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她還活著
"兩天前連小姐出了車禍，至今仍是昏迷。"
"轟——"的一聲，付昱衍隻覺得驚天大雷從頭頂劈過。
呼吸，沉重。好久，他都喘不過氣來。
"連小姐腹中還有個孩子，也沒有保住。醫生說，連小姐可能會昏迷一輩子……"
腹中有個孩子？
昏迷一輩子？！
付昱衍握著電話的手，在不住的顫抖。幾乎要捏碎的電話，雙目死死的盯著天花板，仿佛要將那兒鑿出一個洞來，讓他能順利呼吸。
他像具沒有了生命的屍體一樣，躺在床上，良久都一動不動。臉上的蒼白和鐵青，透著一股讓人害怕的森寒。
那一刻的他，仿佛也隨著這個噩耗失去了生命和呼吸，剩下的唯有一具殘敗不堪的軀體……
"付總？！"良久都沒聽到聲音，電話那端似連呼吸都凝滯了。慕昆德驚慌的喚了一聲。
付昱衍木然的眸子這才動了動。
他艱難的曲了曲手臂，將電話挪到唇邊，"給我訂最快的一班飛機……"
一句話，仿佛耗盡了他渾身所有的力氣。
話落，電話也啪——的一聲，墜落在地上。在深沉的夜裏，格外尖銳而刺耳……
雨婷打個電話去公司請了假，又匆匆回家裏收拾收拾，剛打包好一些往常的生活用品。
家裏的門，此時被敲響。
她沒空多想，蓬頭垢麵、淚痕四縱的就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身影，讓她一怔。
雷珂傑就站在門外，心痛、憐愛的望著雨婷。雨婷隻覺得鼻尖一酸，落了一夜的眼淚，又抑製不住了。
雷珂傑探臂過去，將她深深攬進了懷裏。
"她還這麽年輕……我簡直不敢相信……"靠在他胸膛上，雨婷哭著，抽噎著，斷斷續續的嗚咽。
這一聲聲，仿佛一根根鞭子抽打在雷珂傑身上，痛得他幾乎要窒息，隻能將她越擁越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撫慰此刻彼此心間的難受。
他從不知道該如何哄女孩子，更不知道如何撫慰女孩子的眼淚。此時麵對自己最愛的女人，更是手足無措。
他隻能不住的親吻她的眉眼，額角，溫柔的低喃："乖，冷靜點……"
雨婷哭著將他領進門。
雷珂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張望著她每一個動作。
這幾天，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但，在他看來，她還是那樣可愛，那樣美，讓他著迷，像中了魔咒一般。
轉身，他從廚房裏倒了杯熱水出來。雨婷已經收拾好了，像個瓷娃娃一樣呆呆的坐在地板上。
雷珂傑無奈的歎口氣，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放到沙發上。雨婷黑沉沉的眼珠晃動了下，看向他。
"地上涼，當心感冒。"雷珂傑將熱水遞到她手心。
雨婷眨了眨眼，眼睫上泛著閃閃淚光。她揪住他的衣服，"珂傑，你能查出來是誰要這樣子害萱萱嗎？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現在警方正在調查這件事，我們還不能擅自介入。不過，我一定派人暗中調查。你現在先別想這麽多，這些事交給我和警方就好。"
雨婷鎖著眉，疲倦的將頭靠在雷珂傑肩上。
門，此時，被乍然敲響。
這種時候，還會有誰來？
雨婷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去開門。門外，穿著警服的一名警察站在那。
雨婷趕忙側身，將他讓進來。
"我們是XX支隊的刑警，負責這次連瑾萱和洛子凡的車禍案。你是孟雨婷吧？"
來者將雨婷由上而下打量了一通，雨婷點點頭，"我就是。是案情有什麽新的進展嗎？"
"嗯。想同你了解一下情況。"警察翻出記錄本來，垂下頭寫了幾個字，才又抬頭看她，"連瑾萱平時是個什麽樣姓格的人？聽說有個孩子在這次的車禍中流產了，但她現在還未結婚，我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雨婷抿了抿唇，輕答："孩子是她前男友的。"
"前男友？"警察微微停頓了下，"連瑾萱是個藝人，花邊新聞上有說過她有兩個男友，一個是陪他一起出車禍的洛子凡，還有一個則是F.shine集團的付總。那麽，這個孩子是他們中誰的？"
"這些花邊新聞不過是亂寫的。她哪裏來的兩個男朋友？"雨婷忍不住為自己的朋友辯解兩句，"腹中的孩子是付昱衍的。不過，他們因為某些原因前些日子已經分手了。而付總也並不知道萱萱懷裏他的孩子。"
警察將這些細節，一一寫上。才繼續問："那麽，連瑾萱平時和什麽人關係比較僵？也就是說，最近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
結仇？
雨婷哼笑一聲，"瑾萱姓子好，一向不和什麽人結仇。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兩個人恨她入骨。"
警察眉頭一揚。她繼續說："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顏心琪。兩個人從小就有疙瘩，尤其顏心琪喜歡找瑾萱的麻煩。我想，既然你有關心娛樂新聞，也就一定在新聞版麵見過她們不交好的新聞了。還有一個，則是另外一個藝人——談菱。她恨萱萱的理由很簡單，她喜歡我們老板——哦，就是萱萱的前男友付昱衍——談菱喜歡他很多年，現如今便是想盡辦法要和我們付總結婚，她怎麽能容得下其他女人懷付總的孩子？"
提起這些，雨婷心底越發篤定起來，"警官，她們兩個都不願見萱萱生付總的孩子，我敢斷定，這次的車禍一定和她們脫不了幹係。你們一定得好好查，就從她們下手，定能查出事情真相來的！"
警官瞥了眼激動的雨婷，"我們警方自然也希望早日破案，不過您說這沒有任何依據的話，最好不要出去亂說。好了，今天我們了解情況就到這兒。"
警察合上筆記本，走出去一步，又折回頭來，"對了，你們最好是能早點聯係到洛子凡先生。或許，這次的車禍並不是針對連瑾萱，而是針對他。我們必須得找他詳細詢問一下情況。"
什麽叫早點聯係洛子凡？
"子凡不是一直在醫院裏嗎？"雨婷覺得頗為奇怪。
"沒有。來你這兒之前我們已經去過一趟醫院了，醫院裏說，兩個病人都已經在今早出院。警方到現在都無法聯絡到兩個當事人。"
"什麽？"雨婷驚愕不已。和雷珂傑麵麵相覷。
警察已經帶上門走了。
雨婷簡直不敢相信，她奔進門找電話。瑾萱還沒醒，現在她能去哪裏？
"手機在這兒。"雷珂傑從沙發上拿了手機給雨婷。雨婷連忙接過，還不忘叮囑他："你再聯係一下付總，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萱萱的情況。"
雷珂傑點點頭，到一邊兒去給付昱衍打了電話……
雨婷心急如焚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裏，果然已經空空如也。
她驚愕的往洛子凡的病房中跑，那兒，也空了……
李錦鬆正辦好出院手續過來，見到她驚呆的身影，低喚了一句，"孟小姐。"
"他們去哪了？怎麽都不在醫院了？換醫院了嗎？"雨婷心底盡是疑惑。
李錦鬆搖搖頭，"洛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連小姐癱瘓一輩子，所以已經聯絡了澳洲的醫院。現在兩人已經上飛機了。留著我在這兒跟進案子。"
"可，萱萱現在的身體能禁受得住這種搬移嗎？"雨婷擔憂不已，"他們在澳洲哪個醫院？"
她必須趕過去。至少，她要確認萱萱安然的在那兒。
李錦鬆搖搖頭，"現在我也完全不清楚。等到了那兒，洛總來電話我才會清楚。不過，孟小姐完全不用擔心，洛總對連小姐的關心絕對不亞於你，所以，傷害她的事，他一丁點兒都不會做的。況且，你也一定希望連小姐能早日醒來。"
雨婷想了一下，李錦鬆的話是有道理。洛子凡對萱萱的好，她都看在眼裏了。況且，現在除了等消息，也真的再無他法了……
付昱衍從機場直接趕到醫院。
風塵仆仆，大邁的腳步完全沒有了往日泰然自若的樣子，焦慮郝然寫在疲倦的臉上。
這幾十個小時的飛機，他無一刻合眼。
此時，沉沉雙目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雷珂傑一見他的身影從車上步下來，就一步跨了過去。早想來這幾天他不會好過，但還是被他堪稱狼狽的樣子微微驚到。
不等雷珂傑先開口，付昱衍合了合大衣，焦慮的問："她怎麽樣了？現在醫生是怎麽說的？"
雷珂傑沉重的望他一眼，頓了頓步子，"老付，你回來晚了……"
心，一沉。
仿佛墜入寒天冰窖。付昱衍挺拔的身軀，那一刹那差點栽倒在那。
虧得雷珂傑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
他倔強的推開他的幫扶，隻用沙啞得幾不可聞的聲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什麽叫……晚了……"
四年前他悔婚那夜哀戚喝醉的樣子，雷珂傑不是沒見過。此刻，更是不忍目睹他這樣子，隻別開視線去，"她……去澳洲了……"
付昱衍愣了一瞬。
下一秒，又突然揚唇笑起來，"還能去澳洲，那不就是人還好好的嗎？"
剛剛，聽雷珂傑那話的意思，他以為……
不過，幸好！幸好！其實，現如今什麽都不重要了，他隻要她還活著……
還活著，能讓他一睜眼就能見著，就好……
"不好。還昏迷著，讓洛子凡給直接帶到澳洲去了，至今也沒見洛子凡回個電話回來。"雷珂傑低頭看了眼時間，按理說，這會兒他們早應該下了飛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