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拜訪
剛關上房門，談巧言整個人像失去了重心似的跌坐在了地板上，她環抱著自己雙膝，把頭埋進裏頭。是有多久沒見過爸媽了呢，這些日子大概已經數不清了吧！
她早已習慣沒有爸媽在身邊的日子，對於她而言，爸媽隻是一個稱謂，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既然沒有時間把她養在身邊，那為什麽要生她下來？既然從小到大把她扔給外公外婆養著，現在為什麽又要把她接回去？
她真的搞不懂大人們究竟在想些什麽，她都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也沒打算讓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發生什麽樣的改變，為什麽他們非要打破這樣的平衡？
席靖安回到家裏，正準備換鞋，席媽媽連忙叫住了他，給他遞了一箱牛奶、一個水果籃，以及一大袋的粽子：“兒子，你先別換鞋子，過幾天就端午節了，媽媽今天做了好些粽子，你給袁奶奶家送點去，我記得言言那丫頭就愛吃我做的，你趕緊送過去，待會再回來吃飯！”
席靖安定定的看了席媽媽幾秒，手中的動作沒停，換好鞋子後，拎起書包，直接越過了席媽媽：“不要！”
席媽媽愣了老半天，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睛，自言自語道：“我兒子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席媽媽歪著腦袋想了老半天，依舊沒能想明白，順手把大門給帶上了，手裏拎著的東西隨手放在了茶幾上，跟著席靖安進了房間，疑惑的問：“兒子，你今天怎麽回事？媽媽跟你說話怎麽不停呢？難道是跟言言鬧別扭了？”
席靖安扔下書包，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不是！”
“那是為什麽？”席媽媽不解的看著他：“你之前不是挺愛往袁奶奶家跑的嗎？誒……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怎麽紅了？”
席靖安“嘩”的一聲站了起來，連忙把席媽媽往門外推：“什麽都沒有，你別瞎猜，趕緊做飯吧！”
“砰”的一聲，不明所以的席媽媽就這麽被關在了門外，滿頭霧水的盯著房門，她兒子這是惱羞成怒了？
“你現在不送過去，那吃完飯你把東西給送過去！”說完這話，席媽媽不解的往廚房走，低聲呢喃道：“今天這是怎麽了？奇了怪了！”
四周總算是安靜了，席靖安微微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燙燙的……
談巧言今天下午說的那句話他其實聽到了，而他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淡定，所以才故作不知。他提起右手，把手心放在胸口上，這心髒依舊跳動得厲害，他這是怎麽了？
晚飯後，在席媽媽的壓迫下，席靖安不得不屈於強權之下，陪著席媽媽拎著禮品到袁奶奶家裏做客。別誤會，他一點兒也不想來的，真的！
開門的是談巧言的外婆，看見是他們倆母子，有些驚訝：“呀！是你們倆母子啊！快進來，快進來！”
席靖安跟在席媽媽的身後，非常有禮貌的叫了人，順手把禮品放在了桌麵上，跟著席媽媽坐了下來，黑亮的眸子逡巡著四周，並沒有發現談巧言的身影，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外婆泡好了茶，熱情的給他們倒上了，笑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喝茶呀！”
席媽媽纖細的手指捧著杯子，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這不是快端午了嗎，自己做了些粽子，想著您和言言的小丫頭愛吃，就給您送過來了，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對了，怎麽沒有看到言言？出去了嗎？”
說起談巧言，外婆臉上露出了一絲愁容，無奈的搖搖頭：“在房裏呢，晚飯也沒吃幾口，估計還在生悶氣。”
席靖安神色微動，垂著腦袋，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席媽媽眼底劃過一絲擔憂，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柔聲問：“怎麽了？”
外婆充滿皺紋的臉笑得有些苦澀，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道：“沁兒今天來電話了，說想讓言言到美國呆一段時間，言言那丫頭聽了不樂意，飯都沒吃幾口就跑回房間去了。這不，到現在還不願意出來，我在外頭都叫喚老半天了，就是不搭理我，唉……”
席媽媽伸手握了握老人的手，想要給予她力量，安慰道：“別擔心，會好起來的！話說，沁兒也有三年沒回來了，今年也不打算回來嗎？”
席靖安在旁邊聽著媽媽跟談巧言的外婆聊了半天，倒沒有任何的不耐煩，隻是那好看的眉頭卻越皺越深。談巧言平日裏的性子極具欺騙性，即使他跟談巧言認識了十多年，卻從來都不知道她跟父母的關係差到了這種地步。
外公在書房裏翻看著昔日的照片，當時談巧言的母親還是個小姑娘，特別臭美，所以留下來的照片倒也不少。外公充滿褶皺的食指輕柔的撫摸著照片的笑著燦爛的女孩，眼角泛著淡淡的淚光，眸中飽含著的思念是那樣的濃重。
他聲音有些哽咽，似對著照片訴說，又似自言自語：“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片子，爸爸就罵了你那麽幾句，你倒是心狠，整整三年都沒回家一趟，孩子……爸爸想你了！”
他把照片翻到了另一頁，這是談巧言十二歲生日時全家的合照，那時的談巧言五官還未長開，稚稚嫩嫩的模樣，跟她媽媽小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臉上的倔強看起來都那麽的相似。
“你現在的報應來咯，成天說忙忙忙的，言言都不想見你了，這回你總得體驗一回為人父母的無奈了吧……可是爸爸不想看你們母女成現在這個這樣，爸爸會心疼……”
良久，他聽見客廳裏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眉頭緊鎖，把書桌上的照片收拾好，小心翼翼的鎖進了櫃子裏，這才離開了書房。
緩步走到客廳，看見席靖安母子，眸光柔和了不少，調侃道：“是小茹和席家小子啊，我可是好久沒見過你們了呢！今天怎麽想起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了？”
“楊爺爺好。”席靖安頷首，禮貌的叫了一聲。
席媽媽笑著回了一句：“楊叔叔，喲，您這精神還真不錯，這不是快端午了嗎，給您送些粽子過來！”
外公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席媽媽，笑道：“還是你這丫頭有良心，我家那個，好幾年了都不著家，小沒良心的！”
語畢，偏頭看向外婆，指了指樓上，問：“那丫頭還是不理你？”
外婆無奈的點點頭，眼底充滿了擔憂。
席靖安猶豫了好久，才出聲，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