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回首往事
慕皓軒的態度強硬到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麵前都豪不收斂。
他冷冷的起身，高大的身形在燈光下折射出的陰影籠罩在慕老的身上，無端給他一種壓迫感。
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原跟在他屁股後麵叫爸爸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慕老的聲音驟然低沉下來，緩緩開口：“你以為，沒有我的允許，你能把蘇以韻娶回家嗎？”
在親情和愛情發生碰撞時，慕老容不得自己的的威儀受到一絲挑釁，即使他剛剛有一絲動容。
而對正準備離開的慕皓軒來說，自己父親的話，猶如一道驚雷，一擊即中的他腦海中緊繃的弦。
思緒回到二十年前，那時候慕皓軒還是一個年幼的孩童，在麵臨自己的母親去世不不久，而父親卻要另娶他人的時候，慕皓軒也是這樣抬頭的仰望著自己的父親，說：“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把她娶回家！”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隻不過這一次，兩人的位置顛倒，被質問的成了慕皓軒。
慕皓軒眼神冰冷，表情冷淡，突然對著自己的父親輕蔑一笑：“你以為，我會需要你的允許？”
如果先前這段回憶沒有被提及，慕皓軒還不會這樣態度絕望。
慕老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變得陰冷，身形一滯。可沒想到，下麵的這句話，才是讓他更加窒息。
慕皓軒冷冷的說：“二十年前，你對我不管不顧，二十年後，最好也沒想管住我！”
慕老身形僵住，所有的盛氣淩人和老當益壯在這一刻全部消失，隻剩下一個如上了年齡的老頭子的模樣。
慕皓軒最後看他一眼，表情寡淡，隻語未發的抬腳離開了。
引擎啟動的聲音如先前尖銳的刹車聲一樣，劃破黑夜的長空。優美的車型流水線隨著漸行漸遠的車聲藏匿於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哈雷站在一邊靜靜等候，看到慕老爺子僵直的背影始終停留在沙發上時，終於忍不住了。
他走過去，低頭恭敬的說：“老爺，該回房休息了。”
隻見慕老爺子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此刻突然極淡的扯了一下嘴角。他自嘲道：“這都是我欠他的……”
哈雷不明所以，抬頭看他，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距離十五年前他來到慕宅時，慕老已經老了很多了……
……
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慕皓軒麵無表情的開著車行駛在空無一人的冬日街道上，車窗緊閉著，慕皓軒靜靜的回想。
那個時候，他才八歲，正在讀小學。母親重病離世，他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盡管內心再痛，可是卻也隻能選擇接受。
母親出殯的那天，慕老帶著慕皓軒在墓前呆了很久，如果不是因為那天明顯的在自己的父親臉上看到了真實的悲傷，慕皓軒一定會懷疑自己的父親出了軌。
那一段時間，慕老爺子幾乎每天都會帶著慕皓軒去看望母親，說是要多陪她說說話，怕她一個人孤單。原本慕皓軒以為，這樣的局麵一輩子都不會改變，可沒想到，徐凱揚的母親徐璐出現了。
她就像一道溫暖的光，一瞬間就撫慰了慕老爺子心上本就在逐漸愈合的傷痕。
愛情這事的到來本就無可厚非，慕老爺子很快墜入愛河，慕皓軒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無所謂，直到慕老爺子對他說要和徐璐結婚的時候——那時，慕皓軒的母親下葬還未滿三個月。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娶她回家！”
慕皓軒稚嫩的聲音努力做出凶猛的感覺，但卻並沒有奏效。慕老爺子依舊我行我素的馱著徐璐去了民政局。
盡管後來慕老和徐璐因為慕皓軒並沒有舉行婚禮，但是傷痕一旦在心上劃下痕跡就再也無法抹去。
慕皓軒始終都會記得那個他攜著徐璐轉身的背影……
……
推開家門，慕皓軒輕手輕腳的換上拖鞋，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到臥室去找蘇以韻。
溫暖的被窩裏，蘇以韻無意識的咋了咋嘴巴，弄出綿密的口水聲，在這個溫暖的空間裏，顯得更加溫馨。
慕皓軒的心暖成一片，靜悄悄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她貪玩跑出來的胳膊放進被窩，鄭重其事的掖好被角後，又彎腰在她的額頭落下了深情一吻。
“皓軒……”
蘇以韻突然發出的聲音讓慕皓軒的身形一怵。努力辨認了一會兒，確保這是她無意識的囈語之後，慕皓軒才鬆了一口氣。
起身準備離開，衣袖卻被很小的一道力拉住。慕皓軒回頭，就見躺在被窩裏的蘇以韻正睜著迷蒙的眼睛，努力看著他。
“你的身上好冰哦。”剛醒來還尚未清醒的蘇以韻聲音就像是一隻初生的小貓，軟軟糯糯的，撓在他的心上。
慕皓軒突然覺得，剛剛回慕宅似乎是一個錯誤，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坐回到床邊，伸手輕輕順攏著蘇以韻額邊的碎發，溫柔的問：“怎麽醒了？嗯？”
蘇以韻眯起眼睛，並不打算回答，而是問：“你去哪裏了？怎麽身上這麽冰。”
“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慕皓軒撒謊眉頭也不皺。
“哦，”蘇以韻也不疑有它，說：“那你快睡吧，時間好像很晚了……”
在藥物的作用下，蘇以韻的眼皮甚是沉重，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完成，但是偏偏腦袋混沌一片，什麽也想不起來……
慕皓軒見蘇以韻漸漸沒了聲響，再次睡著後，無聲的笑了一下。給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如果愛情是非你不可，那麽蘇以韻就是慕皓軒的那個或不可缺。
回想起慕老爺子的堅決態度，慕皓軒回來看到蘇以韻天真無邪的睡顏後，隻想說——對於蘇以韻，他是認真的。
……
第二天，慕皓軒早早起了床就開始在廚房忙活。
因為前一天吃了藥，蘇以韻一個無夢，睡得沉甸甸的。醒來的時候渾身舒暢，無比輕鬆。
看到身邊的位子被空了出來，以為慕皓軒肯定是和往常一樣去了公司。
蘇以韻揉著迷蒙的眼睛，穿上拖鞋朝廚房走去，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慕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