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新人而已
車裏的男子，一眼就見到了淹沒在人群中的年輕女子。
Sinegona大師的音樂會，她果然在。
今晚的她，盛裝出席……
在眾多人中，仍舊那樣搶眼，讓人眼前一亮。任誰也掩不住那份光輝。
男人的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付總，要不要現在就去找連小姐？"前方的助理問。
付昱衍低頭看了眼時間，"我們先去開會，時間來不及了。"
"那會不會等開完會，這場音樂會就散場了？"
"三個小時，足夠了。"
"那好吧。"車，緩緩開走。
透過後視鏡，慕助理望著身後自己的老板。比起以前，現在的付昱衍雖然仍舊一副冷淡的樣子，但多少還是明朗了不少。
這一次更誇張。
娛樂公司在韓國的啟動項目，他居然主動要求過來溝通——這在以往，是完全沒有過的情況。
慕昆德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麽……
音樂會場內……
年輕男子在瑾萱身邊坐下。
"怎麽？不開心見到我？"對方打趣的笑望著她的反應。
"當然不是……"瑾萱輕聲否認，又加了一句："我隻是太意外。"
來人，是她認識的人——洛子凡。
今晚的他，一身黑色西服，加銀色滾邊。
昏暗的燈光，襯托著他立體如雕刻的五官。
他淺笑著，在瑾萱身邊坐下。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洛子凡微微側目打量她，"不希望我坐你旁邊？那我去和人換個位置好了。"
他說著，真的要站起來。
瑾萱連忙拉住他，"別亂來，馬上要開場了。"
洛子凡眯了眯眼，"那你告訴我，你這是什麽表情。"
瑾萱努了努嘴，低頭俯視了眼自己這一身盛裝，而後將視線投注在台上的司儀身上，淡淡的開口："隻是在猜你和間一兩個人安排這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間一那樣子煞費苦心，將她帶來韓國，又給她買大師的票，以及今天這一身裝扮……
他把自己打扮成這樣，難道就是為了討洛子凡的歡心？可是，為什麽？是洛子凡要求的，還是間一的一廂情願？
想到這個，瑾萱心裏有些發堵。
她討厭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尤其，對方還是她將要信任的工作夥伴，而另外一個是她當做朋友的人。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知道一定瞞不過你。"被看穿，洛子凡也沒有慌亂，反倒是從容的承認。
瑾萱咬著唇悶聲不吭。
她想不到他們到底在玩什麽，
好心情頓時被破壞，她起身想去趟洗手間，洛子凡以為她要走，急急的拉住她，"別走，拜托你！"
他幾乎是懇求的神色。
瑾萱心頭一軟，頓下步子。
"我承認是我讓間一安排這一切的。你別怪他。"
"為什麽？"瑾萱有些不解的望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情透著幾許蒼涼。"她也很喜歡大師的音樂，我曾經答應過她，卻沒有辦到。你和她長得這樣相似，如果你在的話，至少，我能安慰自己我還是沒有食言……"
瑾萱被他傷感的情緒感染到了，哪裏還有氣可以生？反倒覺得不忍。
重新坐下來，她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你應該和我說的。"
他苦笑，正了正身子，"我擔心你不答應。畢竟，有些冒昧。抱歉，沒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
瑾萱搖頭笑了笑，"隻要你和我說清楚了，就沒關係。對了……"
她眯了眯眼，"是不是你給了間一什麽好處？不然，他怎麽會願意費盡心思替你做這麽多事？"
洛子凡笑起來，"難得你竟然這麽了解他這個人。"
"雖然還接觸得不算多，但多多少少有聽聞他這個人。"
洛子凡點點頭，"過段時間有一部大片要啟動，我是投資人之一。"
"所以，他是給誰謀角色？"
"除了你還能有誰？"洛子凡用下頷比了比她。
"我？"瑾萱指著自己。
"不想出演？"
"也不是。"瑾萱笑了笑，"我想，我應該回去和間一好好談菱。"
"沒關係，這種事慢慢考慮。"洛子凡轉過臉，看向台上。
此時，帷幕緩緩拉開來……
天籟一般的鋼琴聲，開始徐徐在場內響起……
身邊，沒有任何聲音。
身邊的女子，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雙眸感動的微眯著。
洛子凡承認，這鋼琴聲確實好聽得讓人落淚……
可是……
他卻發現了更吸引他的景色。
身邊的女孩，那輕垂的眼睫在燈光下微微顫抖，動容的麵龐上像灑著一層淡淡的星輝，美得讓人幾乎能忘記一切。
他想……
那日在遊輪上，如果他真的贏了，他和這女孩會不會有更多的交集……
三個小時的音樂會，在大家的意猶未盡中還是收了場。
觀眾們陸陸續續的離席。
瑾萱卻久久的坐在那，雙眼輕閉，那琴聲仿佛還盤旋在自己耳邊。
洛子凡深深的凝著她，直到她睫毛顫抖了下，他才將視線緩緩抽離。
"結束了。"他說。
會場已經空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他的聲音，在偌大的會場裏回蕩。
"下次要聽到這麽美的鋼琴聲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她的語氣裏，是掩不住的可惜。
洛子凡抿抿唇，微微側身正色看她，"今晚要謝謝你，幫我完成了她的心願。"
"舉手之勞而已。"
瑾萱微微搖頭，耳鬢的發絲落下來，她抬手想勾到耳後去，卻被一隻大手搶了先。
他動手，撩起那軟軟的發絲，放到了她耳後。
他動作極輕，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耳廓，暖暖的溫度，讓她有些不自然，耳根一下子就紅了。
洛子凡顯然是發現了她的尷尬，倒沒有收手，隻是朗朗笑起來，"為了感謝你，今晚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想不想要？"
他神秘的眨眼，頓時勾起了瑾萱的好奇心，一時完全忘了剛剛的尷尬。
"什麽驚喜？"
"我知道你鋼琴彈得很不錯，而你偶像Sinegion大師剛好有二十分鍾的閑暇時間，所以……"他刻意停頓了下，望著她。
果然，她又驚又喜又期盼的望著他。
那摸樣像極了等著發糖的小女孩。
他朗朗笑起來，"所以，要不要在他麵前彈一曲？"
她當然想，而且很想。
這可是她期盼了很多年的機會。
"我可以嗎？Sinegion大師會願意聽嗎？我既沒名氣，又隻是業餘。"
"你的琴藝可不輸許多專業琴師。"他鼓勵她，並且替她做了決定，"就這麽定了！"……
偌大的會場，空靈的音樂徐徐響起。一個個音符，將情緒揮灑得淋漓盡致。
台上的女子，從容而淡定。
纖柔的手指，在琴鍵上盡情的起舞。
洛子凡原本以為在她最喜歡的偶像麵前，她多多少少會有些怯場的，可是，他發現，並不是這樣。
在鋼琴旁的女子，充滿了自信，燈光下，那樣耀眼奪目。
這令他眸底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連坐在一邊的Sinegion都忍不住為她的勇氣和清新的琴聲驚豔。
"她怎麽樣？沒有讓你覺得浪費了這十多分鍾吧？"洛子凡側目，嫻熟的和身側年輕俊美的澳洲男子低語。
"不錯，現在已經難得找到這麽有潛力的琴音了。幸而沒有受過太多正規培訓，否則，這樣的天賦定然要被那些所謂的教條給毀滅。"純正的英文，好聽的音色，足以和他的琴音媲美。
"要聽你一句誇讚很難得。"洛子凡好心情的笑起來。他發現，比起台上的她，他竟然更緊張。
"我從不給任何人溢美之詞。"Sinegion一向嚴苛。
"我想，她也絕對受得起你的誇讚。"洛子凡微微側了側身，視線又落到台上的女子身上。
他抿了抿唇，"你不介意明天上上頭條吧？"
Sinegion深邃的藍瞳微眯了眯，"她是藝人？"
"新人而已。"
Sinegion懂了洛子凡的意思。
不過是想借助自己上位罷了。
這種手段，在娛樂圈早就見怪不怪。
他大方的攤攤手，"無所謂。能被你看上，是她的幸運。"
有洛子凡的推波助瀾，以後，不怕這女孩紅不起來……
付昱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兩個小時的會議匆忙趕過來，等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麵。
整個會場，剩下她。
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名男子。
他們坐在VIP觀眾席裏，說說笑笑。說什麽，他聽不清楚，可是，他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親密的將頭發替他勾到腦後，能鮮明的看到她那張小臉上欣喜的笑。
而後……
她被他牽著走上舞台。
她在男人的引薦下，感動的和她的偶像握手。
她被男人鼓勵著，在那華麗的舞台上，為那男人表演。
而他付昱衍……
就站在觀眾席的正中央，隻要她的視線稍稍帶過，就能看到。
可是，她的視線始終不曾落到這邊…………
一曲終了。
三個人寒暄了一番，Sinegion因為接下來還有其他行程，便匆匆走了。
沒有再深入的交談和了解，但即便如此，瑾萱已經很開心了。
她像個追星族的小女孩一般，喋喋不休的和洛子凡道謝，嚷嚷著要請他吃夜宵。
洛子凡自然是欣然接受，和她說笑著往門口走。
她的裙擺很長，擔心她的高跟鞋踩到，他紳士的扶著她，偶爾叮嚀。
橫過大半個會場時，瑾萱才終於發現了此刻正僵立在門口的他。
周身的氣氛，似乎比首爾的天氣還要冷。
他目光沉沉，在昏暗的燈光下，辨不清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