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你離開他好麽
懊惱的撫了撫額，不敢再看他一眼。
這一連串的小動作，映進莫北明的眼裏，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以前，竟是沒有注意看過。
莫北明將拖鞋放下來，裝作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故意逗她：“看什麽？”
“啊？沒……沒有。”她搖頭，仍舊不敢抬頭。
“哦。”他還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臉，“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才讓你看得這麽入神？”
一菲被他逗得臉更紅。
放下小腳來，穿進拖鞋裏，細聲說：“真的沒什麽，不信你可以去照照鏡子。”
她這樣子，真的很像隻恨不能縮進殼裏去的小烏龜。
莫北明突然覺得自己上了隱。
不但不走，反倒是就這麽站在洗手間裏，笑望著她，“聽我媽說，以前你去她那兒送牛奶的時候，總是在她那兒捧著有我采訪的雜誌，看得津津有味？”
“啊？”她驚得抬起眼來。
觸到他玩味的眼神，她窘迫的低下頭去。
撥了撥鬢邊的頭發，慌張得想找個理由解釋。
莫夫人和他說了這個？
那還說什麽？
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暗戀她？
局促、不安。臉憋得通紅，到底沒找到合適的詞語，隻好說：“能請你先出去嗎？我……我想先上洗手間。”
莫北明差點笑出聲來。
“OK！我就在門外，一會兒叫我，我再來抱你過來。”
他笑著替她帶上門。
門內，一菲懊惱的將臉藏在掌心。
天啦！
真的是太丟臉了！
莫夫人怎麽突然和他說這個呢！
嗚，如果他知道自己竟然暗戀他這麽長得時間，一定更加覺得她是處心積慮懷上孩子，處心積慮的想要嫁給他了。
這真是糟糕透了！
一會兒後。
她將門打開，莫北明果然還在門口。
他斜靠在那兒，正等著她出來。
“來。”他微微彎身，要抱她。
一菲心跳得很快，輕輕將他的手推開，才搖頭：“不用了，莫先生。其實……我可以自己走了。”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她走了一步，有些艱難。
隻好軟軟的要求，“你扶著我，好嗎？”
“很麻煩！”莫北明看她一眼，還是將她抱起來，直接放在病床上。
一菲，幾乎貪戀這樣的懷抱。
貪戀他的氣息，貪戀他的溫暖……
所以，更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她怕，有朝一日自己離開以後，會瘋狂的想念，瘋狂的思念。
她躺回床上，莫北明替她拉上被子。
低頭，看了眼時間。
“你有事就先走吧。”一菲看出他的緊急。
“一會兒有個新項目的會議。所以……”他解釋，看她一眼，似是不放心，“你一個人，沒事吧？”
“沒事。一會兒姐姐會過來陪我。”
“那好，那我先走了。”莫北明站起身來。
俯首，重重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要走，又回頭叮囑她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一菲乖巧的點頭。
他這才點點頭，放心離開。
望著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內，一菲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眼。
恍惚間，隻覺得周身都還是他的氣息。
為什麽，她覺得一切，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以為，孩子沒了，他們之間就真的該什麽牽扯都沒了。
可是……
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
心底，難得的劃過一絲欣然，她緩緩閉上眼，想休息一會兒。
躺了沒多久，卻隻聽到病房的門被敲響。
她清醒過來，抬目，看著病房門口：“姐姐嗎？進來吧。”
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抹身影緩步進來，讓一菲愣了一瞬。
便聽到對方的聲音悠悠響起，“是我，吵到你休息了嗎？”
來人，並不是一清。而是，李伊人。
“不，沒有。其實我也沒有睡著。”一菲努力要撐著身子起來。
“沒力氣的話，就別動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李伊人將帽簷和墨鏡拉下，放進包內。
放下包，見一菲執意要坐起來，她便過去幫她將床搖起來。
“謝謝。”一菲柔聲道謝。
“別給我道歉了，你這樣更會讓我無地自容。”李伊人垂目看她，眼底全是歉意。
“一菲，真的好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孩子也不會流掉。”
她說得很直接，完全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最後一句話，還是讓一菲神色黯淡，浮出絲絲縷縷的痛意來。
“這也不能怪你，你隻是無心的。”她的手，落在小腹上。
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緒，才抬頭看著李伊人，“你特意來這裏，有事嗎？你這種大明星，在外麵走動，很辛苦吧？”
“可不是。看我防得這麽結實，樓下還是來了不少記者，都要追問我和阿明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了。醫院的人暫時把他們都攔在外麵了，保不準一會兒會衝上來。”
“那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到時候被記者纏住了。”一菲很誠心的替她著想。
李伊人笑開，“虧得風經紀還說你適合娛樂圈呢，連曝光率都不知道。一會兒我還是要麵對記者的，剛好能為我新拍的片造點話題。”
這些娛樂圈的事，一菲並不了解，也無意去了解。
所以，聽李伊人這樣說，她也隻是淺淺一笑，沒說什麽。
“一菲，今天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李伊人突然正了正色，認真地望著一菲，“除了來探望你的病情外，我還想和你說些其他事。”
一菲覺得奇怪。
“你說。”
李伊人神色暗了一些，麵上有些複雜的情緒。
“你現在身體不太好，我想，我可能挑這個時間說這些，並不太合適。”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要不，還是改天再和你說好了。”
“沒關係，李小姐，你說吧，我挺得住的。”
她拉住李伊人。
連孩子的事，她都可以挺住。她似乎已經沒有什麽不能承受了。
李伊人握住一菲的手，誠懇的望著她。
“一菲，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些，可是，我真的是很誠懇的求你……離開阿明，好不好？”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裏，有著懇求和深情，讓人為之動容。
一菲顯然沒料到她是要說這個，足足愣了一瞬，好半晌都隻能瞠目看著她。
她沒說話，李伊人繼續開口：“你也很清楚，你和阿明，之所以會走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你腹中的這個孩子，是因為他母親的要求，他並不愛你，他一直愛得都是我。”
李伊人的話，很直接，直接得甚至殘忍。
可是……
一菲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實話。
就在前幾天，那個舞台的後台，他還清楚的和李伊人說過，他不喜歡自己……
心底的艱澀，越擴越大。
她呼吸沉重了些，隻是望著李伊人，等著她繼續。
“現在，既然孩子沒了，拜托你，把阿明還給我，好不好？一菲，你知道，我是個公眾人物，因為和阿明的婚訊，我完全成了大家的笑柄，如果現在你退出，他一定會答應再娶我的。所以，拜托你，別讓我一直顯得這麽可憐，好不好？我真的受夠了別人同情的目光。你們現在沒有了孩子，即便強求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她說到最後，哽咽起來。
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真的很不忍，很不忍……
可是，一菲也想哭。因為……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屬於她。也沒有屬於她過……
她，更加沒有想過，還要和他在一起。
很勉強，很勉強的揚起一抹笑，她開口，喉嚨間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幹澀得難受。
“你別擔心，我和他……從來就沒說過要在一起。原本，早就約定好了，生下孩子我就走。現在，孩子沒了……我們之間更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強扭著在一起。”
因為……
他們，再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
“這麽說，你要離開他嗎？”
“當然。”一菲淺笑。
莫氏的公司，她早就好打算辭職了。
既然要分開，那就徹徹底底。和他再那樣密切的相處，每天見麵，隻會讓她痛苦得難以承受。
李伊人笑開，“如果我和阿明，能在一起，你一定會祝福我們吧？”
“會……”她說得，好無力、好無力。胸口的澀然，更是無盡擴大。
李伊人美麗的臉龐上，漾開笑，“謝謝你，一菲。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上帝會眷顧你的。”
她，隻是輕輕笑開。
眼角，微微濕潤。
一切，很順利。
李伊人滿意的離開病房，隻當做沒有看到一菲眼角的淚水。
帶上墨鏡，壓低帽簷，往樓下走。
沒有意外的，在病房外被記者攔住。
“李小姐，請問你到這兒來，是來探望莫先生的未婚妻嗎？”
她笑得無懈可擊，說的話更是模棱兩可，“哪位是莫先生的未婚妻？我隻是來探望一個很朋友病人，你們可不要亂寫哦。”
“聽說你和莫先生的未婚妻也是朋友。前兩天在舞台上出了問題，是不是孩子流掉了？”有記者問得很直接。
李伊人望著那記者，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落出一滴淚來。
“你們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對於這個孩子，我真的很遺憾。我想在這兒，和莫總還有他未婚妻鄭重的道歉。”
她的語氣哽咽了，更是朝著攝像機誠懇的鞠躬。
風經紀遞了紙巾過來，她胡亂的擦了擦，一時，眼眶更紅了。
“希望你們大家，能幫我把這份歉意帶給他們。真的很對不起，那天的一個小意外我真的沒想到會變得這麽糟糕。”
“這麽說，那次隻是無意之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