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洛素清
詫異過後，我便就沒有什麽可覺得驚訝得了。與我而言，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更何況，杜家的勢利那麽大，杜晚黛上個軍校又如何呢？
隨她而去便是了，我笑了笑，對杜晚黛道：“人不可貌相，的確如此。”
她挑眉問著我：“你呢？枕茵是想要做什麽呢？”她的神情之中似乎也是多了一些好奇，就好像綿延的細綢一樣，有些叫人移不開神色。
我淡了淡，微微皺了一下眉，平靜回答著杜晚黛：“我這一生，隻想過安逸的生活，長大後，我也隻想做闊太太，僅此而已。”
話罷，我也是那樣輕輕笑了一下。
不是癡人做夢，我已經覺得，有些事情隻要努力了，就一定會實現的。也像是方姨太所說的那樣，一個人活就要活的隨心所欲，不一定要被當前的事情所阻礙，令你最後什麽都做不了。
自己的人生，是必須要自己來做主的。
他人的話，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我就這樣看著杜晚黛，她也那樣看著我。她的眼神之中，有些錯綜雜亂，也恐是對我的回答有些不可思議了吧。
晌久，她笑了一下。那笑容確實是像極了苦笑，她微微皺著眉頭問我：“難道枕茵你就沒有什麽遠大的抱負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會在意你以後的地位？闊太太，姨太太，小妾她們都是沒有區別的，可你為什麽又要拘泥與此呢？那樣的身份，我恐怕是做不來。”
杜晚黛，畢竟是出身於大佬家，她含著金鑰匙出身或許不會懂得，落魄以後的求生。
僅僅隻是為了存活下來，隻是為了想要去躲避那些追殺。
我也曾出身於世家，可是，那一場變故毀掉了所有。
甚至將我所有的憧憬，全部都化成了一場灰，憧憬，也隨著那場大火燒光了。又有什麽呢？現在，別人不了解我的過往，可我自己卻是清清楚楚。
“一個人，並不在於地位和身份。而是她是否活的開心是否過的開心。我寧願將自己所有的心力都花在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上麵，我也斷然是不會為了那些名和利，而去逼自己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回答杜晚黛的時候，我眼底不起任何波瀾，我覺得，那根本就沒有什麽丟人的。
杜晚黛她有她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那也僅僅隻是她的罷了，並不是我的，所以，與我無關。
“也是。抱歉，我剛才的話說的有些過了。”她的話裏有些愧疚，也垂下了眼眸。
我看的出來，她是真的有所抱歉，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抱歉的。
我風輕雲淡的笑了一下，悄悄移開了這個話題：“我想，你到淮江城也看見了軍閥吧。”
杜晚黛點了點頭，應聲道：“是的，可是，為什麽淮江城裏卻突然來了那麽多的軍閥？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我搖搖頭，解釋道：“並沒有什麽大事。隻不過是將淮江城作為了他們的退路罷了。”
“不過也沒關係啊，有軍閥在淮江城裏頭，至少百姓可以安心一些。我最近也聽說，土匪橫行，有軍閥駐守著淮江城總是好的。”杜晚黛倒是對這樣的話題顯得很熱絡。
我誠然，提醒著杜晚黛：“這樣的軍閥，就像是惡霸一樣。要來做什麽？我極其討厭這樣的軍閥。”
我會說謊話，可有些時候，我卻隻會說真話。
杜晚黛似乎對我的話有些困惑，她眨了眨眼睛問著我：“為什麽呢？”
“沒什麽，因人而異罷了。”我的回答顯得有些無力了。
我也沒有在繼續和杜晚黛去糾纏魏姨太的那件事情，說的過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閑談了幾句，蕭姨便就過來叫吃飯了。
我與杜晚黛的話題也就打住了，跟著蕭姨來到了內閣。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談及魏姨太的事情，還是像死寂一樣的安靜。
這樣的氣氛，可並不好。
更令我心寒的不是這個，而是，沒有一個人，來追究魏姨太為什麽會瘋的緣故。就連魏姨太的兩個孩子，也都沒有見過幾麵，縱使見麵，他們的麵色慘白，看了更是叫人不好受。
就在我剛拿起筷子的時候，卻忽然聽得一聲響亮質問：“我母親的事情難道就這樣擱置了嗎？！”
洛叔叔拍案而起，怒斥道：“素清！怎麽說話的！”
我趕緊看向了門口，原來是，魏姨太的大女兒，她的雙眼幾乎通紅，整個臉頰看起來都有些瘦了下去，根本就不像我第一次見她時的那樣了。
她氣的渾身發抖，尤其是聽了洛叔叔這樣嗬斥，她冷笑了一聲，諷刺道：“我的母親，和你們誰都不爭，到底是你們誰做出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那個罪魁禍首還要臉嗎？！還敢繼續在這裏坐下去嗎？！”
洛素清說的好，我支持著她。真是不知道那個罪魁禍首是怎麽坐的下來的！
做出來了那樣的事情，居然還依舊麵不改色的在洛府待下去，看起來，還真是個老油條呢。這種人，就應該被千夫所指！
“素清！這件事情我不是說過了嗎？！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來了！是藥和你母親體質的關係，才導致你母親成了這樣的，而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麽緣故！我希望你清楚一點！”洛叔叔怒目圓睜的樣子有些可怕。
他剛才的那一掌，幾乎讓他麵前的飯菜都抖了幾下。我知道，洛叔叔是軍官出身，他肯定是練過的。
不知道，素清還是否會和洛叔叔繼續這樣爭辯下去。
說起來，她也真是可憐，為了給自己的母親討回公道，她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我呢？明明就知道真相，卻又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這樣做，這樣不聞不問，難道就真的好嗎？
“我尊你一聲父親，是因為我覺得你會對我母親的事情徹查到底，沒有想到，就這麽算了，就這麽算了？藥和我母親的體質有關係？所以我的母親才會瘋？嗬嗬，這樣的理由未免也是有些太過於牽強了吧，真是諷刺！”素清一步一步走到了洛叔叔的麵前，她冷笑著，笑的那樣淒涼。
她已經及笄好久，現已二十三，或許是洛府裏頭年齡最長的女子。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一個人才，一向不曾多話的她，在今日，為了自己的母親，做出了與自己格格不入的舉動。
我能夠理解，更是能夠體會那樣的心情。
兩個月，我們每天都會見麵，也隻是在吃飯之時，她並非是一個死纏爛打之人，她很溫婉，可是，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叫她還能夠如何坐的住。
“出去！馬上給我出去！”洛叔叔的眼珠子幾乎都快要因為怒氣而瞪出來了。這樣的場麵，實在是過於可怕了。
“你！你們！我告訴你！既然你們洛府就此算了，不肯查。那我們就試試，我告訴你們在坐的所有人，我不管你是誰，我不管你的背景如何，亦或者，你依仗著的是誰，我在商圈混了這麽久，嗬嗬，到時候，你顯了原形，就不要怪我了。我會將你五馬分屍！”洛素清幾乎是指著我們所有的人，說出了這番狠厲至極的話。
商圈？洛素清是一直在商圈打拚的？
這一點，我不知曉。
就像是我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兩姐弟的年齡一樣，我還一直以為和我沒有多大的出入。
我也是不久才知道的，洛素清，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呢。
就連五馬分屍那樣的話都能夠說出來，也是把我嚇住了。
洛叔叔被洛素清這樣一說，弄的啞口無言。他幾次欲言又止，洛素清的臉，真的是難看到了一種極點。
“作為洛府的女兒，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呢？”說話的人，不知道是誰。
總而言之，我不認識。
她說的話，我也不是很愛聽。
洛素清怎麽就過分了？我覺得一點都不過分，為了查出真相，這些又算得了是什麽呢？
我是站在洛素清這一邊的，不管發生什麽。
其他幾個姨太太也是麵麵相窺的樣子，可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
我的目光投向了方姨太，她也恰好看了我一眼，我的眼神裏，多了一些乞求之意。隨後就見方姨太將綾絹扇放在了一旁，站起了身，說道：“事情有疏漏，就是應該要去查的。趙妾侍，你一個妾侍對我們洛府的長女大呼小叫，有沒有掂量過你的身份？既然沒有掂量過自己的身份，那就應該安安分分，而不是強出頭來指責什麽。”
原來她是趙妾侍，嗬嗬。
可趙妾侍還是沒有閉嘴，居然頂撞起來了方姨太：“你也隻不過是個姨太罷了，身份又能尊貴到哪裏去？還有資格來說我，太可笑了。”
“在怎麽說，方姨太的位分也比你這個妾侍的高，你又有什麽資格？”反駁方姨太的是經常和方姨太一起打麻將的吳姨太。
沒想到，在這種時刻，牌友居然還能夠幫助方姨太。吳姨太的確是一個好人，畢竟，現下的情況如果沒有人來幫方姨太的話，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而差一點，我就要以為，我連累了方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