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她去哪兒了
他的視線，全集中醫院大廳偌大的液晶電視屏幕上。
屏幕上，此刻正在播娛樂新聞。
自然而然，免不了是李伊人的頭條。
可是……
完全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可以在電視上，看到林一菲的采訪。
而且……
她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進他耳裏。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會很誠心的祝福他們……”
“我的祝福是真心的。”
兩句話，再清晰不過。
莫北明捏著電話，那樣用力，幾乎要將電話捏碎了。
“阿明，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呐？”
“媽，我先掛了。”他聽到自己開口，嗓音寒得像被冰凍住了一般。
很好！！
林一菲，沒想到，你居然這樣大方！
居然，還敢誠心的祝福他和林一菲！！！
胸口，騰起一股無名火，莫北明現在真的有殺人的衝動。
將手機收進口袋裏，手裏提著烏雞湯，此刻隻覺得自己像傻瓜一樣。
居然還興致勃勃的來給她送湯。
可這女人呢？
在作什麽？！
居然迫不及待的要將他推給另外一個女人！！
氣悶的走出醫院，惱得將手裏的雞湯丟到一邊的垃圾桶內。
一群記者圍上來。
問出的問題，五花八門，他一點回答的心情都沒有。
反而，心情更加的糟糕，胸口憋著一股火，發不出來，燒得自己心燎火燎。
隻聽到一個記者問：
“莫先生，林小姐的祝福您看到了嗎？那以後，您會選擇哪一個呢？”
莫北明麵色沉得比鍋貼還黑。
那雙眼，銳利的朝那記者掃過去。
“你是哪家報社的？”
那記者被他陰沉的眼神掃過來，驚得退後一步，噎了下口水，沒敢再說話。
莫北明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他低頭翻開來看，是莫夫人發過來的一菲的號碼。
沒有遲疑，他立刻撥過去。
心，竟然莫名的懸起。
似乎……
還帶著一股稍稍的期盼。
這女人，最好是立刻聽電話，不然，他一定要她死得很難看！
他，惡狠狠地想著。
可是，電話始終都沒有人來接。
他氣極了，拉開車門坐上去。又一次撥過去。
可，結果還是一樣……
不知道一共撥了多少次，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起來。
他要沒有耐心將手機扔出去的時候，那端，卻忽然接了起來。
心頭，驀地一屏。連呼吸都稍頓。
可是……
讓他失望的是，那端，卻沒有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喂！”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他幾乎是咬牙質問。
林一菲的電話，為什麽是一個男人來接的？
“我隻是個路人，這裏是電話亭的電話。剛看一直在想，所以就接起來了。”
“電話亭？！”莫北明惱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深吸口氣，平穩了氣息才繼續問：“請問，你那是哪兒。”
“哦。這兒是中山街538號。”
“附近有醫院嗎？”
“這邊好像沒有。這兒離醫院還蠻遠的。”
“那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掛了電話，他冰冷的視線看著車窗外。
真的不想再找她了！
一個女人，在電視裏那樣公然說，會祝福他和另外一個人了，這代表什麽？
這隻能代表這女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她，根本，不在乎他！哪怕一點都不在乎！
也是！
怎麽可能會在乎呢？
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了。
以前是為了孩子考慮，現在既然孩子已經沒了，她還有什麽留下的理由？
他如果還去找林一菲，那他就是犯賤！
可……
車開出的方向，卻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一路上，飛馳而過。
開到林一菲家裏的時候，才恍然醒悟。
自己居然到了這兒？！
推著車門立刻下車，還沒進門，林大元就已經從裏麵迎了出來。
“莫總，好久不見！”他一臉的殷勤，搓了搓手，要和莫北明握手。
莫北明還是伸過去和他握住，掃視了一圈。
還沒開口，林大元便問：“找一菲？一菲不是還在你們家住得好好的嗎？”
“嗯？”莫北明有些奇怪的看著林大元。
而後，想到什麽，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不知道，林一菲流產了嗎？”
“什麽？！”林大元臉色大變。
麵上的笑，都僵在那。
“流產？怎麽可能會流產？不是一直說孩子健健康康的嗎？”
莫家的孩子沒有了，那以後他豈不是又要過那種看人臉色，聽人閑話，被人瞧不起的生活了？！
這個賠錢貨！
到底是怎麽搞的？
“你當父親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出了什麽事嗎？”
莫北明重重的望著林大元。
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穿透他。
這到底是個什麽父親？
“這……我……一菲自己也沒和我說……”林大元被莫北明那種眼神，看得心裏發毛。
“莫先生，您是不是把一菲趕回來了？”林大元想到這個，也顧不得害怕了。
“你千萬別把她趕回來啊！她現在還年輕，身子骨又好得很。孩子去了一個，還可以再生的！”
莫北明冷笑的看著他。
“我看你完全是在為自己打算，從沒有為一菲考慮過！”
莫北明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忍不住要同情這個白癡女人了。
他父親雖然為了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拋下了他和母親，可是至少他還有個真正愛她的母親。
而她……
連母親都沒有。
腦海裏，不由得劃過，很久之前她生病時，抱著自己嗚嗚叫著‘媽’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明明過去了很久，此刻映在腦海裏，居然還這樣清晰。
扯得他的心，刺刺的疼……
“我怎麽會隻為自己做打算？一菲跟你們莫家生孩子，那可是她的榮耀。您千萬別把她趕出來，她一定會願意再生的。”
望著林大元那副諂媚的嘴臉，莫北明隻覺得厭惡極了。
他冷哼一聲，故意說：“你以為我為什麽一定要你女兒替我生孩子？全天下要給我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
果然，林大元一天這話就急了。
“莫總，是不是我們一菲惹你不高興了！您可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她一般計較。我這等她一回來，就好好教訓她，讓她給您親自去道歉。”
“教訓就不用了。我看，這樣吧！你幫我給林一清打個電話，問問看林一菲現在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對了，不要說我在找她們。”
“誒，我馬上就打！死丫頭，還敢玩失蹤，看我不剝了你一層皮！”
林大元一邊掏手機，一邊罵罵咧咧。
莫北明眉頭皺得更深。
林一菲，你到底是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一清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這是一家小醫院。
並麽有之前那家醫院奢華舒適的環境，但，至少住得心安理得。
也是他們所能承受得起的消費範圍。
“姐，回頭等我身體好一些，我就去莫夫人那兒和她道歉。我就這麽走了，她一定會很傷心。”
想到對自己一直像親女兒一樣的莫夫人，一菲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莫夫人是好人，可我們和她到底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好好說，她會諒解的。”
“嗯……”一菲輕輕點頭。
偏過臉去，靠在枕頭上，閉上眼沒有再多說什麽。
可，腦海裏……
浮現出的卻是莫北明的身影……
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他一定下班了……
他會不會發現了她已經不辭而別？
他會覺得鬆口氣嗎？他最想擺脫的，現在真的完全擺脫了……
或者說，他會不會有一點點覺得失落，覺得生氣？想到這些，一菲又苦澀的否決了自己這樣的想法。
怎麽會失落呢？現在的他，可以好好和李小姐在一起了……
一菲正胡思亂想著，此刻一清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來。
她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又看了眼一菲，“是爸。可能是想找我拿錢。”
一菲抿了抿唇，隻輕語：“那你接吧，我這兒還存了些錢。”
她吸了口氣，有些心疼的握了握一菲冰冷的手，“這裏比不了先前那醫院，做的飯自然也沒那邊好吃，你就嚐我的手藝好了。”
一菲擠出淺淺的笑容來，看著一清，“以前總是我送給姐姐吃，現在也輪到我嚐嚐姐姐的手藝了。說起來，還真的很想念姐做的菜。”
一清心疼的拍她清瘦了一些的小臉，嗔怪，“快點好起來，我可不願意每天陪著你在醫院裏。”
她眼眶紅了一些，嗓音有些哽咽，“出院以後，我們都好好的過。一切，都會好的！！”
“嗯……”一菲淺淺笑開，笑出一滴眼淚。
一清走了好一會兒，整個病房裏隻剩下一菲一個人在這兒。
夜幕，漸漸降下來。
這個季節的天，暗下來似乎隻在一瞬間。
周圍，都是福爾馬林的味道，微微有些刺鼻。
可，至少，現在她是心安理得的。
不用擔心，隨時會被丟棄……
一菲緩緩閉上眼，門外卻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驀地被推開。
她以為是姐姐一清過來了，一睜眼，見到對方的身影時，卻是整個人愣住。
他……怎麽來了？
“爸。”一清接過電話。
“一清，你現在是不是和你妹妹在一起？”
“嗯。怎麽了？”
“你們現在在哪兒？”
一清心裏有覺得狐疑，爸爸除了要錢的時候，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們姐妹。
“爸，你是不是又缺錢了？”
“我哪裏是缺錢了？我就是問問你，這麽晚都不回來。誰給我做晚飯呐？”
“哦，那我馬上回來。”
“你現在在哪裏？”林大元隻當做隨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