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缺一啊
我裝作不認識華沐青，如果我那麽唐突就說自己剛才還見過華沐青，那簡直就是愚蠢，甚至還會牽連出來我去廚房偷拿過東西。
我沒有那麽的笨，所以就規規矩矩的跟在杜氏姐妹的後頭，盡可能的不讓華沐青看見我。
我規規矩矩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連悄悄話也都不敢問出口，更別說引人注目的小動作了，我也萬萬是不敢的。
“今天呢，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這位是華沐青，是我在北洋的好朋友。今天沐青來淮江城，是因為公事，可能要在淮江城裏駐紮一段時間。所以我也是希望你們都清楚，沐青是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你們的長輩。”洛叔叔的麵色是有所凝重的，他的聲音也是聽起來要比以往嚴肅許多。
洛叔叔，和華沐青會是好朋友嗎？
可是，我卻看見這樣的架勢不大樣，倒想是分庭抗禮的兩個人。
洛叔叔雖早就不是軍閥了，可是，他手底下還是有一些私立的軍隊，那也都是屬於洛叔叔的。但華沐青，卻像是統領著萬馬千軍的人，其實也沒什麽差別。洛叔叔或許要老練穩重一些，但是華沐青，也確實年輕有為。
他也有著他自己的那份鎮定與沉著，自始至終，我隻有偷偷瞄了他幾眼，可是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眼底更是不起任何波瀾。
看起來，他實屬不在意什麽，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那就請沐青來為大家介紹一下你此行的目的吧。”洛叔叔做了個請的手勢，看得出來，他的神情不是一般的沉壓。
華沐青禮貌的微微對著洛叔叔點了一下頭。
隨後，就看見他站起了身，開口道：“各位好，我是華沐青。這一次，來淮江城市為了公事。晚清結束以後，想來各位都清楚，軍閥混戰。尤其是在北洋和南洋，幾乎沒有一天太平的日子。而淮江城，卻是格外安寧。並不是說此刻安寧，就會一輩子安寧下去。淮江城是一方淨土，如果出了什麽事情，有我在這裏鎮守。所以說，暫時，我會帶著我的部隊，留在淮江城裏頭。”
他說的是那樣幹脆利落，可以卻從他的話裏揣摩到了幾分，洛叔叔的確是和華沐青是好朋友。但對於華沐青要舉兵駐紮在淮江城裏頭，他是有些不願意的。
當初洛叔叔放棄了那樣的官職是為了什麽？
為的就是用自己這麽多年積攢的一些兵力來保護整個淮江城，也就像是華沐青所說的那樣，淮江城的確是一片淨土。
洛叔叔也自然是不喜歡別人來踐踏這片淨土，或者是侮辱什麽。
其實，華沐青那樣做也算不得上是什麽過分的舉動，畢竟，有了兵力的駐紮，以後若真是出了事情，也能夠保護得了淮江城。
可我卻總覺得，這事情，似乎也沒有那麽的簡單。
可我又卻說不準，到底是豈不是那樣。我一個小孩子家家，哪裏又懂得那麽多的國家大事，也隻是想想就罷了。
華沐青的話落下，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的。
那些姨太太們哪懂得那些事情，隻顧著自己一天吃好喝好玩好，我看見那個方姨太天天都在搓麻將，她怎又會對這樣的事情。
其實大家被召集在主堂，也隻不過是給洛叔叔撐個麵子罷了。
隻見華沐青微微挑了一下眉，吩咐道：“張副官，把東西給衍錫兄拿上來。”
從門口進來了一個人，還是一身軍裝，不過，他的軍裝比起來華沐青的，確實要簡單許多，他的手裏還抱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他的步子紮實而穩重，一看就是是訓練過的，他走到了洛叔叔的麵前，將手中抱著的那個盒子放在了洛叔叔身旁的桌上麵，說道：“洛老爺。這是都督給您的見麵禮，請務必要收下。”
都督？！我沒有猜錯！華沐青的官職也的確很高，或許，這就是錦太太常說過的，女人的直覺罷了。
我一個，洛叔叔也並不喜歡別人送他禮物。所以說，華沐青這根本就不是投其所好，反倒，會讓洛叔叔有些生氣。
可令我詫異，洛叔叔點了一下頭，沉聲道：“既然是沐青送我的東西，那我就收下了。”
“我知道衍錫兄向來不喜別人送你東西，但你我也是好長之間沒有見過了，這點禮物，隻不過就是個見麵禮罷了。”從華沐青的話裏聽出來，他其實是清楚洛叔叔不喜歡別人送他禮物的，可縱使如此，華沐青還是送了洛叔叔禮物。
“華都督，您送的見麵禮恐怕不是那盒子裏的東西。而是你帶給淮江城的大禮吧。”說話的人是洛檀冉。
我沒有想過，洛檀冉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候插出來說話。
我也算是見識了一下向來話就少的洛檀冉。怎麽在今天晚上就可以如此主動的出來反駁華沐青。
“不知小少爺話裏的意思是什麽？難道是對我所說的有異議？”華沐青的話裏聽起來是那樣的夾槍帶棒。
看起來，是不可避免的一場口舌之爭了。
“華都督。你帶兵駐紮在淮江城，並非是想你所說的那樣。而是為了給你們在淮江城留一條後路。如果北洋那邊出事，你們就會全部聚集到淮江城，到時候，淮江城安寧不安寧，都是你們挑起來的。而不是為了保護淮江城，從而說了那樣掩人耳目的話。”
洛檀冉他端的好正，他的話也字字句句都是大實話。我怎麽說，洛叔叔的麵色很難堪，原來，解釋在洛檀冉這裏。
我也就全然明白了，華沐青的意思是什麽。
可是洛叔叔卻沒有出來阻止洛檀冉，肯定就是默許了得。畢竟，洛叔叔本來就不是很同意那樣的事情，但，卻束手無策。
華沐青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回答著洛檀冉：“小少爺的確是說的沒有錯，我不會否認。可是，這是上頭的命令，我雖然不是淮江人，可我清楚，淮江城是淨土，在我駐紮的這段時間，淮江城還是一如既往，不會有任何的烏煙瘴氣。”
“但願如此。”洛檀冉也果然還是少話。我還以為能夠繼續從他的話中聽出來什麽長篇大論呢。
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也不得不說，洛檀冉留洋回來的，就是不一樣。
華沐青拿起了桌上麵放的一雙白手套，戴了起來，從容道：“今晚多有打擾，沐青告辭了。”
洛叔叔也起了身，說道：“我送你吧。”
“無妨的，天色晚了，衍錫兄就不用送了，好意我心領了。”華沐青婉拒著，他也的確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隻是可惜，他現在做的事情，恐怕，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吧。
洛叔叔也沒有在繼續推辭什麽，沉聲道：“那我就到這裏止步了。”
華沐青淺淺“嗯。”了一聲。
便就看見他和那個張副官出了主堂，直到人影不見。
我卻是鬆了一口氣，剛才那樣的氣氛，就像是爭鋒相對一樣，我生害怕他們打起來。
但洛檀冉，並不是喜歡用武力解決事情的人，而華沐青，也恐怕不是一個粗魯之人。
洛叔叔手背著，他在屋內踱步著，像是在緊張著什麽，卻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我知道，洛叔叔是有這個習慣的，隻要一有頭疼的事情，洛叔叔就會這個樣子。
一會子以後，洛叔叔在站停，囑咐著：“剛才檀冉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包括沐青所說的。淮江城裏頭暫時是安寧的，可以後，我就保不準了。希望你們心裏頭都有個心理準備，該幹什麽還是該什麽，隻是給你們提個醒，操心，倒不用怎樣去操心。”
“行了，姐妹們搓麻將去吧！”方姨太還真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尤其，是在洛叔叔麵前說出來這樣的話，這方姨太也真是本事大。
我還從來沒有發現這個方姨太居然說話不僅僅是那般的苛刻，而且就連她的性子，都有些隨意。
洛叔叔也是什麽都沒有說，反倒是錦太太，說了一句正話：“不管怎樣，洛府是洛府，不會隨波逐流。”
錦太太不愧是正房，說出來的話就是和方姨太說出來的感覺不一樣。
其他的姨太也都是點了點頭，她們的確都是遵從著錦太太的話，畢竟，正房的身份擺在那裏。
隻見方姨太輕輕搖著綾絹扇，歎著氣道：“得了，要搓麻將的就趕緊去我屋裏頭，別又是搓到天亮，才叫喚著瞌睡。”
立馬那些姨太們玩性大發了起來，催促著：“走吧，走吧！”
“我今天不行，昨天和你們打了一晚上的麻將，今早還和那劉家綢緞莊的那幾個姨太太坐著打了一會子，這會子困的不行，我就先去睡了，你們玩吧。”說話的人是吳姨太，她看起來已經是睡眼惺忪的樣子了。
這洛府裏頭啊，隻有方姨太和吳姨太是最喜歡打麻將得了。
為了打麻將，甚至連命都不要了，首當其衝的，應該就是吳姨太了。
方姨太一聽吳姨太不能打，詫異道：“三缺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