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我錯怪了他
付昱衍沉步過去，付夫人已經將妞妞緊緊抱在懷裏。
"昱衍，能送我回去嗎？叫司機就可以了。"瑾萱要求。
付昱衍眸色微變。
付夫人看他們一眼，出聲："這麽晚了還回去？沒什麽事的話留一晚好了。"
瑾萱抿了抿唇，"不用麻煩了。最近我朋友心情不好，我得回去好好陪她。"
付昱衍薄唇輕抿，看不出神色，但也不曾攔她，隻是點點頭，順手比了比薑湯，"先把這個喝了，我去樓上換衣服，送你回去。"
兒子已經這麽說了，付夫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瑾萱乖乖的把薑湯喝了，付昱衍已經轉身上樓。很快下來，瑾萱還穿著睡袍，抱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正和妞妞道別。
付昱衍深深的凝她一眼，才出聲："走吧。"
"嗯。"瑾萱點點頭，又和付夫人道別。
"媽，今晚就帶著妞妞睡我這兒吧。"付昱衍交待一聲，將手裏的外套順手披在瑾萱肩上，"外麵冷。"
瑾萱心裏一緊，緊了緊外套。
她，貪戀著，這份溫暖……
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事。
好幾次，瑾萱張唇想說什麽，他似知道她要說的話，隻是輕輕阻止她，"什麽也別說，我知道。"
她便隻好將話收進腹中。
等到到了樓下時，瑾萱終於忍不住，推開車門下車前，回頭凝望著昱衍。
抿了抿唇，盡量笑著開口："你真適合當父親……"
付昱衍歪著頭，疲憊的靠在椅子裏，雙目凝著她，"所以呢？"
瑾萱沉吟了一會兒，似在拿捏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好久，她才艱難的啟唇，聽到自己的嗓音都在顫抖，"妞妞是個好孩子，值得你這樣愛。"
她頓了頓，才繼續："盡量去救她。"
所以，她的意思是勸他向談菱妥協？
付昱衍痛苦的閉上眼，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堪。
好一會兒他睜開眼來，雙目直勾勾的望著她，有著掩藏不住的沉痛，"萱萱，你會甘心嗎？"
不甘心！她當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不甘心又有什麽意義？
她垂下頭，露出白皙的頸項。搭著他寬大的外套，燈光下的瑾萱，看起來越發弱不禁風。好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朝他輕笑，笑出了眼淚，"昱衍，到現在我才真正領悟，愛情在很多時候真的都不堪一擊。曾經逸磊哥要因為公司、因為家族而不得不娶覃雪嫻——即便他是那樣不甘心。現如今，為了救妞妞，我們都不得不放下心底的不甘。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不能自私的隻為自己活。如果我們隻顧自己在一起，而放任妞妞的病情不管，我想，接下來的每一天，我們都不會好過——因為，我們肩上背負了一個沉重而脆弱的生命！我們的心裏更是背負了一段見死不救的罪惡！"
車門被關上。
瑾萱留下了他的外套，在副駕駛上。付昱衍伸手過去，曲指牢牢握住。外套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他緊緊抓著，仿佛在抓住最後一絲空洞的希望。
怔忡的望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沉痛的閉上眼，將湧起的朦朧霧氣藏在眼瞼之下。
而另一邊……
瑾萱走進黑沉沉的樓道後，身上所有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無力再多走一步，隻是靠在牆上，捂著嘴哭得撕心裂肺……
等到收斂了情緒，瑾萱才進屋。
雨婷正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盯著電視屏幕。屏幕上在上演韓劇，唯美的畫麵，絢爛的色彩，照進雨婷眼裏卻是那樣空洞和灰白。
瑾萱擰著心，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雨婷？"
雨婷這才回過神來。本無焦點的眸子眨了眨，才看向她，"萱萱，你回來了？怎麽穿成這樣？"
雨婷臉色蒼白如紙，並不比瑾萱好到哪裏去。
瑾萱長歎口氣，"我沒事，你是不是又沒吃晚飯？"
"沒胃口。"
"沒胃口多少也要吃點。我給你去煮碗麵。"
"別忙了。我真吃不下。"雨婷拿著遙控器，來回換著台。
瑾萱徑自往廚房走，"不管，吃不下也要吃，當陪我。我晚上也沒吃多少。"
雨婷便不再答話，隻是鬱悶的將自己拋進沙發裏。愛情，真他.媽是個煩人的玩意！如果她愛上的是一個隨隨便便普普通通的男人該有多好，可為什麽偏偏要是她爸爸最最痛恨的人呢？
正胡亂想著，隻見瑾萱突然風風火火從廚房跑了出來，一下子就衝了洗手間。
"唔……"傳來難過的幹嘔聲，瑾萱正狼狽的抱著馬桶。
雨婷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起來，端著紙巾盒就跑進廚房，"萱萱，你怎麽回事呢？"
手一下一下拍著瑾萱的背，雨婷扯著紙巾擦她的嘴，"你是不是吃壞什麽東西，把腸胃吃岔了？"
"沒事兒，沒吐出來。"瑾萱虛弱的擺擺手。
雨婷扶她起來，"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去？別食物中毒了。最近無良商家多得狠，什麽都不能亂吃。"
"沒那麽嚴重。最近總是有想吐的感覺，可又吐不出來，剛聞到點油煙味兒就受不了了。"
雨婷擰著眉，擔憂的看著她，"不是你工作強度太大，身體出毛病了吧？"
瑾萱沒做聲，輕咬著唇。
好一會兒，才出聲問："雨婷，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上午沒通告。"
"那你陪我去趟醫院吧。"瑾萱握著雨婷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她舔了舔唇，才繼續開口："我……可能是懷孕了。這兩個月MC沒有來。"
"懷……懷孕？！"雨婷壓根想都沒往這方麵想，又驚又愕的捂住嘴，望著她。
"隻是可能。"
"天啦！簡直不敢相信！"雨婷無法冷靜，圍著瑾萱直轉，又完全不知所措，一下子覺得要做的事特別多。
"那你快別坐在這兒了，這是風口，別亂吹風！誒，我去把暖氣打開。還有啊……明天檢查完，你就去找間一請假去，懷孕的身子可不能再瞎忙活。還有還有，我得馬上通知付昱衍，你這都懷孕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麽還能和那女人牽扯不清。哦，天啦！還要去給寶寶買尿布，搖籃，衣服……OH，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雨婷頭痛的拍頭。
瑾萱哭笑不得，拉住不斷在自己身邊轉悠的雨婷，"你別緊張，我這還沒確定呢，再說，真是懷孕了，買尿布這些事未免也太早了點。"
"哈，說得也是哈。這還有幾個月才出生呢。"雨婷也笑起來，"不過，還是得通知孩子他爸吧？我看，明天就把他一起叫上。"
雨婷說著就要去掏手機撥號碼。
"別。"瑾萱連忙摁住她的動作，雨婷望著她，"萱萱，你不會是想當單親媽媽吧？"
自己這麽多年的閨蜜，她再了解不過。
瑾萱抿了抿唇，點頭。"我……現在還不想和他說。如果是真的話，你也一定要給我保密。連雷珂傑都不能說。"
"明天咱們一早起來就去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深夜，兩個女孩，睡在一張床上。
燈，沒有熄滅。
雨婷睜著眼，望著天花板，"萱萱，你睡著了嗎？"
瑾萱轉個身，手搭在雨婷腰上，輕聲回答："沒呢。好久沒和你睡一起了，真暖和。"
暖和的，不止是被窩，還有，兩顆千瘡百孔後靠在一起的心。即便沒有愛情，友情也能成為她們彼此的支柱。
"你說，愛情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能讓我們這麽難受？"
瑾萱笑，"愛情是件奢侈品。不是隻要你想要，就能擁有。每一段愛情，都有很多阻礙等著我們去攻克，很多坎坷等著我們去攀越。它不單單是屬於勇者，還屬於幸運者。"
"那我們呢？我們到底是不夠勇氣，還是不夠幸運？"雨婷的聲音，在夜裏，那樣的輕，像棉絮一樣舞在空中，卻又似乎承載著太多沉重。
"準確來說，是你不夠勇敢，而我……不夠幸運。"瑾萱將頭靠近雨婷一些，"你呢，還沒有真正去爭取，就已經打了退堂鼓。你不敢去承受你父親的怒氣，不敢去承受你父親對你的失望。你隻要勇敢一點，我想，往後的歲月，你至少不會留有遺憾。而我……不同……"
瑾萱輕籲了口氣，"我和昱衍是沒有選擇。現在的我們，就好像走進了迷霧森林，跌跌撞撞走到了盡頭就是懸崖，一步都沒法再朝前走。"
雨婷深吸口氣，轉過身，心疼的將瑾萱攬進懷裏，"我不知道你們原來走得這麽辛苦。先前遇上了我們老板，我還氣極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以為那孩子真是他和談菱生的。沒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我錯怪了他。"
瑾萱抿抿唇，隻盡量輕鬆的低語，"我們睡吧，明天一早去醫院。"……
清晨。
雨婷比瑾萱起得還早。張羅著做了早餐。
瑾萱洗漱一番後，胃裏又是一陣翻滾難受。雨婷望著她的反應，心裏暗忖著懷孕已經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
今兒一大早她就上網把懷孕初期孕吐的反應查了個一清二楚。
"萱萱，先漱口，我一早出去買了點酸梅，你吃一個。"雨婷先端了杯溫水過來，看著瑾萱漱了口，扶著她起來，才去拿酸梅。
瑾萱含著一顆進嘴裏，胃裏的酸味頓時緩解了不少，舒服了許多才草草吃了幾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