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心灰意冷
這裏可是橫店，離S市是有一段車程的。
"今天可是你第一天拍攝，我當然要來探班。"雨婷驚奇的望著她的古裝武俠扮相，調皮的拱拱手，"夏女俠，以後請多指教！"
有好友在場，瑾萱緊張的心一下子舒緩了不少。她擰了擰取笑自己的雨婷，"你跑這麽遠，公司裏都不用上班了？最近談菱不是已經開工了嗎？"
雨婷翻翻白眼，"是開工了。開工了不到一個星期，今天又休假了！嘁，這明星可真是太好當了，尤其遇到個好老板，想什麽時候休假就休假。"
雨婷八卦的話茬打開，繼續嘟囔："對了，我今天聽GREEN打電話，談菱好像有退出娛樂圈的計劃。"
"退出娛樂圈？"瑾萱對她的事並沒有興趣，但聽到這消息多少還是有些吃驚。
"她不是剛簽到F.shine嗎？如果這種時候退出娛樂圈，違約金都是個天文數字。而且，現在正是她事業風生水起的時候，任誰也不該有這麽不理智的決定才是。"
雨婷攤攤手，"誰知道她怎麽想的。或許，找到了結婚的對象，想結婚了也說不定。你也知道，這年頭明星找個富豪結婚的多不勝數了。至於違約金，我估計以她和我們老板的關係，說不定一毛錢都不用出。"
說到最後，雨婷看了眼瑾萱，連忙解釋："你別想歪了。我說的他們關係好，不是說那種關係。"
瑾萱笑睨她，"還用得著你解釋？我心裏清楚。"
她相信付昱衍。
而且……
她用手碰了碰，戲服下，用一根紅繩牢牢係住的戒指。
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美國，華盛頓。
深秋的季節，這個城市，冷得讓人渾身冰涼。
天際，仿佛被濃煙籠罩住，讓人透不過氣。
"SRY。"
白胡子老教授很遺憾的朝付昱衍搖頭。
談菱無力的蹲在牆角，嘴唇發白。
付昱衍的眼神冷得仿佛足以讓人凍僵，他揪住教授的白袍，咆哮出一串英文。
教授仍舊隻是搖頭，"Sry。"
再多的話也沒用，再先進的醫療設備也改變不了孩子的狀況。
輾轉到美國，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隻不過，時間年限從一年延長到一年半而已……
妞妞似乎知道自己的狀況極不樂觀。她奄奄一息的閉著眼，始終隻是將小臉別向窗外。
付昱衍坐在醫院的長廊裏。手指間夾著一根煙，並沒有點燃。他將臉埋在掌心裏，以至於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談菱立在病房門口，駐足，癡癡的望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徐徐走近他。溫柔的拿開他覆在麵上的手掌，"昱衍。"
付昱衍斂了斂眉，藏住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來，淡淡的望著她。
談菱抿了抿唇，遲疑的問："妞妞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怎麽考慮的？"
"我已經和她求婚了。"他卻這樣子說。那眼神中的篤定讓談菱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求婚？"她唇瓣顫抖著重複他的話，雙目死死的盯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有想過要救妞妞？"
"我不愛你！"似乎擔心她聽不明白，他很清晰、很清晰的說出這四個字。
"我不要你愛我。"她拚命搖頭，"我隻要孩子，隻要一個能救妞妞的孩子。"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出生後怎麽辦？"他冷冷的望著她，"妞妞已經足夠可憐了，你還想要一個和她同樣可憐的孩子？我們，給不了她一個完整的家！"
"你這是在為你的自私，你的見死不救找借口！"談菱的眼神，變得銳利，語氣更是咄咄逼人，"昱衍，妞妞可也是你們付家的，你真的能這樣子自私？"
付昱衍緊緊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是你要生的！如果當初不是你求我留下你哥的血脈，我根本不會生下來！現在你怎麽能這般無情的見死不救？"談菱整個人都在顫抖，隻覺得心裏無比寒涼，"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你都忘了嗎？！"
他答應過她，孩子生下來，就是他的孩子。
他答應過她，這輩子都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他答應過她，他會代替哥哥把父愛一絲不落的給妞妞。
她站起身來，含淚恨恨望著眼前這個無情冷酷的男人，"是你為了彌補當初對你哥的虧欠，才讓我生下孩子，才讓妞妞變得這樣子不幸，才讓妞妞從一出生就要飽受病痛的折磨。付昱衍，你覺得到如今，你有資格為了自己的幸福，抽身離開嗎？！如果你真這麽自私，那算我認錯了人，也算妞妞……這幾年的爹地，叫錯了人……"
話落，她揚了揚下頷，將眼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不再等付昱衍回話，她轉身就走。回到病房，靠在門上，淚再也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
付昱衍則仍舊木然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她的話，他一句都無法反駁。
因為……
他心裏比她更清楚。
妞妞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親人。如果他真的自私不去理會。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
他的萱萱呢？他的愛情呢？
疲倦的將頭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天花板白得有些晃眼，他卻覺得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光的黑洞。
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這樣子迷茫，找不到出口。
即使四年前和瑾萱分手，他也那樣子明確目標——遲早有一天，他要再一次闖進她的生命中，成為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是，現在……
他要放手了嗎？……
劇組的生活，瑾萱過得很充實。累，卻很滿足。
任妍並沒有想象中的太難相處——除卻前幾天的發難，之後她再也沒有多說過她一句。隻是，也並沒有和顏悅色。她始終隻是保持著自己那份獨有的冷傲和特立獨行。
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難以被人征服。
晚上收工休息的時候，她每天都會接到付昱衍的電話。
詢問她的拍攝進程，關心她的飲食起居。電話那端的他，除卻顯得有幾分疲憊以外，再沒有任何端倪。每次和她聊天的時候，情緒都很好。
隻是，唯獨瑾萱問他什麽時候回國時，他的回答總是過幾天。
那時，語氣會稍微暗沉一點。等到瑾萱剛要詢問時，他的情緒轉眼又上來了……
第十天，沒有見到瑾萱。
付昱衍掛下電話，剛剛神情間的溫柔瞬間消失。
他望著電話，久久發怔。
而後，開車往和某人約定的地點開去。
酒吧，喧鬧噪雜、光怪陸離的燈光映出一張張或麻木或蒼白的臉孔。
雷珂傑坐在吧台，百無聊賴的等他。看到他進來，忙朝他揮手。
"怎麽今天突然跑這種地方來？"雷珂傑奇怪的望著他。
今天恰巧來美國辦一些事情，便被他拉到酒吧——這種場所，付昱衍並不常出現。
付昱衍沒有回答，隻是直接找酒保拿了三打啤酒。
雷珂傑望著他猛灌的樣子，挑眉，"心情不好？"
他是個很理智的人，正常情況下，他總是保持自己的清醒。更別說，現在把自己往死裏灌的樣子。記得上次這樣發瘋還是四年前他和連瑾萱分手的時候。
付昱衍狠狠灌了一口。
苦澀的酒順著喉管往下滑，他隻覺得苦進心裏。他望著雷珂傑，木然的說："我和萱萱求婚了。"
明明是個好消息，可是語氣裏卻盡是灰敗。
所以，雷珂傑不得不這樣想——"又被她拒絕了？我說，老付，你這輩子估計就真栽她手上了。"
"她答應了。我們約定好，我回去就結婚。"他仍舊是那樣平靜的語氣。平靜到，有些失常。
眸子在璀璨絢爛的燈光下，卻看不到半點兒星輝。
一貫大大咧咧的雷珂傑，此刻也覺得不對勁，他的情緒太down了。他狐疑的望他一眼，"那你幹嘛在這悲春傷秋？這不是好消息嗎？"
幾乎隻是眨眼的時間，付昱衍一瓶酒已經被灌完。
他又抓過來一瓶，轉身，疲憊的靠在吧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舞池中舞動的人群。
他開口："如果我和萱萱結婚，妞妞就會死。"
那就相當於，他親手殺了她的女兒……
噪雜的氛圍，雷珂傑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側了側耳朵，湊到他冰涼的唇邊，"說清楚點，你剛剛說什麽？"
"你沒聽錯。如果我娶了萱萱，就等於殺了妞妞。"
"誰是妞妞？"雷珂傑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的存在。
"我女兒。"
雷珂傑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什麽？！私生女？那她母親是誰？"
難怪上回雨婷打電話問他關於老付有沒有孩子的事，當時他還以為是她們女人在胡思亂想，沒想到竟然……
見付昱衍好久都沒吭聲，雷珂傑又想到那天雨婷的話。他試探的開口："孩子她媽，不會是談菱吧？"
他沒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就是她。"
"OH，MYGOD！"雷珂傑頭痛的撫額，"雨婷一定饒不了我！我可是打了包票，你不會和那女人有什麽的呀！老付，你也太辜負我了。"
他簡直要哭了。
付昱衍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那孩子是她替我哥生的。"
"等等，什麽情況？"雷珂傑的哀嚎聲頓住。他很難理清楚現在的情況。"你哥不是已經……"
他記得，四年前，他哥因為一個娛樂圈的新人而被黑道追殺，最後死在亂刀中。
"孩子已經三歲多了。"付昱衍轉動著瓶中琥珀色的液體，他眸底全是心灰意冷，"我拜托她把孩子生下來，我答應她會替我哥照顧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