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輕聲拒絕
繞過一道道竹林，幾棟建工精致的獨立別墅展現在眼前。付昱衍領著她進了一棟，在別墅裏放下東西。
因為一會兒要見客戶，瑾萱跑到更衣間換下身上的居家服，穿了套正式的套裝。
出來的時候，付昱衍正坐在沙發上翻文件和資料。
"慕助理怎麽沒和你一起過來？"瑾萱奇怪的問，在他身邊坐下。
他的長臂本能的橫亙過來攬住她的腰，他仍舊專注在文件上，"他下午一點會到。"
"哦。"
他抬起頭，望著瑾萱。看瑾萱不但換了裝，還把頭發盤了起來，換了一種幹練的樣子。他低笑，"其實你沒必要這麽莊重。不管你什麽樣子對方都不會說什麽。"
"我這是為你著想。你總不能帶一個髒兮兮的女人出席飯局。"
隻要是她，髒兮兮的女人，他也喜歡！
"下午和客戶可能會談得比較久一點，沒辦法陪你。"
"沒關係。你忙你的就行，我等你忙完。"和他在同一個空間，她就不會覺得無聊。
"你要是覺得累，就在房間裏好好睡一會。實在無聊，可以到後麵去做做美容SPA，繞過後麵的樹林，就到了。還有，那邊……"他轉身，手朝身後的落地窗比了比，"看到那邊的丹桂林沒有？從那邊進去，是溫泉池。你可以去泡一泡。放心，今天一整天都不會進客人，整個池子都是你一個人的。"
"真的？"瑾萱來了興致。"好久都沒有泡溫泉了，我真應該去試一試。"
"那現在先去用餐。"他起身，牽起她……
餐廳裏，也安靜得出奇。
卡座和大廳或者包廂都沒差，因為都沒人。
瑾萱覺得奇怪。這是來談一場什麽樣的生意？怎麽需要這麽大的排場，居然刻意清了所有的客人？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點。
正狐疑著，付昱衍已經推開餐廳的門。
餐廳裏唯一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禮貌的起身打招呼，"付總。"
瑾萱一怔。
瞠目望著眼前的兩個人。
居然是逸磊哥和他的助理。
井逸磊顯然也沒料到付昱衍牽著的女子是瑾萱，抬目的那一刻，也晃神了好一會兒。
但，他即刻回過神來。
"萱萱，沒想到你也會來。"率先和她打招呼，盡量保持該有的風度。逼著自己不去將視線落在那雙緊緊相握的手上。
比起井逸磊心思的百轉千回，瑾萱的心情也並不平靜。
卻不是因為井逸磊，而是，此刻正牽著自己的男人。
為什麽對方是井逸磊，他卻一點兒都不曾透露？他是故意這樣安排的嗎？
她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在意逸磊哥這個人，現在，把他們湊在一起又為了什麽？
"我也沒想到會是逸磊哥。"瑾萱回應，沒有側目去看付昱衍此刻的神情。
有種被試探了的感覺，很不開心……
一頓飯下來，井逸磊和瑾萱似乎都若有所思。唯有付昱衍，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根本都忘了在座的這兩人從前有過一段故事。
好不容易吃完了，付昱衍要送瑾萱回別墅，她輕聲拒絕了。
"你們還是先談工作吧。我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就好了。"她扯出淡淡的笑，和他道別。
付昱衍似乎沒有發現她情緒的低落，任她獨自走在青石板上……
整個下午，瑾萱心情都不甚好。
她不知道付昱衍是不是還不夠相信她，是不是還在在意以前她和逸磊哥的事，所以才會安排今天這出偶然相遇。
在別墅裏睡了一會，她醒來的時候，付昱衍還沒有回來。手機就放在床頭，也不曾響起過。
她有些失落的換了衣服，走出別墅。
夕陽，已經垂落下來，落在人工湖上，染著一種殘破的紅。
她坐在長長的石凳上，漫無目的的眺望著前方。
"石凳很涼，你當心感冒。"清潤的嗓音，忽而響起。
瑾萱抬頭。
殘陽逼著她微眯著眼，紅色殘陽下，井逸磊噙著淡淡的笑俯首看著她。
"談完了？"她微訝。
他搖頭，"還沒。出來上洗手間，發現你在這。所以便過來了。"
他脫下外套，鋪在長凳的另一邊，用手比了比，"坐這，不涼。"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不坐了。"瑾萱將他的外套拿起來，站起身，搭在他臂彎上。
他沉目凝著她，動了動唇，卻又欲言又止。
"逸磊哥，你想說什麽？"瑾萱看穿她的心思。
她既然問了，井逸磊也不再回避，"萱萱，你和他這次真在一起了？"
瑾萱笑著點頭，"嗯。"
井逸磊微微一笑，笑容裏有些落寞，"真沒想到，兜兜轉轉，你們還是在一起。隻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你。難怪先前他說要帶個老朋友來見我。"
瑾萱望著他，"逸磊哥，老實說，你會不會還在怨他？"
"怨他什麽？"井逸磊的視線落在前方的湖麵上，此時，他的神色和那湖水一樣平靜，仿佛有很多東西都在那份平靜中釋懷，"我是應該怨他搶走了你，還是該怨他逼著我們井氏，讓我不得不和覃雪嫻結婚？說到底，這不過都是因為當時的我不夠強大。如果換做是現在，他也奈何不了我。"
"對不起。我替他道歉。"瑾萱輕輕的開口。
"說什麽呢？可能我們真是有緣無分。隻要他對你好，那我又有什麽放不下的？"井逸磊笑著，像兒時一樣，寵溺的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別想那麽多了。外麵挺冷的，你穿這麽少就別坐在外麵了。"
和他說了這一番話，瑾萱心底剛剛的鬱結也被這份彼此之間的溫情稍微取代了些。
笑著點頭，"你也趕緊去吧，先去談工作要緊。"
兩個人道了別，瑾萱望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曾經的記憶卻還是那樣清晰。
她縮在黑洞洞的櫃子裏，害怕得顫抖。
櫃子外，爸媽又在吵架。媽媽將她藏在櫃子裏，不讓她出來。
等到一切都平息的時候。櫃門打開。
一雙寫滿擔心的雙眼望著自己。她顫抖的撲進少年懷裏。少年疼惜的將她摟得很緊。
"萱萱別怕，有逸磊哥在。"
"萱萱別怕……"
那一聲聲清潤的安慰，總是能讓她漸漸安下心來……
"逸磊哥，這是你的情書。"她含著棒棒糖，將一封粉色的信遞給她。
"萱萱，你能不能不這麽容易被收買？"少年好頭痛。這已經是這個月小妮子替他收的第10封情書。
"那不行。我怎麽能看著煮熟的鴨子飛掉呢？"她懵懂的眨著大眼，而後，狡黠一笑，"你還是丟垃圾桶裏吧，我偷偷看過了，很肉麻，你一定受不了。"
於是，情書，再一次尚未開封就被揉成團，宣告夭折……
想到過去的那些，她輕輕的笑開。
再見了，她的初戀。
曾經一直把那個美好的少年心心念念掛在心頭，即使和付昱衍在一起，她的心思更多的也是放在井逸磊身上。
以為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青春年少時那懵懂的悸動，可是，現在看來，那一切也不過是成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隻是……
沒有誰，能比她更希望她的逸磊哥幸福。雖然，他真的已離幸福，有點遠……
不經意的抬目，隻見對麵的寫字樓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離得不遠，她依稀能感覺得出來，那道視線正緊緊凝著自己……
天黑下來的時候，寫字樓仍舊亮著燈。
瑾萱換了睡袍，繞過一層層樹林，獨自跑到了後頭的溫泉。
果然如付昱衍說的那樣，樹林後別有洞天。
月光清幽如水，照射在氤氳著熱氣的泉水上。周圍石塊堆成堆，圍攏著整個湖麵，倒映在湖麵上。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泉水的嘩啦聲。
這種地方如此隱蔽，若不是很熟悉的人，隻怕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
即使周邊都無一人，她也不敢裸著身子進去，穿著睡袍躍下溫泉。
泉麵蕩起一圈圈水花，暖暖的熱度牢牢包裹住她。
舒逸的歎口氣，她靠在岩石上，全都浸進暖暖的池水中。
她閉著眼，安靜的感受著周身的溫潤。
整個人放鬆下來，四肢百骸裏都有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讓她覺得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許多。
幾乎要在這份舒適中睡著的時候，樹林那邊卻忽的傳來樹葉的刷刷聲。
瑾萱驚得睜大眼，"誰啊？"
模模糊糊的月光下，她看不清楚。隻覺得有個人影朝溫泉這邊走近。
她嚇得不輕，連忙探手去撈岩石上的睡衣。那個身影卻已經來到池邊，瑾萱急急忙忙的還沒來得及套上，下一秒，對方已經利落幹脆的躍進了溫泉內。
泉麵上漾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瑾萱又驚又慌，手在水下係著睡袍的帶子，因為緊張好幾回都沒係好。
從那泉麵上揚起的激烈水花，她能判斷得出來剛剛那一定是個男人。
虧付昱衍還說，這裏不會有人來！
大騙子!
正鬱悶著，隻覺得周圍的水花動起來。
"啊！"一聲驚叫，隻覺得水下腳踝被拽住了。
她嚇出一聲冷汗，拚命的踢腿，想要踹開那纏著自己的玩意兒。可是，哪裏踢得開來？
她嚇得顫抖，"混蛋！"
驀地，被抱住。泉麵衝開，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驚駭的抬眼，對上一雙含著笑得深瞳。
隻不是付昱衍還有誰？！
瑾萱氣得拿拳捶他，嬌嗔："嚇死我了！你怎麽能這樣？！幹嘛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