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開槍吧
宴會也漸漸進入了最後的時間，而那最後的一支舞，就是洛檀冉與杜懿和跳的。
他們的動作很優雅，很自然。根本就不像是專門為了這場訂婚舞會而設計而編排的。與其說成是供大家欣賞，不如說成是賞心悅目。
杜懿和有一張很好看的臉，隻要她沒有那樣的驕縱與桀驁，她可能就會想杜懿和一樣，成為一個端莊優雅的大小姐。但是，杜懿和她不是，她的驕縱與蠻橫，是已經深入到骨子裏麵的。
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了吧。
好像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真是天作之合呢。
一曲結束，一切也都已經要結束了。當所有賓客都準備要散去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槍響，還有那玻璃碎掉的聲音，不知道是被槍掃射，還是是被撞破的。
隻見那玻璃零落碎散了一地，那樣的聲音，有些震耳欲聾，我就站在那裏。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要做什麽，賓客們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嚴重的驚嚇一樣，開始四處竄逃了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腳底上像是灌了鉛一樣，怎樣，我都挪不開腳步。
正當我開始焦慮不安，想要逃離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緊抓住了我，我看向，是華沐青。是他抓著我的手，他沉聲道：“跟我走！”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的答言。
我明白，跟在華沐青身邊，我是安全的，我一定是安全的。
在迷亂與驚慌聲之中，我看見了洛檀冉緊抓著杜懿和的手，往樓梯口逃去了，忽然感覺天塌下來的危機。
就像那冰冷的牆磚一樣，每一塊，都是那樣的刺骨寒心，那些冰冷牆磚堆砌起來的東西，更像是一個迷宮，我怎麽走，都走不出去。
最後，華沐青幹脆背起了我。
人們都碰撞著，似乎誰都不肯給誰留下逃跑的餘地，就連他們自己摔倒了，也要讓別人同他們一起倒下來。
這樣的自私，他們也真是做的出來。
所幸的是，華沐青的身上帶著槍，沒有人敢對華沐青做什麽。
就在我們快以為要出去的時候。到了一樓以後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守株待兔了……
一時之間，整個一樓就好像是變成了一個避災的地方，人群熙攘，大多數，都是驚恐的目光，還有那已經發白的臉色。
緊接著，便就傳來了一聲命令：“都給我蹲下來！”
剛開始沒有人蹲下來，可隨後，那個人放了兩槍以後，前麵立即就有人緩緩蹲了下來，隨後，陸陸續續都蹲了下來。
可是，還有沒有蹲下來的人。
雖然是少數，但我在那些人之中，看見了洛檀冉和杜懿和，到現在，洛檀冉都一直緊緊抓著杜懿和的手，沒有放開過，真好。
“我讓你們蹲下來！你們是沒有聽見嗎？！”那個人似乎生氣了，就連言語之中都變成了近乎於嘶吼的聲音。
華沐青轉過臉，在他的臉上我看不見一點點的慌張，隻有傾注與全身的安心，他笑了笑，囑咐著我：“放心，不會有事的，交給我。”
華沐青這樣一笑，我也跟著他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華沐青這才放開了我的手，他從人群中走出，我就這樣看著他挺拔的身影走到了最前麵。
“最近盜匪橫行，恐怕就是你們了吧。”他的語氣很平靜，根本聽不出來有什麽退步和脆弱的意思。
那個為首的人，似乎很輕蔑的看著華沐青，諷刺道：“喲！華督軍，真是好久不見了！”
華沐青更是冷嘲的笑了一下，反問道：“北洋呆不下去了，所以來這裏了嗎？”
華沐青的話裏也是有些諷刺的意思，不過，沒有那麽的明顯。我雖然隻能夠看見華沐青的半邊臉，可是，我卻能夠想出來華沐青的神情，或許，是因為和華沐青待了太長時間吧，所以對於他的一些動作和言語，都能夠自然了如指掌。
“嗬！是又怎麽著？我現在放你走，閑事你就別管了。”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有些觸目驚心。
可是。全都是一個樣，我不會憐惜他什麽。這樣的土匪，隻知道殺人放火搶劫，從來不會做一些實質性幫助百姓的東西，要他們活下來有何用？
嗬嗬，哥哥就是被這些人所殺，他們，一個比一個卑劣，一個比一個惡心！
華沐青更是不會留下任何的情麵，他清亮的警告道：“今天的事情我管定了！你們若是不走人，我即刻叫你們所有的人出不了這裏！全部血灑在此！一個，都不可能留下！”
他的聲音響徹在整個一樓大廳裏麵，我感受到了一種驕傲，這種驕傲，是華沐青給我的。
我知道，他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的。
那個為首的土匪頭子怒目圓睜，怒斥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華沐青的語氣更是風輕雲淡，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樣。
那個土匪頭子似乎是被華沐青的那一句給激怒了，舉起了槍，就打中了一個站著的人，他毫不留情道：“那你們就隻有通通死在這裏了！”
一瞬之間，他們的眼神從華沐青出去為她們爭取機會時的欣喜，而變成了驚恐與斥責。
還真是一些隨波逐流的人呢。
就連我都不僅想要諷刺起他們來了，隻是為了自身的安危，而不去顧忌別人的安危，這樣的事情，他們又如何做的出來？
就像哥哥的挺身而出，換來了什麽？死亡……
他們開始附和了起來：“不！我們不想死！”
緊接著，便就又好多的人在附和著：“對，我們不想死！”
華沐青也覺得局麵無法控製了起來，他剛想要說什麽，便就被那個土匪頭子打斷：“好！算你們這些人有自知之明，馬上把你們身上的錢財都交給我！交給我以後，立馬放你們走！趕緊的！”
“好好好！我給你，我馬上就給你！”隻見一個婦人趕緊將自己的包都給了那個土匪頭子，還有脖子上的項鏈，胳膊上的鐲子，戒指，都給了那個土匪頭子。
那土匪頭子拿到東西以後，說了句“走吧！”
那婦人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她剛推開門，我便就親眼看見那個土匪頭子叩響了扳機，那個婦人瞬間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本來就是不講信用之人，又何必呢。
也就是那一聲槍響，讓我意識到了，我不能夠這樣坐以待斃下去，那一聲槍響震醒了我，哥哥當時是不是要被這樣打死了呢？我為什麽要當作一個沒事人一樣，去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呢？
難道他們不明白嗎？和這樣的人講道理，根本是沒有任何用的，就算把所有的錢財都交給了他們，他們也斷然不會放過的。
他們也都永遠不會改變任何的主意。
我不知道是因為怎樣的原因，邁出一步，就停不下來了，我走到了那個土匪頭子的麵前，我甚至都能夠感覺到他手上的血腥之味，有些叫人作嘔。
我好像，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我的確是怕極了，可是我無路可退。
那土匪頭子槍指著與我，質問道：“你幹什麽？！”
“我已經失去了我唯一的摯愛，難道你們不知道，是什麽傷害了我，是什麽讓我在黑暗與孤獨之中度過嗎？我是否還有機會去在讓哥哥重新活過來呢？你們就像是卑劣的垃圾一樣，沒有信用，沒有活在這世上任何的意義，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早點去死呢！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殺害這些無辜的人！”
我接近於崩潰，就連我自己說了些什麽話，我也根本沒有記住多少，我隻是想，發泄而已……
這樣，或許是愚蠢的，也或許是雪上加霜的。
可是。這就是想要的，我也沒有什麽多餘可說的，我撕碎了一切，撕碎了最後的一道防備，那樣的強顏歡笑，那樣的不讓自己去想，到頭來，還是無濟於事。根本沒有任何一點點的作用，那最後的一道微光，也被漸漸磨滅。
“姑娘，你還真是有膽子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早點見閻羅王去吧！”隨著他最後一句話落下，還有他那輕蔑的眼神，我知道，我並不是愚蠢的。
因為，我不會愚蠢到底。
“指著我的腦袋，擊中我，開槍吧。”我說的風輕雲淡，我也根本就沒有瘋。
隻有賭這樣一把了，我沒有餘地。
我是絕對不會在痛苦與掙紮之中找不到出口，這樣的決定，沒有後悔。
“好！我現在就成全你！”
就在他指著我的腦袋，快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我賭上了我的性命，一秒，兩秒。我奪過了他手中的那把槍，撲向了他，隨後，我就聽見“咚”的一聲，他被我壓住了，現在，換成我槍指他了，在華沐青那裏的東西，我沒有白學。
一下子，整個大廳又開始亂了起來，那些人好像是不受控製一樣的往外衝，我聽見了槍響的聲音，那些人，終究是去送死的。
明明，就可以逃出去的，卻為什麽不要耐心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