會打過來，但是，打電話過來的是個男人，我不清楚。
我毫無顧忌正在沙發上喝茶的華夫人，就連招呼都沒有跟她打，我就直接拿起了電話，“喂，你是誰？”
我直接就那樣開門見山的問了，因為我不想有過多的廢話，讓曲曼鈴真的覺得，我有那麽一個舊情人。
那邊，似乎是沉默了，而且，是沉默了好久……
隨後，我才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枕茵，我是哥哥。”
這個聲音無比的滄桑，似乎是還多了一些難過的意思。
可是，哥哥？哥哥？
我即刻反應了過來，握緊了電話，質問道：“你說什麽？！”
“五年不見，可否想過哥哥？枕茵有沒有長大呢？”這個聲音，是那麽的柔和，是那麽的溫暖，又是那麽的寵溺。
是哥哥！是哥哥沒有錯！可是，哥哥不是已經死在了淮南嗎？那麽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究竟是不是哥哥，我已經慌張到不能夠去分辨了。
“他送了一件禮物給我，是送給我成人後才能打開的禮物。那個禮物，到底是什麽呢？”我試探著他。
我要聽聽，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哥哥。
到底是不是惡作劇。
“那是我送給枕茵及笄的禮物，也是一把銀色的小手槍。我不在，隻希望枕茵可以平平安安的，將那把槍時刻都帶在身上，就像是哥哥一直在你的身邊一樣。不知道枕茵有沒有被嚇一跳呢。”
他總是那樣的喜歡打趣我，可是，字裏行間全部都是對我的愛。
我唯一的哥哥，回來了嗎？
可是，為什麽我會覺得那樣不真實呢。
我不敢去承認這個事實，手裏的電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砸在了桌上，那聲響，震得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