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奶奶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果不其然。
神清氣爽啊！似乎，沒有昨天那麽熱。
那是因為我起的要比洛府裏頭其他人還要早，趁著洛府裏頭的人沒起來。
我打定了一個主意，而這個主意也是從昨天晚上就有的。
我看了看天色，現在才是卯時，還很早。
我打算從洛府裏頭溜出去，因為哥哥交代我一件事情，要去找一個人。也要找到那個人，把那件東西給柳先生。
這一次，我也是不得不冒險了。
更是不能夠讓除外之外的人知道。
我穿戴好衣衫，隨便紮了一下頭發，就輕輕打開了門，可是有些躡手躡腳，門也是“吱吱”響了幾聲，可所幸沒有驚動家丁，我整個人的心也都是懸著的。
出了門以後，就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芳庭院，院子裏的那棵櫻桃樹我是再熟悉不過得了，現在，終於是有了用處。
我趕緊麻溜的爬上了那棵櫻桃樹，想要翻牆去，卻發現牆上是那玻璃渣，我的天。
這哪來的玻璃渣，怎麽以前還沒有發現。洛府是為了防盜，還是這就是為了好風水才埋得玻璃渣？
我也不管三十七二十一了，踩上去就翻了下去。幸好這些玻璃渣有些老化的意思，不然，我的手可就要遭殃了。
我摸索著，記憶著上一次雲之哥哥帶我去過的地方。雖然說，來過好幾次，但還是不知道該走哪條路。
終於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到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找到的。
黑漆脫落的木門，吱呀發響，坐在門口的老漢抽著煙袋，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老繭布滿了雙手。上一次和雲之哥哥來時，他也是這個樣子，我今日一個人來，他還是那個樣子，就像是種在門口了一樣。
我還未開口說話，便就聽他道：“蘇家小姐，你雲之哥哥托的事情你今天總算是來了。如果你不來，我恐怕是要到洛府裏頭去找你去了！”
我一聽老漢這麽說，趕緊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個千萬使不得！”
“怎麽？是怕我老漢去洛府辱了你的麵子？掃了你的臉？”他整個人的臉都鐵青了下來，的確好生可怕。這老漢永遠都是那麽的稀奇古怪，明明自己還沒有說什麽，他卻已經就說了一大堆，而且，還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趕緊給這個怪老頭解釋：“我說使不得，是因為雲之哥哥說過了，這件事情是千萬不能夠讓除我之外的人告訴，哪裏有那麽多的事情！老大爺！我這還沒有說一句話呢，你就說了那麽多！叫我如何回答你啊！”
緊接著，這老漢接下來的一句話，真是叫我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隻見他放下了手中的眼袋，端起了地上放著的一壺小茶，從容喝了起來，喝完以後，幽幽道：“我隻是逗你玩。哈哈！”
我心裏也是暗暗嘟囔了一句“老頑童……”
老漢也隻是笑了一下，擺擺手，對我道：“好了，你雲之哥哥交給我們老兩口的東西就在你陸奶奶那裏放著的，就在西房，你去吧！”
我點了點頭，就轉身去了西房。
西房的木門半掩著，這門上麵的紅漆好像才是剛剛刷過不久的，比起那大門口黑漆脫落的木門，有了幾分生氣。
我輕輕推開門，屋裏子是散散輕煙，坐在炕頭上的陸奶奶好像是在等著我一樣。
陸奶奶是一個和藹慈祥的老人，每次來，都期待見到她。
陸奶奶已是滿頭白發，抬頭紋格外嚴重，可是那雙眼睛，卻是格外漂亮。我想，一雙漂亮的眼睛，應該是永遠也不會老去的吧。要知道，她已經年過半百了。
有一次，我和雲之哥哥來陸奶奶這裏，就聽陸奶奶講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其實，我也最期待陸奶奶能夠多多告訴我一些宮裏的事情。可奶奶總是吊人胃口，說到了一半，就說下一次我來了，再講給我聽。
陸奶奶原先年輕的時候就被送進宮裏當宮女了，等到成老宮女，也就回到了淮江。
成親，生子，養老。
這樣的一輩子，也算是安逸了吧。
把我也是嚇了一跳，隨後我禮貌道：“陸奶奶。”
陸奶奶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坐下。
我就規規矩矩的坐在了炕底下的那個小凳子上，隨後，陸奶奶問道：“在洛府裏頭可待得好？”
“待得好是好，就是不如在蘇樸路那麽隨心所欲了。所有的事情做起來都得拘謹著，生怕出了什麽差錯。”我就感覺陸奶奶像是自己家裏人一樣，我沒有任何隱瞞的就對陸奶奶實言說了我自己心裏的想法。
“你在洛府拘謹著不算什麽，要把你送進宮裏去，你才事事都要拘謹著，不光是拘謹著，你更要規矩著。在洛府，你就是權當學些規矩吧，錦太太這個人出自名門，你要時時刻刻打量著錦太太的言行舉止，對你將來，也有好處。”陸奶奶提醒著我，她的話，永遠說的都是那樣語重心長。
我很認真聽著陸奶奶講話，總感覺，她很威嚴。
我知道，陸奶奶在宮裏不僅僅隻是一成不變的宮女，而是升上了正七品良侍，二十五歲就出了宮。
陸奶奶見到的閱曆，自然要寬闊許多。
也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
“行了，拿了你的東西，就趕緊回洛府吧。不然到時候找不到你，可就要挨罰了。”看看吧，我還想聽陸奶奶繼續說下去呢，她就說到一半便不說了，我也唉聲歎息了幾下，從小凳子上起來。
點點頭，陸奶奶就在炕上的那個紅漆櫃子裏找尋了起來什麽東西。
找的，也就是雲之哥哥寄在陸奶奶這裏給我的東西了。
陸奶奶找了好半天，才把那東西給我。
她給了我一個中等的木盒子，四四方方，嚴實，沒有雕花沒有鏤空。我記得，哥哥喜歡哪類的盒子，為什麽這個盒子卻不一樣？
那盒子看樣子是沉香木的，有點香氣，沉香木也是格外的金貴，那麽，這裏麵，到底是裝了什麽東西？
我有些好奇，剛要打開，陸奶奶就趕緊阻止我：“枕茵，不要打開！”
我錯愕，陸奶奶為什麽會這麽說，我皺眉反問：“為什麽？”
陸奶奶整個人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她的眼神裏頭，幾乎有了一種肅殺之意，壓低了聲音提醒著我：“這個東西，還不是你應該要看見的時候。”
我實在是不解，既然是雲之哥哥給我的東西，為什麽又不讓打開呢？
我始終皺著眉頭，再次問著陸奶奶：“那麽為什麽又要此刻給我呢？”
“這個東西，放在我這裏不安全，放在你哪裏是即安全也危險的。隻要你收拾安放的妥當了，那自然就是安全的。這也是雲之給你及笄的禮物，隻允許在你成人的那一天，你才能夠打開它，明白嗎？”
陸奶奶的這架勢，就像是教訓新來的小宮女一樣。
我也就隻有愣愣的點了點頭，隨後，陸奶奶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好了，趕緊回去吧。我話不多說，記住我告訴你的那些，切記！切記！！”
陸奶奶的最後一句話的確是叫我意味深長，我點點頭，和陸奶奶道了聲謝謝，便就出了西房。
走到門口，有些失魂落魄的意思。
明明手裏頭拿著這個東西，卻不能夠打開。我是一個性子急的人，我生怕，有哪天我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這個盒子。
但是，陸奶奶說，那是雲之哥哥說的，要讓我在及笄的那一天，才能打開這個盒子。
沒辦法。
“哎！丫頭，回去的時候可注意著點牆上的玻璃渣！”到這個時候了，這老漢也不忘來挖苦我。
我苦笑了一聲，轉過身一字一頓道：“好的！謝謝您的提醒！”
“行了，趕緊回去吧！”
這老頑童！唉，我也是無可奈何。
陸奶奶和老頑童是不是夫妻關係，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陸奶奶住在西廂房，老頑童住在東廂房，八竿子打不著。可是，從某種關係上來說，他們像是夫妻，卻又並不是那麽的想。
兩個人的性子，也是極為不同。
就像是杜氏姐妹，杜晚黛就好比那氣質純淨的百合花，幹淨而純潔。也不嬌嬈造作，更不會急著出什麽風頭，更是不會用自己的身份去欺壓誰。可同時，又像是高雅的鬱金香，總而言之，杜晚黛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提起那杜懿和，我頭就疼。
隻要一看見我和洛檀冉走的近了一些，她就會立馬追著我問個不停。真是嘰嘰喳喳，煩死個人了！
雖然心裏那樣想，但明麵上，還是要讓杜懿和過的去。
就這樣一路上胡思亂想著，就到了洛府，我看見早市已經擺了起來，我就沒有辦法從前麵牆上翻過去了。
但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後院的柴房，是可以進來洛府的。
我趕緊來到了後麵，從那個小小的窗戶裏就翻了進去，趁著劈柴的人還沒有過來，我又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路上沒人發現。
幸虧，幸虧。
可那盒子裏的東西，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