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多月不見，她似乎又瘦了。
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刮倒。
在馬路對麵就下了車，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來回的車，等到馬路上的綠燈亮起，她才規規矩矩的過來。
季懿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就這樣癡迷的凝著她，有些難以抽回視線。
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不知道還能看幾次…………
餐廳門被推開，她進來了。
仿佛能感受到他沉沉的視線，不需要刻意尋找，她的眼神就在一瞬間準確無誤的落向了角落裏的他。
彼此，相視一笑。
明明不過是幾步的距離，現在看起來卻已經隔了叢叢難以跨越的萬山千水。
他起身，依舊體貼的替她拉開椅子。
"謝謝。"她乖恬的道謝，安靜的坐下。緊握在一起的手，顯示了再見他的緊張。
季懿招來服務員，看著她，"還是喝芒果汁，吃5層熟的牛排？"
"不不不！"她連連擺手，看向服務員，"請給我一杯酸梅汁，牛排最好是全熟的。"
孕婦不能吃半生不熟的東西。寄生蟲對胎兒影響很大。
寶寶已經很需要，她每個方麵都要考慮周到。
"十成熟？"季懿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她再一次確定的點頭。
"嗯，照她說的做。"……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太多話，餐點很快就被送上來。喬涵皺著細細的眉，努力和十成熟的牛排做鬥爭。
肉老得根本連刀都切不了。時不時傳來刀和碟子撞在一起的脆響，在安靜的氛圍裏格外的引人注意。
她有些挫敗的垂下肩，嘟著嘴，真打算放棄了……
一雙大掌卻突然橫過來，默然的端走了她跟前的碟子。
一忍再忍，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這一切，似乎是習慣了，習慣替她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他有些難以想象，以後，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該怎麽照顧自己。
想到這個，握著餐刀的手，隱隱顫抖了下，關節泛著蒼白。狠狠的，在牛排上劃下一刀，將那又老又硬的牛排一點點切開來。
喬涵有些貪戀的看著眼前為自己忙碌的男人。
他總是讓她這麽安心。在她手上，再難搞定的事，到了他那裏總是變得輕而易舉。
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過就是兩分鍾，一碟切得工工整整的牛排，安穩的擺到她麵前。
"謝謝。"漾開一抹笑，她吸了吸鼻子，"嗯……好香，一定會好吃！"
她突然食欲大開。僅僅因為，對麵這個男人……
季懿深邃複雜的視線，深深的凝著她的小臉。
"多吃點。"他叮囑她，一貫淡然的語氣裏聽不出他心底此刻翻滾又煎熬的情緒，"你又瘦了。"
"有嗎？"喬涵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沒關係，我最近都吃很多，都快被千秋當豬養了。"
之前吃什麽吐什麽，所以瘦了不少。但現在孕吐跡象幾乎已經沒了，而且為了孩子，她每天都有加營養餐，以後身體應該不會太差。
"你打算一直住在千秋那？"季懿將自己碟子裏的雞蛋放進喬涵碟子裏。
她吃了一口，才回答："不會，也不能再住下去了。"
肚子越來越大，到時候麻煩也越來越多，她不可能一直呆在那裏。雖然陸媽媽陸爸爸都很好客，可是，這種不是個長久之計。
而且……她現在就想挽回季懿……
她希望，以後陪著自己生產，養孩子的那個人，是眼前的他！
喬涵剛想開口說自己懷孕的事，季懿卻先開了口："嗯，你幫回這套房子裏吧，這套房子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我會讓吳媽留下來照顧你。"
他頓了頓，似乎又覺得不放心，看她一眼，說："一個人住不行，讓千秋也搬過來吧，你們住一起，什麽事都有個照應。我再幫你請幾個人，照顧你們平時的起居生活。"
喬涵怔忡的看著他。
顯然，這些安排，不是臨時做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她的生活裏，沒有他的存在……
鼻尖，很酸，她卻笑著看著他，"那你呢？"
明明不過咫尺的距離，那張熟悉而俊朗的臉，在她眼裏竟變得這麽模糊。
季懿緊緊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
"過幾天我就會搬出來。"最終，他這麽說。
喬涵的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她堅強的忍住，仍舊淡笑，"為什麽突然做這樣的決定？"
原本說好讓自己給他時間處理好所有的事，可是，這一個多月來，這句話，便再也沒有聽他提起過，而且……他一次也不曾聯係過她，哪怕是最簡單的問候也沒有……
沒想到，再一次見麵，卻是和她商量徹底撇清關係的事。
喬涵心底難受得幾乎要死掉。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季懿改變主意。
喬涵隱忍著痛，卻故作堅強的樣子，讓季懿很不舍，很不舍……
想安慰她，但他終究忍住這份衝動。
從他承諾當寶寶的爸爸時，就已經錯失了這樣的機會，也不再有了任何資格。
"我答應了藍穎，娶她。"他盡量，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個喜訊。內心翻滾的情緒，可蝕心蝕骨。
握著餐具的手，驚顫了下，喬涵愕然後，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暈眩。
剛剛，季懿說什麽了？
是她聽錯了嗎？
季懿……怎麽會娶藍穎？
他明明說好……讓自己等他的……
過去的那些承諾，難道，他，都忘了嗎？
真的很想要大聲質問他，可是，此刻的她，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眼淚，本來被她死死壓製在眼眶，卻被他下一句話，硬生生的逼了出來。
"對不起，她懷孕了……"……
"對不起，她懷孕了……"
喬涵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哪句話比這句來得更殘酷，更傷人了。就仿佛一把尖銳的刀，生生剜走了她的心。
跌跌撞撞的從餐廳跑出來，思維始終有些渾渾噩噩。
回神時，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她隻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縮成一團，抱著自己拚命的哭。
這個世界，何其可笑？
季懿要當爸爸了……卻不是屬於她寶寶的爸爸……
真的好想像過去那樣任姓的大聲尖叫，破口大罵，興師問罪，可是，現在的她有什麽資格？
他們之間，沒有了婚姻的約束。
他的女朋友，他的未婚妻，都不再是她獨享的殊榮……
藍穎，才是！
在為季懿付出了那麽多以後，她終於等到了他……
她又有什麽資格去和她爭，和她搶？
陸千秋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喬涵整個人還在恍恍惚惚。
接起電話，聽到她擔憂的聲音，喬涵胸口一暖。
似乎察覺到喬涵的不對勁，陸千秋更急起來，"小涵，你在哪？沒事吧？是不是哭了？"
"我沒事。"喬涵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但輕飄飄的，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般，"秋秋，我想過了……我決定還是動手術……"
陸千秋久久的驚愕，隱隱猜到是出了什麽事，"你和季懿……又怎麽了？"
"他不會期待這個孩子。"
"怎麽會？你比我更清楚，他有多想要個孩子。"陸千秋不認同她的話，當年第一個孩子沒有時，季懿的痛苦是大家都知道的。
喬涵長長的深吸口氣，才將下麵這句話說完整，"他……已經有了其他孩子……"
陸千秋死死握著電話，不再做聲，連呼吸都隨著喬涵低落的情緒而變得沉重起來……
一則新聞，今天鋪天蓋地的在整個城市宣揚開。
冷酷的商業巨頭，奉子二婚。
喬涵躺在醫院的白色病床上，看著電視裏的畫麵。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俊臉，一點也沒有新郎的該有的喜慶，隻是緊緊繃著臉，一副全天下都欠他的樣子。
而新娘……
喬涵微微別開臉，不想去看那刺目的畫麵。
"別看了。沒什麽好看的。"陸千秋適時的伸手關掉電視。
喬涵並不阻攔，隻是朝千秋笑笑，笑容有些悲涼。
"好了，進手術室吧！"
醫生推著喬涵的病床出病房，喬涵的手指緊緊扣在床的邊沿狠狠的顫抖。
季懿……這個孩子，若是沒有了……你會不會又恨我？
可是，沒有你在身邊，喬涵該拿什麽勇氣剩下他來？……
手術燈，轟然打開。照得喬涵暈眩。
聽著那些手術器具碰撞出來的響聲，她開始驚慌起來，心裏一片亂糟糟的。
她後悔了！
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
"對不起醫生，我不做了！手術我不做了！"仿佛看到季懿痛苦難受的樣子，她便不敢了……
這是她和季懿唯一的維係了，哪怕隻是她自己一個人，她也該好好的勇敢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可是，手術費已經交過了！"醫生說。
喬涵什麽也顧不得，穿著白色病服需要的跌跌撞撞從手術室裏跑出來。
手術室外，沒有千秋的身影。
她找一旁的護士，要了紙和筆，飛快的寫了幾行字，交給了那護士……
陸千秋買了清粥和雞湯回來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了。
手術有這麽快？
才十分鍾不到而已。
正狐疑著，一個護士朝她走過來。
"你是陸同學？"
"是。"陸千秋笑笑，正想問喬涵手術的事，對方卻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你朋友喬小姐寫下來讓我交給你的。剛剛她沒做手術就走了。"
陸千秋心一沉。
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連忙接過紙條，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