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失之交臂
這，便是上天賜給她的友情。
“你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想吃的，到時候Q上和我說。回頭我過去的時候，給你帶過去。”
“好啊。”
“你要是吃不習慣，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找個中國廚師。”
“不用，我很能適應環境的，一定不會出現吃不慣這樣的現象。”
“我是說假如！”他笑起來，“下飛機給我電話，還要記得給我那邊的通訊方式。誒，你記得我的號碼吧？”
“嗯。我有寫在筆記本上。”
“那就行，號碼能丟，筆記本別丟了。”他一再的叮囑她。
她笑，“我知道了。”
“去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對了，你帶大衣了嗎？我今兒查了天氣，那邊現在可冷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囉嗦過，簡直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媽。
可是……
沒辦法呀！要叮囑的，實在是太多了。
“帶了。別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聽著他一句句叮嚀的話，透著明顯的關切，一菲隻覺得心裏暖和和的。
如果莫北明知道自己要走……
會不會也可能這樣關心自己？
“去培訓，課程可能會比較多，累的時候，或者不開心的時候，都可以找我！我去那邊留學，辦手續大概還需要一個月，別太想我哦！”
他開著玩笑。
壞壞的朝她眨眼。
一菲笑開，手揣在外套的兜裏。
雙眼彎彎，像月牙一樣，“我會很期待你也到韓國。”
“林一菲！該過安檢了！”工作人員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我要走了……”一菲有些不舍。
離開這塊熟悉的土地一年，不知道將來會成什麽樣子。
楚聆眼神微暗，沒有了剛剛的雀躍，望她一眼，“我們一個月後見。”
“嗯……”一菲點頭。
“你好好在那邊努力，以後要免費給我簽名。”
他故作輕鬆的笑，跟著她往安檢口走，最後補上一句：“別擔心你家裏，你姐姐我會幫你照顧的。以後去了韓國，我會叮囑我哥照顧的。”
一菲心裏一暖。
眼眶微微發酸。
他，太貼心了……
“謝謝你，楚聆……”她張開雙臂，感動的給他一個道別的擁抱。
由衷的開口：“有你這個朋友，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因為這個擁抱，楚聆整個人都傻了。
僵著身子站在那。
那溫暖而恬靜的氣息，讓他覺得心跳難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啊……哦……我也覺得……很幸福……”
真是夠丟臉的！
抱過的女人，何其多？
怎麽偏偏在她麵前，就像個完全破了功的毛頭小子？
桃源機場。
轉了一圈，再仔細搜尋一圈，再再不死心的飛奔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隻為抓住那唯一的身影。
可是……
沒有！
哪裏都沒有！
國際航站樓內，根本找不到她的蹤影。
shit！
已經是9點半，會不會她已經過了安檢？
想到這個可能，心，驀地一沉。
莫北明徑自奔到詢問處。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詢問處的工作人員很熱情的接待。
“幫我查查，上午10點飛往韓國的是哪個航班。是不是已經開始登機了？”
“好的，先生，麻煩您稍等。”
“麻煩你快一點！”
莫北明稍微有些焦急。靠站在詢問台處，一雙眼卻仍舊在四下搜尋，隻為找到那個蹤影。
可是……
沒有！還是沒有！
“抱歉，先生。桃源機場沒有10點飛往韓國的航班。”對方很快回複他。
莫北明視線一頓，轉過臉來，“沒有10點的？”
“沒有。”
“那麽，10點前後的呢？”
“整個上午都沒有飛往韓國的航班。今天隻有一趟，是下午五點。”
什麽？
這是什麽情況？
莫北明有片刻的怔愣。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麵色陡然沉下去。
“麻煩你，幫我查查青田機場，是不是有上午10點飛往首爾的航班。”
“好的，先生。麻煩您等一下。”對方重新查了下。
莫北明站在那兒，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
不等對方查好，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他掃了一眼，眼底浮出一層陰鷙。
隱隱的……
猜到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接過電話，沒有率先開口，隻聽到楚丹在那邊先開口：
“阿明，那邊弄錯了。他們是從青田機場飛首爾的！10點的飛機。你現在在哪？”
果然……
莫北明臉色繃得緊緊的。
握著手機，幾乎要將手機捏碎了。
“該死！”他低罵一句，就收了手機。
他居然還敢問他在哪？！
轉身，就奔出桃源機場。
詢問人員查好後，再抬頭隻能見到那匆匆離去的背影。
“誒，先生……”
她叫了一聲，卻沒有人回應。
男人，隻是頭也不回的衝出機場。
坐上車，莫北明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氣惱得一拳狠狠垂在方向盤上。
在安靜的停車場內，捶出一聲喇鳴，異常的突兀。
眾人的視線，都朝他看過來，他也顧不得了。
迅速將車滑出車位，飛馳出停車場。
現在的時間，9點40。
而去首爾的飛機，起飛的時間，是10點整。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搞笑！
現在趕過去，再快的車程也要半個小時，他又趕過去幹什麽？
可是……
自己的行為，連自己都無法控製。
車速，直接飆到180，連連闖過不知道幾個紅燈。
飛機，或許會晚點的！
他出差，10次飛機，幾乎有9次是晚點的。所以……
極有可能，那個該死的女人，現在還沒有離開！還等在機場！
到青田機場的時候，莫北明幾乎是立刻衝向詢問台。
“10點整去首爾的飛機，是不是已經起飛了？”
他問。
詢問處的人，正在處理手頭上其他事，連頭都沒抬，隻不冷不熱的回應：
“等兩分鍾。”
再好的教養，此刻莫北明也忍不住了。
幾乎是暴跳起來，一拍詢問台，“立刻幫我查！”
渾身滲透出來的都是冷厲氣息，那神情更是凶得仿佛要將人吞下去一樣。
詢問處的人，被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怠慢，立刻哆嗦著去查航班信息。
一分鍾查詢的時間，莫北明卻覺得這樣難熬。
“10點飛首爾的飛機有些晚點……”
真的晚點了。
莫北明的情緒，微微浮動了下。下一秒，卻因為對方下一句話，整張臉都冷凝下去。
“但是，就在兩分鍾前，已經起飛了。”
兩分鍾……
僅僅是兩分鍾，他和林一菲，便是擦身而過……
其實……
真的，沒什麽好在意的。
因為……
那個女人，剛剛那樣不知好歹的拒絕了自己的求婚。
他應該是厭惡她，不想見到她，她去哪他都不會在意的。
他，一再的這樣告訴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
沒有用！
胸口，空缺的那一塊，空蕩蕩的，讓他覺得瑟瑟的疼。
那個女人……
真的離開了。
而且，還是這樣悄無聲息，甚至，一聲‘再見’都不曾和他說過。
他們在一起這麽久，甚至還曾有過一個孩子，難道，他連她的一聲‘再見’也得不到？
憤怒的情緒過後，莫北明發現自己，心底源源不斷湧出來的，更多的竟然是失落……
以及，心涼……
“哥？”一道爽朗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這聲音……
楚聆？
他轉過身來，楚聆奇怪的望著他灰暗的神色，“哥，你怎麽會在這兒？”
莫北明望著他。明知道，他來這裏是做什麽，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是來送一菲的。”楚聆倒是坦然回答，又看了眼，莫北明因為他這個回答而明顯轉暗的神色，“哥也是來送一菲的？”
楚聆的話，無疑像一桶冷水，朝莫北明當頭澆下來。
讓他的心，從頭，寒到尾……
看看……
她告訴了所謂‘朋友’的楚聆，甚至還讓他來送機。
可，對他，卻是一個道別的電話，都吝嗇打。
所以……
自己這樣以自殺的速度衝到這兒來，又是為了什麽？
這樣的行為，真的是愚蠢、可笑到了極點！
莫北明雙手緊握，垂在身側，抿著唇，硬邦邦的回楚聆的話，“來送一個客戶。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步伐僵硬的離開機場。
一股冰涼，從腳底源源不斷的往上湧，直滲入他的心。
連血管，都凍得冰冷。
林一菲……
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撇清楚關係了？
開著車，行駛在路上。
望著那一排排樹木從身邊一點點退後，莫北明隻覺得心頭一片空茫。
楚丹又一次打電話過來，他沒有接聽，隻是隨手丟在一邊，任手機響著。
心煩，意亂……
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
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菲俯首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大地。
那些公路，河流，在自己眼裏，漸漸的，變得那樣渺小。
薄薄的雲層，最終遮蔽了她所有的視線……
忽然，鼻尖就發酸，很想哭……
再見了，她那樣用心，用全力去愛著的那個男人……
翌日。
“阿明，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我看你，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的。”
莫夫人擔憂的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吃早餐，吃得並不多的兒子。
“我沒事。”
他，很簡單，很簡單的回答。
他能有什麽事呢？
無非，是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她笑起來時，雙眼月牙彎彎的美好……
哭起來時，淚光閃爍的楚楚可憐……
安靜時，渾身散發出來的祥和和安寧……
突然，胸悶得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