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上好的貨源
白嬌輕喘著靠在車座上,回身透過車窗看到男人還停在石階上一動不動,遠遠得化成了一個小點,再也看不到。
前一刻還想要一把捏死她,轉眼間卻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真是難為這隻鬼畜居然這麽能忍。
她可不想去承受他的反常,方才她故意拖著他的腳步,是想著一會等藝術節散場了或許能碰上君晨他們,到時候再想法子逃走,眼一轉就看到堂浩派來的車,動了個小心思,果然順利擺脫了那隻鬼畜。
若說令她感到輕鬆又唯一對她不曾有過惡意的男人,那就隻剩下堂浩一個了。
錯了,不是男人,隻是個孩童而已。
她輕歎了口氣,距離堂浩別墅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正準備閉著眼睛睡一會兒,車子緊急刹車,在一邊靠近綠化帶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子打了雙閃,一明一滅間印出帽簷下少女錯愕瞪圓的美目。
盯著他的後背,白嬌有些懵,這個司機不是之前的那個,不過她去了這麽多次,司機也換過好幾次,她並沒有覺得意外,隻是男人在夜晚還戴著一副墨鏡,看著莫名有些冷。
“怎麽停下了?”她問道。
男人朝著鏡子裏看了一眼,正好少女微垂著頭,隻瞟到帽簷他就移開了視線。口氣生硬帶點鄙夷:“剛才那個是你的男人?”
聽言,白嬌直了直細腰,笑道:“跟你有關係嗎?”
男人沒有回應,語氣不屑:“不是你男人還貼上去,後麵又上了我的車,我看他氣得不輕的樣子,現在的女大學生都這麽不知廉恥?”
白嬌並不生氣,微笑道:“現在的司機也都這麽愛管閑事?”
依然沒有回應,車子也未啟動,車裏安靜了一下,男人突然開口:“你是會鋼琴的,認識今晚最後一個節目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嗎?”
“什麽?”白嬌有些詫異他的神跳躍,還有這種明顯口氣上的變化。
男人輕咳一下,“就是那個叫君晨的女孩,你熟悉她嗎,或者知不知道她是在哪個機構學的音樂,與她一同的還有沒有其他女孩?”他盡量把疑問都提出來,他就是有一種猜測,這個叫君晨的女孩和他想找的女孩有某種聯係,若說在鋼琴上達到同樣的造詣或許有可能,但是彈奏的音律都一樣肯定就不是巧合了。
他突然想從君晨入手去找那個女孩。
“君晨啊,熟悉的,她是我們帝都大學的,自然熟悉啊。”
男人一喜,聽她馬上又說道:“她有個小有名氣的哥哥,名字叫君憲,是樂隊的主唱,你上網頁去搜,很多關於他們的報道。”
“嗯!”男人點了點頭。
“你怎麽會對她感興趣?”白嬌問道:“你們老板兒子想換鋼琴老師了?”男人似乎頓了一下,隨後嘴一勾道:“你倒是很有自覺。”
白嬌一愣,也沒有生氣,隻是心裏發笑,她反詰道:“換鋼琴老師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吧。”
這時候,男人口袋中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沒有說幾句,隻是聽到幾個嗯字就掛斷了。
白嬌正想著今天這個司機氣勢倒是挺酷的,就聽他道:“下車!”
她疑惑,輕擰了下眉,見女人下車之後他從口袋掏出一把錢數也沒數從車窗外扔出去。
“拿著。”
車子絕塵而去,白嬌看著飄散一地的大鈔,感覺那司機有著不一樣的霸氣,比那個老管家還要威風呢,不知道是不是新聘的保鏢或者是管家之類的。
堂文宥邊開車邊重新接起電話。
“堂老,小少爺睡了,不過很失望,連最愛的巧克力千層蛋糕也沒吃。”
“好的。”
“白小姐那邊……方才你說的不用等了是什麽意思?”
“我讓她下車了,這樣性子的女人不合適當浩浩的老師。”
“可是從監控看,她並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也許是長得太漂亮了,小少爺喜歡而已。”
“劉伯,你連我的眼光也不相信了?”他親眼見著那女人貼著男人親吻,兩人抱在一起沒有絲毫身處在外的羞恥感,何況轉眼那女人晃著白花的大腿甩了男人上了他的車,這樣的女人,他連一眼都不屑看。
“好吧,你決定,我不管了。”
對方掛斷電話,堂文宥有些好笑地盯了手機一眼,他知道兒子很看重這個女人,劉伯的勸告他也聽進去了,不然也不會生出親自來接的打算,可是結果並沒有什麽意外,這樣的女人放在兒子身邊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他不能讓兒子出任何意外。
大不了再請一個鋼琴老師。
漂亮又會彈鋼琴的……他眉頭挑了挑,尋找那個女孩的心思又迫切了一分。
白嬌撿起散落一地的錢,數了數還挺多的,夠她一個學期的零用了。
冷風吹來,她顫了顫,沒想到車子開了沒多久,可是因為速度快,竟然到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
路上的光線很暗,幸而沒什麽人,她也不感覺害怕,隻是有些冷,她抓緊了回去的步子,走了十來分鍾,終於看到通往學校的大馬路,還能見到帝都大學的石牌。
她壓了壓帽簷繼續往前走,進了學校大門終於鬆了口氣,方才路上碰到有人向她吹口哨,她不是不緊張的。大半夜穿著裙子露著腿一個人在外走,說出去別人或許不相信,她還是頭一回,盡管距離學校不是太遠,治安還算令人放心。
她知道自己長的美,從小就比旁人多了份警惕,加上經曆過一次劫持,之後除非是包裹得麵目不清,她是不敢一人出門的。
今天純屬意外。
想起很小的那次劫持,晦暗不明的光線下,她的俏臉還是白了一白,過去這麽多年了,可是當時的絕望和不堪,還是如此清晰。
白嬌甩去腦海中不明的雜念,繼續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的意外特別多,身體有些疲累,進學校沒走幾步就有些喘,她轉入林蔭道,在石板椅上坐下來。
脫了高跟鞋揉揉酸楚的腳跟,白嬌埋著頭,四周有一片叢林,她並沒有看到,有一道視線已經盯在她身上,起初有些詫異,後頭變得比夜色還要晦澀。
她是被一個粗嘎的聲音驚起的。
“涼少,別來無恙啊。”
白嬌猛地抬頭,在對上男人幽深的眸光時,瞳仁劇烈收縮了一下,腳下一滑,她跌坐在冷硬的泥地上,有輕微的響動,隻是湊巧被男人開口的聲音掩蓋住了。
“你們在學校蹲了這麽久,我再不出來,豈不是太不給麵子了。”麵對一群持著凶器的彪悍大漢,明顯勢單力薄的少年卻並沒有膽怯,言語中還有一絲挑釁。
白嬌不知道他的自信來自哪裏,他打架是不錯,可是現在六對一,手裏空無一物,何況說話的那個禿頭,手裏好像還有一把手槍。
當看清是一把手槍時,白嬌幾乎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捂著嘴急促地嬌喘著,她知道涼柯看到了她,隻要他稍稍提點一下,這幫大漢就會先對著她開上一槍滅口。
這是一幫身帶煞氣的亡命之徒。
對,她怎麽會忘記,前一次她就差點葬身在大刀下,雖然他們好像是奔著鬼畜去的,但是鬼畜如果想找她墊背,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何況,她才招惹過他,此時她無比後悔對他的戲耍。
禿頭似乎被涼柯的氣勢給唬住了,忌憚地朝著四周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人,才開口道:“你不要耍花樣,今天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那可不一定。”涼柯悠閑地雙手插兜,筆直的身形在地上拖出很長的一道影子,分明是孤身一人,卻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被他的影子籠著,白嬌呼吸都不順暢了,尤其是當領頭的男人四處張望時,她整個臉都幾乎貼到地上,幸而男人並沒有發現她,她才放開手噓了口氣。
旁邊的手下靠近禿頭說了什麽,禿頭突然往地上呸了一口,惡狠狠道:“還想耍老子,何民被我的人給拖住了,你乖乖的跟我走,不然我的槍可不長眼睛。”
“我沒說不跟你走,就是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請佛容易送佛難。”涼柯壓根沒有想反抗,以卵擊石他不會這麽蠢。
死鴨子嘴硬,死了再去成佛吧。白嬌看著他往禿頭那邊靠近,禿頭不知道是有所忌憚還是見他乖乖就範,不止沒有惡言相向,還忙收了手槍,為了以防萬一。
“得罪了,等上了船就給你解開。”說完,禿頭拿了黑色的布袋套住他的頭,綁了他的雙手。
男人的頭被蒙住,看不到他危險莫測的深眸,白嬌有種大石一落的安心,她比誰都希望鬼畜永遠消失,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才好。
可她想得太美,還未等喘口氣,就聽到男人發悶的聲音:“等等,你們海上是不是有做販賣人口的勾當?”
禿頭一愣,嬉笑道:“怎麽,涼少你也想入夥,倒是可以談一談。”
男人伸出手,精準地拍在禿頭的肩膀上:“為了表示誠意,我給你提供一個上好的貨源,就在那邊……”黑暗中,白嬌眸光顫抖地看著他的手指向她所在的地方……
“老大,這裏居然躲了個娘們。”
“哈哈,一定是個大學生,長得特麽真媚,還是涼少的眼光好。”
涼柯被蒙住雙眼,隻聽到女孩一聲驚呼就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