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是我太笨
"你是故意提供不合格的建材？"瑾萱顫抖著唇，問出口。視線咄咄的逼迫井逸磊。
井逸磊知曉是瞞不住的，隻說："我們井氏如今會走到這一步，付昱衍是個大功臣！我沒有理由不送他一個回禮！"
瑾萱哼笑，眼裏是一片蒼涼，"逸磊哥，你真讓我失望！"
井逸磊眸光一晃，"萱萱，你這麽說未免不公平了些。當初付昱衍對我們井氏步步緊逼時，怎麽就不見你對他失望？！"
"他是步步緊逼，可他憑的是F.shine的實力，而不是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況且……"瑾萱的眸光更是冷厲，望著井逸磊，又落向洛子凡，眼底滿是寒涼和嘲諷，"況且，他不像你們——連朋友的真心都拿來利用！"
對於瑾萱的指控，井逸磊隻動了動唇，說不出半句多餘的話來。
洛子凡握著酒杯的手，越發捏緊。半垂著頭，液晶屏上的彩色投射下來，照射在他臉上，眸子忽明忽滅，讓瑾萱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如果不是事實就擺在自己眼前，瑾萱簡直不敢相信這事實竟是如此的不堪和醜陋。
而自己卻傻瓜一樣被他們聯手當做了棋子，當做傷害昱衍的武器！
想到這個，瑾萱眼眶通紅，垂在身側的雙手隱隱顫抖。她望定洛子凡，很艱難很艱難才蹦出一句完整的話，"我要和你單獨談菱。"
洛子凡即便沒有抬頭，也知曉瑾萱這話是同自己的。
井逸磊聞言，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辦公室裏，一下子隻剩下瑾萱和洛子凡兩人。
液晶屏幕上，新聞反反複複的播報，這對瑾萱來說簡直是一場心理折磨的浩劫。
她走過去，拿起遙控，斷然就將電視關了，啪的一聲，將遙控重重的擲在桌上。
洛子凡這才抬起頭來，眸子早已經斂起了剛剛的痛楚，隻是平靜的望著慍怒的瑾萱。那雙眼裏有洶湧的火在竄動，仿佛要將他就此焚燒了一般。
也是……
如今付昱衍落到這個下場，她自當是要恨自己的。
"你沒有話要和我說？"瑾萱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洛子凡牽牽唇角，"我給過他機會，結果是他自己把機會丟了。原本F.shine拒絕了井氏的標書，整個項目都能相安無事，可我不過是拿了個條件同他做交換，他立刻就一頭紮了進來，不管不顧的掉進陷阱裏。這便怨不得任何人，隻能怨他自己缺心眼！"
"條件？什麽條件？"瑾萱皺起眉。她太了解昱衍，如他，絕對不是洛子凡口中衝動魯莽的人，會是什麽條件讓他突然中途改變主意。
當時，他是明確拒絕了井氏的！
洛子凡一手摁在自己腿上，一手擱在輪椅扶手上，"當時我同他交涉，隻要F.shine願意把讓井氏中標，我便同你取消婚約！結果……"
洛子凡嘲弄一笑，"你看到了，他選擇了你，所以寧可將公司的安危置於一邊不顧。"
"所以，其實我是促成這場陷阱的至關重要的人物……"
瑾萱狠狠顫栗，覺得眼前的洛子凡那樣恐怖，這半年多來的相處，仿佛都像是做了場噩夢。蘇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和他根本不相識。
洛子凡抿唇，"你是付昱衍的死穴，人人皆知。"
"所以……當時井氏突然挑我去競標，也是你的主意。"
洛子凡不否認。
淚眼模糊間，瑾萱隻覺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迷蒙。
她輕咬著唇，不讓眼淚掉出來，"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在為今天布這個局？從婚約開始？其實你根本不愛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和我結婚。哦，不，或許是婚約以前……"
瑾萱自言自語，又自我否定，"你的腿，你的腿一定也是偽裝的，是不是？帶我從澳洲離開，也一定是你的部署。還有……以前在娛樂圈裏那樣幫我，也是為了等這一天！"
越想瑾萱便越覺得驚恐。她後退一步，狠狠的打了個寒噤。
望著洛子凡仿佛望著劇毒的怪物一般，"你甚至……甚至還找心理醫生幫我催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她真的傻傻的，什麽都不曾懷疑過，什麽都不曾想過。
所以，當這醜陋的事實砸下來的時候，衝擊過大，讓她難以承受。
望著她這摸樣，洛子凡卻出奇的平靜。隔著安全的距離，他竟是牽唇一笑，"說實話，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便開始在部署今時今日。還記得給你看過的初戀女友的照片嗎？其實，那不過是PS合成照而已。萱萱，你真是單純，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長得那麽相似的兩個人？"
單純……
其實不過是單蠢，無腦而已！
就是這份單蠢，才將昱衍連累到這個地步。
瑾萱愧疚的跌坐在沙發裏，懊惱的撐住頭，恨極的喃喃："所以……每次見麵，每次安排，都是你故意而為。Sin大師的演唱會，《對決》的電影，帶我去澳洲，不過都是為了今天……"
那一幕幕自腦海裏晃過，這一刻瑾萱突然覺得那樣不清晰。
洛子凡將兒時那段舊識，默然的隱藏起來。
隻點頭，"是。除了雙腿是真殘缺以外，其他都是假的！催眠你的記憶，也不過是為了讓你站在我這邊，更好的當我的棋子，刺傷付昱衍的利劍！"
她就是個傻瓜！
十足十的大傻瓜！
與其狠狠抽洛子凡一耳光，瑾萱現在真的更想抽自己。
"告訴我理由！為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昱衍。還有井逸磊，他為什麽要同你聯手？這麽做對他又有什麽好處？"瑾萱憤怒的質問。
"井逸磊恨付昱衍，理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井氏即便沒有用這樣的招數掰倒F.shine，僅憑他們單薄的資金鏈，也存活不了多久。但若是將F.shine掰倒就不一樣了，我們洛氏將會無限製的同井氏合作，有必要時甚至會合並。我想，我的號召能力，比井逸磊強很多倍！"
"合並？！"瑾萱被這兩個字衝擊到，"若是合並的話，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為什麽寧願損失這麽多，也要對付昱衍？"
提起這個，洛子凡眼底浮出片片冰淩來，在這樣的氛圍下，越顯得殘忍。半晌，他卻隻是啟唇，"這不該是你知道的事。"
"好！既然是不該我知道的事，那我便不問。關於你的事，我亦沒有任何興趣！"瑾萱自沙發上站起身來，朝洛子凡走去。
瑾萱俯首望著他，深吸口氣，逼著自己壓下心頭那滿腔亟待發泄的怒火，眼底清寒而堅決，"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和你、井逸磊，以後見麵便是陌路人。當然，我更希望我們以後能永遠別再見！曾經我是很感謝你，幫我那麽多，甚至因為我失去了雙腿，我曾經萬分愧疚，但現在我們誰也不再欠誰！昱衍即便是從此一無所有，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他，一輩子！！"
一輩子……
一輩子……
三個字，不斷的在洛子凡耳邊回響，像鐵錘不斷的敲著他的耳膜，仿佛要將他整個敲穿了一般。
到底……
他隻能怔忡的望著那抹身影帶著憎恨和怨懟以及決絕，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生命……
再見，再也不見……
洛子凡顫抖著身子，閉上眼，頭仰在輪椅上，孤寂的盯著天花板……
走出井氏，瑾萱隻覺得天空荒涼得出奇。
望著灰暗的天空，蕭條的行人，一想到現在昱衍正遭受著那麽大的壓力和苦楚，而自己卻是始作俑者，心裏便是巨大的難受和自責。
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
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她將自己不斷的摟緊。怎麽辦？她真的好想去見見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好，是不是有辦法解決這次的困難。
可是……
她現在連見都不敢見他……
正傷切，瑾萱擱在包裏的手機卻忽的響起來，瑾萱緩慢的掏手機，見到屏幕上閃爍的兩個字時，心裏一跳。
眼淚，頓時嘩啦啦的落得更多。
昱衍……
昱衍……
遲疑了好久，瑾萱才終於接起電話。探手去擦眼淚，可新的眼淚立刻代替舊的淚痕。
"萱萱。"付昱衍的嗓音裏，透著深深的疲憊。
瑾萱心裏一疼，"昱衍，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你在哭？"付昱衍聽到她哽咽的聲音，胸口一緊，語氣不自覺變得越發的溫柔，"傻瓜，我沒事。本來早就應該給你打電話，但一直都在忙著開會，所以……"
"我知道，你開會比較重要。"瑾萱哭得抽噎起來。
"你在哪？我讓人去接你。"她哭成這樣，他不放心極了！
"不用來接我，我怕我再給你添麻煩。"瑾萱連忙拒絕。
她對自己深深的責備和自我厭棄，都讓付昱衍覺得心疼。付昱衍隻好用另一個方法，"我中午想吃你做的便當，可以吃到嗎？"
"當然可以！你想吃多少都有！"瑾萱幾乎是立刻答應。
付昱衍唇角牽出笑紋，"那一會兒你給我送到公司來。到了樓下，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好！我一定盡快過來。"瑾萱收住眼淚，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擔心餓到他，隻得邊抓著電話，邊拎著包起身就走。
付昱衍還不忘交代，"別在街上打電話，你慢一點兒也沒關係，我還不太餓。"
瑾萱隻覺得心裏一股暖流不斷的翻湧，讓她一顆心變得越發的柔軟愧疚。
這個男人……這樣疼著自己，愛著自己，時刻擔心著自己，竟然被無知的自己傷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