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後悔太晚,是他咎由自取
何民心口發燙,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我陪著你,不要怕,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少女點點頭,她雖然認不得人,不過卻隻跟何民親近。醫生又詢問了一些問題,斷定她是腦部受了創傷,選擇性地人物失憶。
因為一直沒有進食,人是醒了,但是營養液還不能停。纖細白嫩的手背已經被針眼打的沒處可以下手,少女的皮膚異常嬌嫩,青腫就格外顯眼。
她拉著何民的手,把眼睛藏在他的背後,好像格外害怕打針。何民不住地安慰,大手也拉著她細白的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一對。涼柯的目光已經冰冷地能夠刮下一層冰霜,可是他隻是沉默地注視著護士紮進女孩細嫩的皮膚。
嘶!很輕的一聲,兩個男人同時皺緊了眉頭。護士擰了一把汗,她是全院技術最好的打針護士,可是每次來給女孩打針都像是在受刑一般,收拾完工具盒好像後麵有人追著似的出了病房。
“疼嗎,我給你拿熱毛巾敷一下。”涼柯邊說邊熟練地去浴室弄熱毛巾,這種事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可沒有少做。
“醫生開了兩天消炎的藥水,你這隻手臂若是不消腫,可就沒得手換了。”熱水從指間流淌,涼柯大概沒有意料到,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去做這樣細致的活。
“哥哥,他是誰啊?”女孩的疑問讓他僵立在原地。
他分明就在房間裏,可是她寧願問何民也沒有問他。
她醒了之後,還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他叫涼柯,都是我們的同學……”何民解釋道,又說了一些學校的事。
女孩乖巧地聽著,偶爾會附和一聲,小臉是剛醒的虛弱和蒼白,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不過不難發現,隻要涼柯在房間裏,她就一直把腦袋縮在何民身後,兩人的手也沒有分開過,好像極其不安穩,隻有何民才能給她安定。
涼柯移開目光,沉默地走出房間,他關上門,靠在門背上,聽到裏頭少女軟軟的聲音:“我累了……”
他早就看出她的疲倦,若是他不出去,她就會一直強撐著與何民說話,原來折磨並不需要用真刀真槍,隻要她一個防備陌生的眼神,就足以讓他血肉模糊。
他所謂的信心也不是這麽強大,僅僅一會功夫,他好像已經無法忍受。不能忍受她的疏離冷漠,更不能忍受她與其他男人的親近。
可是,他什麽都不能做,既不能趕何民出去,又不能要求女孩和自己親近,他能做的,竟然是不甘地“成全”。
可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他知道的太晚,明白的太晚,後悔的太晚。原來,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你去贖罪,而是對方壓根就不給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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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大學
君憲遠遠地看見人出來就滅了煙快步過去,抓住妹妹的肩膀:“你說她一直沒回來是什麽意思?”
“那天藝術節之後,有人說看見她上了一輛車,說她是被人包養了,我給她打電話也一直不通,都這麽多天了,她以前,無論多晚都會回來的……”君晨有些著急,若非時間確實長了,她也不會意識到不對。畢竟,白嬌的行蹤一直很神秘,而且,她也沒有接電話的習慣,這些君晨都是清楚的。
“你怎麽現在才說?”君憲的眼神淩厲地讓人發怵。
“我,我……你和她不是不對付嘛,我怎麽知道……”你會這麽關心她。
那天藝術節晚上之後,她回到宿舍就沒有見到人,守了一天也沒有人影。第二天,還是從校學生會傳出來說白嬌停課回家休息。好好的,怎麽要停課。曾經學校也有一個女生被人包養直接不來上學,學校對外的說辭也是停課休息。
若是說白嬌被包養了,她是不信的。
而且後麵她發現,涼柯和何民兩大校園風雲人物也不見了。
不能說她敏感,在藝術節之後,論壇談論的都是女神不見了&女神被神秘人物包養&女神背後的綠茶婊本性,話題量多得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隻有她存了疑惑,還在尋找她。
“除了手機,還有別的方式可以找到她嗎?”君憲抓抓頭,那天之後,他就參加一係列的會演,偶爾會失神地盯著手機,可是女孩根本就沒有打給他。原來,她是不見了。
“那怎麽辦?”
“我要有辦法還能找你。”
君憲沮喪地在原地走了兩步,如今確實沒有辦法,除了等還是等。
兩人待的地方正好是校外的一處綠茵道,此時是中午,人並不多。正在商量著怎麽去找白嬌時,一個年輕的西裝男人走了過來。
西裝男人站定在兩人麵前,恭敬道,“請問,這位是君晨小姐嗎?”
“你是誰啊?”君憲見是個陌生男人,謹慎地把妹妹護在身後。
西裝男人並不惱道:“這位是君先生吧,我們老板想約兩位去對麵的咖啡館坐一坐。”
君憲經常參加各式的演出,見識的大人物並不少,可是當見到位置上的男人時,還是被他身上強烈冷峻的氣質震懾住了。
男人如帝王般坐在暗棕色的木質座位上,他的雙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明明是校園附近低檔的咖啡廳,在他壓迫的氣勢下竟然別樣地高貴起來。
男人見到兩人進來就立馬站了起來:“君先生,君小姐,兩位好,我是堂文宥,請兩位來是想打聽一些事情。”
他開口,把君憲想問的疑惑直接堵了回去。男人的態度算得上是謙遜有禮,不過即便是這樣,那份冷厲的氣勢卻沒有下降。
堂文宥?
腦海裏根本沒有這樣的人,然而對方卻認識自己和妹妹。君憲眉心一跳,壓根不敢掉以輕心,而坐在一旁的君晨更是惴惴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尤其是在進門之後發現男人在打量自己,更是手足無措。
“你想問什麽?”君憲也發現了男人的打量,有些不滿道。
一閃而逝的失望劃過眼底,男人很快把目光移開,恢複如常道:“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我認識兩位是因為半月前的藝術節,我正好經過貴校,傾聽了兩位的演奏,非常精彩。”
男人眼中的欣賞並非虛假。
若是因為這個,君憲鬆了口氣,問道:“然後呢?”其實這種聽到他演奏臨時來邀約的也不乏其人,他是把男人當成了某個商家老板,氣勢強也就情有可原了。
他沒有回答,眼眸深了一分,一字一字道:“我對鋼琴也有一些了解,令妹當時的演奏,非常觸動我。”
“可是那天……”
“請問,現在要點餐麽?”
君晨出口的話被waiter的詢問打斷,隨意點了份咖啡和熱飲,堂文宥抬起頭,“你剛才想說什麽?”
“……那天,不是……”君晨本就怵於男人的氣勢,尤其是被他幽深淩然的目光注視,幾乎忘了怎麽說話。君憲搶在她開口前說道:“謝謝堂先生的誇獎,她平日學業忙,我並不想讓她多出去演奏,也就在學校爭取點表演機會。”
言下之意是認可了男人的誇讚。
堂文宥點點頭,眸光愈發深刻,緩緩說出他真正要問的問題:“令妹的琴聲很像我無意間遇到的一個女孩,她也是這樣隨意和張揚地彈奏,隨心所欲,卻能輕易打動人心。”
君憲唇角微微勾起:“堂先生提到的女孩不止是琴聲好,而且長得也好吧?”
堂文宥心中一熱,把他言語中的嘲諷都忽略了,急切道:“你認識她,她在哪裏?”
君憲漫不經心的地接過waiter遞過來的咖啡,說道:“我隻是猜測而已,堂先生這麽急切想找一個女孩,肯定不止是琴聲好這麽簡單。”
“你……”一直站在旁邊的西裝男人上前,似乎要發出警告,不過被堂文宥一個眼神閉了嘴。
君憲痞痞地雙手合十做了個抱歉的動作,說道:“別介意,我這人嘴快,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雖然是道歉,不過態度不見地多麽誠懇。
“我是搞樂隊的,之前除了妹妹之外接觸的都是男生,堂先生口中說的女孩大概不是我妹妹吧?”
堂文宥搖搖頭。
君晨已經嚇得什麽話都說不出,隻見君憲喝完手中的咖啡,拉著她起身道:“既然不是我妹妹,那就跟我們沒有什麽關係了,我妹妹下午還有課,先走了。謝謝您的咖啡。”說完,也不等男人說話,轉身便走。
等兩人出了門,西裝保鏢上前道:“堂老,還要不要找他們過來問話。”那小子這麽無禮,若是平常,早就挨揍了。
沒想到堂文宥苦笑一聲:“不必了,是我太荒唐,怎麽憑著一首鋼琴曲就斷定能找到她呢。”
男人盯著玻璃窗外的一處,正好對上帝都大學的logo,以前他是刻意不去找人,如今想要找了,卻發現女孩好像平白消失一般,居然無處可尋。他有些心急了,難得地荒謬一次,才被兩個小毛孩取笑。
也是,都怪他自己,若是被劉伯知道,還不知道會怎麽笑話他。
堂文宥緊盯著學校logo,想起那個女孩,看起來和方才兩個小毛孩差不了幾歲,他突然自嘲地低笑一聲。
多青澀的年紀啊,不怪乎那個男孩會用有色眼睛看他,他和女孩至少相差了十幾歲,可不是老牛吃嫩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