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熠熠生輝
一疊錢，摔在她手裏。她驚得張大嘴，再不言其他。
瑾萱紅了眼眶，低著頭盯著眼前的襯衫。
耳邊是那道冷得像冰一樣的聲音警告狼狽的跌趴在地上的覃雪嫻，"滾！再敢找萱萱的麻煩，我會讓你們覃家和井家都混不下去！"
一個字，一個字，鏗鏘有力。仿佛鐵錘砸在覃雪嫻的心頭，讓她害怕。
卻讓瑾萱心安，也讓她再無法偽裝心裏的驚慌，眼淚縱橫。
是他……
昱衍……
她的、昱衍……
他沒有走遠。
他還在。
他在她最狼狽，最難過的時候，像天神一樣突然降臨，將她牢牢護在臂彎裏，讓她不用承受更多的傷害……
"昱衍……"她不住的喃喃著他的名字，整個人埋在他胸前，雙臂顫抖著，情難自禁的環住他的腰。
那樣用力，那樣緊密，仿佛要將自己整個嵌進他身體裏。
即便，她現在狼狽得不堪入目；即便，她現在渾身濕透了，會黏濕他。
可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顫抖著，隻想在他懷裏汲取更多的溫暖，隻有他，才能給自己的那種溫暖，隻有他，能讓自己連同心都暖起來的那份溫暖……
瑾萱的動作，讓付昱衍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但，僅僅隻是一秒，他吸了口氣，已經收起雙臂，將她用力回擁住。
帶著淡淡胡茬的下頷，抵住她頭頂。
"沒事了，沒事了……"他暗啞的喃喃著，輕聲安慰她。嗓子像刀割一樣疼，所以連同嗓音都很艱澀。
他打橫將她抱起來，抿著唇一語不發。
瑾萱隻將自己埋在他懷裏，一句話不問，任他帶自己離開。
周圍的人還在指指點點，覃雪嫻氣紅了眼，但，現在，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仿佛，一切惡毒的謾罵、誤會，在他出現以後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都可以承受…………
他抱著她，像對待珍寶一樣，將她小心翼翼的放進副駕駛上。
關上車門，他邊繞到副駕駛，一邊脫身上的外套。拉開駕駛座的門時，邊開暖氣，邊和她說："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已經濕透了，再穿下去會感冒。"
瑾萱乖乖的，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幾乎能擰出水來。
付昱衍將暖氣擰到最大，從後座上撈過幹毛巾過來遞到她手上，"先擦一擦臉，我帶你回去處理。"
"嗯。"她這狼狽的樣子，也不能回家。
雨婷回來了，見著她這樣一定會被嚇到。
她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肩上一暖，他的外套沉沉的覆在她肩頭。
她垂下眼去，紅了眼眶。
能感受到頭頂他深沉複雜的視線。
她的心，輕輕顫栗。
他的目光，抽了回去。
車發動了。她抿唇揚起笑，側目看向窗外。另一隻空出的手，被他的大掌伸過來，一點一點扣進掌心。
心尖兒狠狠顫栗。她看到車窗上映出自己的臉紅。唇角越揚越高。
這麽多天以來，心底壓抑著的想念和難受，在這一刻突然煙消雲散了。
往後，即使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但至少這一刻，他們還可以靜靜的牽手。這一刻，他們還清楚的了解對方的心意，他們，互相，深愛彼此……
勝過愛任何人……
付昱衍帶瑾萱回家了。
瑾萱站在門外，仰頭怔忡望著宅子裏燃著的燈。曾經，她以為，她再也不可能踏進這兒一步了。
"先進去。"付昱衍見她發呆，彎身牽住她的手。
她回神，下意識彎曲手指，和他的大掌交握在一起。
兩個人一進門，管家就迎出來。見到瑾萱頗為驚奇。
"連小姐好久都沒來了，還以為再不會來了呢。"見主人神色好了許多，管家也不由得心下欣然不少，笑著和他們說話。
最近付先生情緒低落到穀底，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他從不說自己的事，所以縱然離香和他都看在眼裏，但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直到那天離香悄悄拿了幾分娛樂報紙給管家看，管家才憑著那些八卦新聞，多多少少猜出來一些。
瑾萱和付昱衍相視一笑，"我也以為我再也不會來了。"
"先別說這麽多了。管家，給萱萱準備一套睡袍。"付昱衍擔心瑾萱凍著，邊吩咐管家，邊拉著她上樓。
他始終帶著笑，走在前麵。他的笑容極富感染力，瑾萱也笑著，被他牽進他的臥室。
他推開洗手間的門，"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瑾萱卻沒動，視線怔忡的盯著那張床。眸色，浮動了下，忽明忽滅，若有所思。
付昱衍欣然的神色微斂。他抿了抿薄唇，才開口："這張床，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睡過。"
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瑾萱苦笑了下。現在，她居然還在在意這個。
是的！她可以忍著不問，卻沒辦法讓自己不去想。
她扯了扯頭發，有些窘迫的往洗手間裏走，"我先去洗澡。"
望著她要落荒而逃的身影，付昱衍隻覺得心神一蕩，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步跨過來，就拖住了她的手。
她一怔。下一秒，被他摁在了身後的櫥櫃上。他的長臂，穿過她腰側，撐在她身後。
付昱衍俯首凝視著她，那眼神灼熱得仿佛要著火了一般。
瑾萱隻覺得口幹舌燥，氣息有些不穩。
本來渾身濕漉漉的有些冷，但現在卻莫名的覺得渾身發熱。她微微抬眼，瞅他一眼，"你……你要幹嘛？"
"我和她什麽也沒有發生。"他張唇，氣息幾乎都噴在她臉上。
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的心，因為這句話而飛揚了下。抿了抿唇，她傻傻的問："為什麽？"
付昱衍眯了眯眼，又靠近她一些。貪婪的聞著瑾萱散發出來的幽香，他暗啞的開口："那一晚，你給我的記憶太深刻，我沒辦法忘記，也沒辦法再接受其他女人。"
他的氣息，太過撩人。瑾萱隻覺得自己好像要在他的籠罩下融化了一樣。
她站不住腳了，隻能依靠兩手軟軟的揪住他的襯衫衣擺，輕聲問："那她怎麽懷孕？你們怎麽救孩子？"
她不想提這個沉重的話題的。可是，她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付昱衍動了動長指，勾起貼在她頰邊的濕發，收在掌心裏。
他俯首望著她，眼裏是一片迷茫，好似一個尋不到出路的孩子。
他坦然說："我也不知道……我隻能接受試管嬰兒，可是，她不接受……"
他眉心間壓抑著痛苦，甚至有絲絕望。仿佛在迷霧中尋不到光一樣，尋不到出口，就被困在了漫天的黑暗裏。
瑾萱隻覺得一陣心疼，卻不知道該如何來解救他。
他們，都困在了迷霧中……
明明能看到彼此，可是，彼此之間卻橫亙著一條無形的銀河。
他過不來，她也跨不過去。
她隻能張開雙臂，將他牢牢抱住。
付昱衍曲指抬起瑾萱的下頷來，深邃的眸光凝著她的小臉，光芒閃爍了下，下一瞬，他俯首，吻她的唇。
突然……
臥室的門，被人從外擰開。
"先生。"離香的腳步聲應聲而來。
瑾萱一驚，臉頓時漲得通紅。付昱衍皺著眉，不得不停下接下來的動作。
離香也尷尬的傻在那，"先生，抱歉，我……"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手搭著門板要帶上門出去。付昱衍不著痕跡的將衣裳不整的瑾萱護在懷裏，邊說："算了，進來把東西放下。"
離香低著頭進來，雙眼隻敢在地上逡巡，把睡袍放下，"這是給連小姐的睡袍。"
說了一聲，趕緊落荒而逃。
瑾萱憋紅了一張臉，又是尷尬又是好笑。從付昱衍懷裏出來，她氣息不穩的整理身上的衣服，拿過那睡袍趕緊往洗手間裏走，"我先去洗澡。"……
關上門，靠在洗手間的門上，垂首將緋紅的小臉埋在睡袍裏。
貪戀的呼吸著睡袍上屬於他的氣息。
這一刻……
自己好像離他很近很近，近得觸手可及……
付昱衍站在門外，看著洗手間的門關上，才抿唇不著痕跡的輕輕笑了……
瑾萱將自己浸泡在熱水裏。她刻意慢慢泡澡，這樣就有借口在他這兒呆得久一點。付昱衍敲了兩次門，她隻是應著也不出去。
待到熱水漸漸涼了，她才從浴缸出來，將幹淨的睡袍裹到身上，拉開門走出洗手間。
臥室裏，付昱衍沒在。
她幾乎是立刻的拉開門出去，才沒有下樓，就聽到付夫人的聲音，"妞妞，當心點，別被開水燙到了。"
付夫人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充滿了寵溺。
妞妞？
瑾萱僵在樓上。
便聽到孩子清脆的聲音，"知道了，奶奶。奶奶，爹地在廚房裏做什麽？"
孩子充滿稚氣的童音，像銀鈴一樣，輕輕的蕩進瑾萱心裏，是那樣好聽，那樣撼動她的心。
這個叫昱衍爹地的孩子……就是妞妞……
談菱的女兒？
瑾萱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下樓。卻見樓下的孩子，突然抬起頭來仰臉望著自己，那雙大眼充滿了好奇，像兩顆黑珍珠一般，熠熠生輝。
瑾萱心一緊。
"奶奶，漂亮阿姨……"軟軟的小手一指，瑾萱就映在了付夫人眼裏。
付夫人顯然也料到她在這兒，明顯一怔。
"奶奶，這是爹地說的漂亮阿姨，妞妞見過漂亮阿姨的照片了。"妞妞扯著付夫人的裙角，天真的笑。
那笑容純淨得仿佛能融化世間的一切。難怪，昱衍那樣子愛她；難怪，他要要豁出去一切救她。
她突然懂了，心底卻百轉千回，各種滋味都有……
徐步下樓，率先和付夫人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