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有時候,習慣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結束四天的假期,琴本萱照舊回到了公司練習。
蒙若認為,琴本萱的變化很大,今天一整天,琴本萱都在進行舞蹈練習,唱歌練習,表演練習,除了午餐和晚餐時間,從沒有休息過。
所以,宋默的死對琴本萱的打擊是最大的。
晚上十一點,琴本萱被叫進了總監室。
“今天叫你們來,是要進行對練習生交換練習,你和Smile公司的一個練習生交換,練習時間為半個月。”
琴本萱自然都沒有意見。
回到家收拾好了行李後,琴本萱站在落地窗前看飄落的雪花。
“萱萱。”耳邊響起了蒙若的聲音,琴本萱回了回頭,衝蒙若笑了笑。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雪呢。”
琴本萱喝了一口還有餘溫的奶茶。
“嗯,今天練習得好累啊。”
蒙若站在了琴本萱的身邊,微微垂頭。
“決定放下宋默了嗎?”
琴本萱的臉上有了好看的笑容。
“不放下又能怎麽辦呢,他生前的願望就是要我努力實現我的夢想,要我找個愛我的人過完這一輩子。”
“舍得嗎?”
“當然舍不得,畢竟宋默是我的初戀。”琴本萱再次喝了口奶茶,“小九,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明天我就要去Smile公司了。”
蒙若舉起手,裝作有杯子和琴本萱的奶茶杯碰了一下。
“加油。”
兩個相視一笑。
Smile娛樂公司,是山東青島很有名氣的公司,之所以選琴本萱去,是因為琴本萱是新晉紅人。
在Smile公司門口下了車,就有人來迎接琴本萱。
當然Smile的總監華羽也親自帶領琴本萱進入公司。
“你能來,是我們Smile的福氣,在這裏的半個月訓練時間,可能有些辛苦,還請你稍微忍耐一些。”
“華總監,您言重了,我本來是練習生,怎麽練習也都還是聽老師的安排的,我可沒權利自己安排自己。”
華羽指了指轉角。
“琴小姐是個有名氣的人,那一首歌可是在全球上了榜的,剛一出道就有高人氣,著實少見哪。”
琴本萱謙虛笑笑。
“華總監,您太過獎了。”
“這邊。”華羽走在了前麵,“知道你今天會過來,公司特地安排了你的宿舍,你可以先去休息,晚上再到649號練習室集合。”
“好的,您可以先回去了,麻煩您了。”
“有什麽需要就來總監室找我,652號。”
“謝謝。”
琴本萱歎了口氣,這才將行李搬進了宿舍。
宿舍也還算挺大的,有書房,臥室,客廳,廚房還有健身室。
琴本萱覺得smile公司花錢算是一流。
琴本萱突然沒了心思再觀賞宿舍,躺在床上就拉下了臉。
從宋默離開的那一天到今天,已經六天了。
琴本萱從行李箱裏拿出了之前宋默送的禮物。
琴本萱打開了音樂盒,旋律也慢慢的響了起來。
是班得瑞的迷情仙境。
琴本萱把音樂盒小心放在了桌上,拿起了那張照片。
照片裏的宋默嘟著嘴賣萌,眯著的眼睛讓人很窩心,齊劉海及推掉兩邊的頭發,讓宋默整個人變得很陽光。
衣服還是宋默離開時的那一套。
琴本萱把照片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這一輩子她都遇不到這樣一個他了。
宿舍門沒有關,路過的書暖以為又是誰在欺負哪個練習生,就放下手中的兩袋冰棍,走了進去。
好奇的是書暖並沒有聽到打罵聲,看到的隻是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女生在床上睡著了,懷裏好像還抱著什麽東西。
這麽大個宿舍不關門,不被賊偷東西才怪。
書暖拿過旁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琴本萱的身上。
本以為會這麽輕鬆的離開,琴本萱突然睜開了眼睛,嚇得書暖後退了兩步。
他居然被嚇到了?!
琴本萱頂著有些浮腫的雙眼坐正了身子,看著麵前完全陌生的人,琴本萱淡定自若。
“你誰啊?”
書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她居然還不知道他是誰?!
“書暖,不知道?”
“哦,知道了。”琴本萱重新倒在了床上,“你可以出去了,順便關門。”
書暖幾乎想兩腳踢過去。
什麽情況?這什麽情況?!
書暖也不計較什麽,瞪了一眼琴本萱就離開了。
他今天是腦門被撞了吧,遇上這麽個人。
琴本萱醒來,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
琴本萱將所有東西整理好之後,才拿著背包離開公司去了餐館吃飯。
一聽書暖這麽一說,書淵不忍偷笑。
“誰叫你都沒經過人家同意就進人家宿舍的。”
“喂,我可是好心打探她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結果她居然很淡定,還問我是誰。”書暖似乎被氣到了,“我現在特想把她剪成叉燒餅!”
“喂喂喂,你的偶像包袱呢,偶像包袱呢,注意點。”說完衝書暖翻了個白眼。
書暖貌似想起了什麽,一股腦的坐正了身子。
“她不是那個憑一首歌就成為新晉紅人的琴本萱嗎?”
“怎麽了?”
“就是想起了。”書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哥啊,我們不是還有曲子沒做完嗎?趕緊作曲去吧。”
“我今天還有點事,你先去吧。”
書暖撇了撇嘴。
“又有事,每次叫你去作曲你都說有事。”書暖嘟囔著才離開了練習室。
書淵看著書暖的背影無奈的笑了。
回到公司,琴本萱熟悉了一樓又一樓,對人彎腰了無數次。
琴本萱在648練習室停了下來,透過沒有關的門,可以看到裏麵一個男生在認認真真的跳著舞。
那個背琴本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等男生轉過身時,琴本萱心裏落了空。
隻是背影相同而已啊,他早就不在了。
琴本萱眼睛泛了淚,將淚水憋回去之後,琴本萱才慢慢離開了。
書淵停下了動作,轉身看向了空無一人的門口,麵部表情由微笑轉為麵無表情。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琴本萱按時來到了649號練習室,一進門,所有的練習生們都把視線集中在了琴本萱身上。
緊跟著華羽就進來了。
“你站旁邊。”
琴本萱按指示站在了華羽的身邊。
“各位,都先安靜下來。”
是礙於華羽的好看外表,還是嚴格,練習室裏立馬鴉片無聲。
琴本萱的嘴角不忍抽了一下。
“今天,我們新來了一位練習生,是華翎公司的預備出道練習生,就讓她做個自我介紹,鼓掌歡迎一下。”
大家似乎是看著華羽的麵子才鼓掌的,這是琴本萱的感覺。
“大家好,我是琴本萱,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照,以後不懂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
彎下腰,便聽到一聲不屑。
“什麽嘛,原來是交換生啊,會不會體質太弱?”
華羽立馬變了臉色。
“都給我注意用語,這話是你該用的嗎?”
琴本萱和蒙若都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十三個練習生。
“Trista是新晉紅人,怎麽說你們也得看她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吧。”華羽把手中的一份資料遞到了琴本萱的手中。
“這是你要了解的,等會兒你到647號練習室報道。”
“是。”
華羽走後,練習室就炸成了一團。
“我說是誰啊,原來是琴本萱哪,喲,都到我們公司來體驗了。”
“就是,以為自己會唱首歌就了不起啊,我也會啊。”
“人家是新晉紅人,別這麽個語氣。”
“新晉紅人又怎麽樣,在我們這裏不也還是沒身份的練習生。”
“是靠關係進來這裏的嗎?”
“鬼知道她是不是靠關係來的,跟我沒關係。”
耳邊一直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琴本萱一直都是保持著微笑。
果然,隻要有一個可以抓的地方她們就會糾纏不止。
琴本萱上前了一步。
“我知道你們都是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在這裏也不知道練習了多久,一年,兩年,三年,四年還是十年?”琴本萱雙手環胸,“雖然我隻是經過選拔賽進入出道賽的,可好歹我也是努力了的,這份努力不比你們少。”
“仗著自己是新晉紅人有個屁用啊。”
“本來是想以平時的尊敬態度來和你們說話,但是現在好像不用了。”
一個練習生突地站起身走近琴本萱,想要抓琴本萱的頭發卻被琴本萱一個反抓。
不管她怎麽叫嚷,琴本萱都沒有鬆手。
“勸告你,別惹是生非,我是不想這麽對你的,我知道對女生動手是對女生的不尊重,可是你要明白一點,別什麽都想著動手,什麽都想著欺負練習生,你們的行為就注定你們以後是不可能火的。”琴本萱稍稍鬆了一下手,“哦不,應該說,火的時間很短。”
“琴本萱有本事你給我放手!”
“對不住了啊。”琴本萱笑著看住了麵前的十二個練習生,“以前為了防身就學了柔道,對付你們,簡直就跟撓癢一樣,我不是一來就想在你們麵前呈現這樣的麵貌,這都是你們逼的,在這個圈子裏,不狠一點你們就不知道什麽是苦。”
琴本萱狠狠鬆開被自己抓頭發的練習生,轉身就要離開又被那個練習生抓住頭發,琴本萱大力的轉身將那個練習生按在了牆上。
“我警告你,你越是想要欺負我我越是不要你得逞,那種滋味你覺得好受嗎?”琴本萱用力地抓住了那個練習生的頭發,“勸你好好練習,別老想著欺負別人,我可以說我是救贖者。”
琴本萱推開了那個練習生,撿起地上的背包對著十三個人彎下了腰。
“第一天來就給你們留下壞印象,實在不是我想要的。”
離開了練習室,隻留那些練習生們在安慰那個被琴本萱抓了頭發的練習生。
第一天就樹立了敵人,這並不是琴本萱想要的,是她們自己挑事。
琴本萱來到了647號音樂室,裏麵隻有書淵坐著。
琴本萱下意識的認識到是剛才在649練習室看到的那個人。
琴本萱突然沒了思緒彎腰,直徑走到書淵身後的位置坐了下來。
書淵很想說琴本萱,好歹他也是影帝,怎麽說見麵也得問聲好吧。
書淵的後腦勺引起了琴本萱的注意。
“你後腦勺還挺好看的啊。”
書淵差點沒一頭栽在桌上。
什麽叫後腦勺挺好看的啊。
“是嗎?”
琴本萱的目光落在了書淵衣服左肩上的星月標誌。
“你是書淵?”
“我以為你不知道我是誰呢。”
琴本萱的視線一直落在書淵的後腦勺上。
“你很像一個人。”
“誰?”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琴本萱轉頭將視線移到了有冰花的玻璃窗上,“又下雪了啊。”
書淵順著玻璃窗上看著映像。
“你相信人有來生嗎?”
“隻要你相信,就有。”
“書淵前輩,能借我你的手嗎?”
書淵疑問著轉過身子把右手放在了琴本萱的書桌上。
琴本萱拿起了筆,在書淵的手掌心上畫了一個笑臉。
“這是什麽?”
看著皺眉的書淵,琴本萱笑著伸手將書淵的嘴角往上撥。
“像這樣,要一直笑下去,前輩笑起來可是很好看的哦。”
書淵看著琴本萱的那雙月牙眼,臉上也有了很好看的笑容。
課沒上到一半,書暖就走了進來,讓正在教課的音樂指導師停止了講課。
“書暖,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書暖見音樂指導師要發飆了,這才拿出手機走到了老師的麵前。
“老師,來拍張照。”
音樂老師才肯答應書暖和她拍照,拍照結束後,音樂指導師才一本正經的讓書暖回了自己位置。
琴本萱特別想狠狠的嘲笑書暖一番。
“這是你堂弟啊?”
“嗯,很調皮的。”
路過琴本萱位置的書暖停了下來,一副你怎麽在這裏的表情看著琴本萱。
兩個人對視一陣,音樂指導師都不忍直視,直接吼。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認真聽!”
書暖佯裝沒有生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翻開筆記本,拿著筆埋頭寫了起來。
很不客氣的丟給了琴本萱後,書暖轉著筆裝作聽課。
琴本萱翻開了筆記本,臉立馬拉得比驢還長。
‘你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很大的負麵影響你明白嗎?’琴本萱拿起筆,氣鼓鼓地在書暖寫下話的後麵寫了一句話也很不客氣的丟給了書暖。
書暖趕緊翻開了來看,臉簡直跟苦瓜一樣苦。
‘你的出現就好像跟乞丐一樣,找著老師就拍照不像乞丐麽?’書暖剛要寫下去就被書淵丟了一團紙。
瞪了一眼書淵的書暖拿起紙團整理好看了之後覺得自己特別想去跳河。
‘你別欺負萱萱。’不是他欺負琴本萱好嗎?他哪隻眼看見了?
好嘛!他睡覺!
琴本萱在聽課,書淵在聽課,書暖在睡覺。
這不是一個藝人的作為。
不是一個藝人的作為。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雖然看他長得帥,但是不是個好榜樣,這是琴本萱的想法。
結束了音樂學習之後,琴本萱拿著筆記本走出了音樂室,還沒踏出門就被門口的書暖絆了一腳。
琴本萱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書暖一個後翻摔。
書暖痛得直叫媽媽,引起了周圍練習生的注意。
“琴本萱你有病啊!”
琴本萱蹲在了書暖的麵前,捏著嗓子咳了一兩聲。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感冒了?”
書暖一臉糾結並痛苦。
“琴本萱你這個神經病。”
“對啊,我確實有精神病,小時候我媽經常說我神經病,所以導致了我現在的神經行為,請問書先生您還滿意嗎?不滿意的話我再神經病一點。”
書暖隻差沒有對著天吐血了。
“琴本萱,你趕緊拉我起來。”
琴本萱看了一眼周圍的練習生以及員工們,故作好心的拉起了書暖卻又在拉起書暖的半空中鬆開手拿起了鈴響的手機。
書暖簡直快當場暴斃了。
“喂,小七,我在Smile公司,嗯,你在哪兒呢?那我去接你,好,你給我十分鍾。”
掛掉電話之後,琴本萱又轉身看著自己艱難爬起來的書暖。
“看來你沒事啊,還能站起來,該給你一個獎章。”說著就裝腔作勢的從自己頭上摘下了虛幻的王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書暖的頭上,還稍作整理了一下。
書暖一臉黑線。
“你別在這麽多人麵前丟我臉行嗎?你這是在丟我臉好嗎?”
琴本萱笑著拍了拍書暖的腦袋,像是在拍小孩子的腦袋一樣。
“我走了,你慢慢回家休息吧,啊。”
琴本萱這舉動,簡直了。
看了一眼周圍在議論的練習生們和員工們,書暖簡直沒法兒跟琴本萱這個外星人溝通。
這死丫頭,他的臉都丟盡了!
何酩還在對麵咖啡店門口等著,雪早已沒有下了,是在琴本萱上音樂課期間。
偶爾還是會有冷風吹過,何酩也總是搓著雙手取暖,雙腳踱步等著琴本萱。
十分鍾過去了,琴本萱按時出現在了何酩的麵前。
琴本萱不同前些天穿得單薄,白色絨毛長外套,白色保暖係長衣,黑色保暖打底褲,打底褲上還有著幾隻自繪的小動物,一雙黑色絨毛短靴,加上一頭韓式波浪卷卷發,用白色心形劉海夾夾起的劉海讓琴本萱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卻又透露著十足的少女氣息,雖然琴本萱今年二十一歲不到。
“今天精神很不錯啊。”
“嗯,看你都冷得都發抖了,趕緊進去吧。”
何酩看著琴本萱的背影,嘴角有了弧度。
“還適應嗎?”
琴本萱用勺子勻拌了一下咖啡,撇了撇嘴。
“還好吧,隻不過第一天就樹立了好多敵人,我這半個月應該是要覆沒了。”
何酩抿了一口牛奶咖啡。
“需要回去嗎?想回去的話我剛和社長說一聲。”
“不用了,安排我來體驗別家公司的練習生製度哪有自己提出回去的道理。”
“別老是逞強,逞強不好。”
琴本萱笑著放下了勺子,喝了一口原味咖啡,眉頭有些微蹙。
“這咖啡怎麽那麽苦?”
何酩愣了一下。
“你放糖了嗎?”
“已經三顆了。”
何酩放下了勺子,坐正了身子。
“萱萱,能放下他嗎?”
琴本萱的眼圈已經紅了。
“當然能,可是現在我的心不允許我忘記他。”
“那就記著他吧,你想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別太委屈自己了。”
“嗯。”琴本萱再次喝了一口咖啡,臉上稍微有了點笑容。
“今天認識了書淵。”
“去年被譽為影帝的書淵?”
“嗯,還和他一起上課呢。”
何酩忽然意識到了能夠讓琴本萱放下宋默的原因。
“能和影帝近距離接觸,這可是多大的福氣啊。”
“隻不過我挺討厭書暖的。”
“書暖?”
“書淵的堂弟,是今年譽為最佳的男主角書暖。”一提到書暖,琴本萱的臉上總是不屑一顧的表情。
“好了,如果和書淵能夠做好朋友,就努力吧,在Smile就隻有你自己一個人,我和小若都沒在你身邊。”
琴本萱放下了咖啡杯。
“蒙若呢,現在怎麽樣?”
“她啊,還行,陸雪米樂還有夏雨都跟在她身後走呢。”
“這當老大的滋味也太好了吧。”琴本萱笑著喝完了最後一點咖啡,拿起了勺子瞎轉。
“我等會兒就得坐飛機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累著了,要是想回來,就打電話給我,我跟社長說。”
“好。”
琴本萱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離不開何酩了。
從幼兒園到現在,慢慢地,十七年,就養成了一種習慣。
有時候,習慣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不過好在何酩從來都沒離開過她。
她也從沒有離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