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下手
我坐了一會，才立馬意識到了，我趕緊要去秀蘭堂了！
我對這些個姨太太們說了一聲，就連東西都沒有收拾，趕著去了秀蘭堂。
一路上，我都是急匆匆的跑著，生怕錯過了時間。
到秀蘭堂的時候，戲也已經開始了。不對，應該是剛剛開始，還是那折龍鳳呈祥，好像，淮江城裏頭的人都愛聽這出龍鳳呈祥。
我聽掌櫃的說過，大多數人來，就要點這首龍鳳呈祥。
看起來，這折子龍鳳呈祥的確是很吃香啊！
我去樓上找了掌櫃得，他一見我，就像是看見了親人一樣，許是我這兩個月為他和方姨太跑腿吧，所以，他見了我，也自然是像親人一樣。
“掌櫃的，我要做什麽？”我就是這樣直白的去問了掌櫃的。
我也不知道我能夠做什麽，無非就是跑跑腿，端茶倒水罷了。我都可以的，可是，這些也得讓人家掌櫃的來安排啊，也不是我自己就能夠做的了主的。
掌櫃的想了想，對我道：“這樣吧！你就去給蘭芝打下手吧！”
給蘭芝姑娘？我有些詫異，卻覺得蘭芝姑娘應該不會為難我什麽的吧。我點點頭，一口答應了掌櫃的：“好的，掌櫃的！”
掌櫃的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以後，才對我道：“我差人引你過去。”
“好的。”我依舊是一副很聽話的樣子。
等了一會，便就有個小廝來引我過去了。
哎，這個小廝，不就是那天引著蘭芝姑娘的那位小廝嗎？
我有些好奇，問他：“大哥，你一天主要是做些什麽啊？”
那個小廝笑了笑，手上提著的燈籠也微微晃動了幾下，可他似乎並沒有在意燈籠的晃動，反倒是很熱絡的回答著我：“我也就引引人，有的達官貴族來我就帶著他們上二樓包廂，給他們倒倒茶水什麽的。”
“這活挺輕鬆的啊！就是要看人臉色。”我是在附和著這個小廝。
他的活也的確是很輕鬆的，總比那些拉黃包車的要輕鬆許多了吧。就是不知道，這工錢又是怎麽算的。
“那些有錢人哪個沒有點脾氣，所幸的是，我每次倒完茶就趕緊出來了。不然，待在裏麵，遲早是會被說的。”這個小廝也倒是看的很開，我從前被家裏人說兩句都不行，現在還是一樣。
反正我將來是要做闊太太的，我才不害怕看人臉色呢！
“姑娘，您小心著點，這南苑的燈籠還沒掛起來，小心地上的石子。”小廝細心提醒著我，看起來，他早就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不過，有人提醒也總是好的。
就像蘭芝姑娘那天，不小心，差點就崴了腳，我也是不想崴腳，我可要小心著些。
“姑娘這邊請。”他連說話也都是少不了個請字，不管是禮儀還是什麽，他都做的很周到。
我從來沒有想過，秀蘭堂裏頭的一個小廝，居然都能夠這麽懂禮貌，不知道是經過時間的磨練，還是其他什麽，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叫人感覺很舒心。
“姑娘，到了，我戲園子裏還有幾桌客人要招待，就不陪你進去了，還請姑娘多多擔待著點。”小廝還向我表示了歉意，怪不得那天，蘭芝姑娘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熱情，還是說過於阿諛奉承了。
可在我看來，他對我一個小孩子都這般禮貌，並不是阿諛奉承了，隻不過是習慣了罷了。
我微微笑了一下，也跟他道了聲謝，我便就自己推開門進去了。
“吱~呀~”
門開了，裏麵就傳來一陣檀香的味道，格外好聞。
還有那進門就可以看見的博古架，那博古架上麵擺放著的好像是折本子，還有些稀奇玩意。
而蘭芝就坐在那梳妝台前，描著眉。
原來，蘭芝不需要妝師為自己化妝的啊？
我微微怔了一下，隨後，便就聽見蘭芝言道：“前幾天便就聽掌櫃的說，你要來秀蘭堂下手了。我私心想著，就讓你來給我打下手吧。放心吧，我是不會為難你的，你這個孩子，格外討人喜歡呢。”
蘭芝話罷，輕輕放下了眉筆，朝我走來。
她的妝容，此時此刻，也已經全部完成了。可惜，隻差了那麽一點點時間，我就可以看清楚蘭芝沒有化妝的樣貌了，終究，還是我沒有那個福分了吧。
蘭芝姑娘又走近了些，我此刻都有些愣，隨後，她便淡然道：“每天扶著我，去戲台就可以了。這戲服，有些重。”
我趕緊點了點頭，回答著蘭芝：“好的，蘭芝姑娘。”
蘭芝姑娘依舊淺聲：“走吧。”
我還是點了點頭，應聲道：“好的，蘭芝姑娘。”
我就這樣扶著蘭芝姑娘出了她的房間，我也提醒著她小心些腳下。
這南苑，還真是沒有將大燈籠掛起來，所以，也是有些黑的，所幸的是，並沒有黑漆漆一片，不然，就連我自己也恐怕要寸步難行了。
可蘭芝姑娘卻是覺得沒什麽，輕車熟路的感覺，縱使是有我扶著，卻總感覺我是在隨著蘭芝姑娘的步子而走。
我和蘭芝姑娘一路上是一句話都沒有，我心裏想著的還是關於魏姨太的那件事情。所以，我還是無法拋開那件事情，總覺得，心裏愧疚。
“到了。”
我提醒著蘭芝姑娘，蘭芝姑娘對我笑了笑，言道：“我喜歡在一折子戲結束以後，喝上一杯普洱茶，還得麻煩你了，枕茵小姑娘。”
我趕緊會意的點了點頭，回答著蘭芝姑娘：“好的，蘭芝姑娘。”
“這樣我就安心了。”蘭芝姑娘莞爾一笑，確實好看。
緊接著，她就上了台，我也就在台下等著。
可沒過一會，便就有管事的人讓我去幫忙，於是我就跑前跑後的倒茶，端糕點，收拾桌子，等等等等……
我想，做的事情多，掙得工錢也就多吧。
所以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出的力多了，賺到的酬勞也是個別人不一樣的，多做一些事情，還可以給蘇樸路送回去一些。
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時候的秀蘭堂是最熱鬧的，也是人最多的時候。也是我們這些跑堂的最忙的時候，我時不時的會瞄一眼台上的蘭芝姑娘。
她的身段，她的神情，她的動作，她的聲音，惟妙惟肖。端莊優雅，最契合不過了，甚至，還要更好的詞匯可以來形容蘭芝姑娘，隻是，我學術淺薄，一時之間，也根本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詞匯了。
若是洛檀冉在，恐怕，他形容起來，要比我好太多了。
終於等到了蘭芝姑娘下台，我趕緊把那杯普洱茶端在了蘭芝姑娘的麵前，可蘭芝姑娘卻沒有伸手來接。
而是從戲服裏拿出一塊淺粉色的手帕，擦了擦我額頭的汗。我幾乎可以聞到蘭芝姑娘的身上，也帶有一股檀香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衣服上麵的。
她還是笑了笑，對我道：“看把你累的，跑忙了吧。”
我傻兮兮的笑了一下，回答著蘭芝姑娘：“沒事的，忙一些好啊！可以多賺些錢！”
後一會，我又重新沏了一杯普洱茶，端給了蘭芝姑娘。
剛才的那杯涼了，喝起來，也就不好了。
蘭芝姑娘就連喝茶也是那樣的溫婉，這一點還要比杜懿和更有大小姐的風範。
隨後，蘭芝姑娘也沒有過多的停留，起了身，對我道：“扶我會南苑去吧。”
“好的，蘭芝姑娘。”我依舊恭恭敬敬的。
蘭芝姑娘是秀蘭堂的頭牌，也就像是她所說的，她不會為難我。
我隻想著趕緊把這十幾天的活幹完，好給洛檀冉買禮物，但我心裏頭，還是沒有什麽想要給洛檀冉買的東西。
他說的有些話，我也全然是不明白。
這樣的大文人，我可不知道他腦子裏究竟是裝了多少的東西。
蘭芝姑娘搭著我的手，我也就那樣順勢握住了蘭芝姑娘，也害怕她摔一下，崴一下的，畢竟，那天見著蘭芝姑娘崴了一下，我心裏頭還是有些隱隱餘悸的。
所以，得扶好了蘭芝姑娘，千萬不能讓她出個什麽事。
要是出個事，我被扣了工錢怎麽辦？
我可得細著心，耐著性子。
本來一會的路程，我扶著蘭芝姑娘卻是大概走了一刻鍾，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居然有這麽好的性子。
雲之哥哥的性子倒是很有耐心的，無論我做錯了什麽，雲之哥哥總有耐心來勸解我，讓我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是錯在了哪裏，要怎麽去改正。
現如今，我也是耐著性子將蘭芝姑娘扶到了南苑。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回去歇著吧。”蘭芝姑娘的話裏多了一些逐客令的意思，可是，卻聽起來又不像。
我點點頭，道：“好的，蘭芝姑娘，您也早點歇息，我回去了。”
“嗯。”蘭芝姑娘也是淺淺答應了一聲。
我就離開了南苑，當我出了秀蘭堂以後，卻發現，華沐青已經在等著了。
我也沒有跟他客氣什麽，拉開車門，我就上了車。
華沐清也是笑了笑，可他的笑容，就沒有洛檀冉那樣可以讓人心安的感覺，倒是多了幾分肅殺的意思。
這樣的笑容的確叫人感到畏懼，可是，我卻沒有想要退步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