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果不其然
她和季懿，又被藍穎那條線，拉遠了……
她撫了撫小腹。如果她現在說出寶寶的存在，會不會……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轉身？……
找到藍穎，並沒有太艱難。
季懿將車開出沒多遠，就在一條小巷子裏發現了她的存在。
夜，那樣黑。
他卻還是一眼就見到了她。
她一身不掛的躺在巷子裏，殘敗的身子不斷的顫抖。下－身，有淩亂的屬於男人的體液，白皙的肌膚上，都是青紫的痕跡，幾乎讓人慘不忍睹。
她的身上，仍舊還趴著一個男人。
但那男人，顯然已經沒有了生氣。她的手，死死掐在了男人脖子上，表情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扭曲。
季懿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這個畫麵，他壓抑再壓抑，才沒有將她身上的男人拖出去鞭屍。
死死握著拳，他顫抖著手幾乎是將自己的襯衫從身上拽下來的，朝她走過去。
一腳狠狠踹開她身上還殘餘著熱度的男人屍體，用幹淨的襯衫將藍穎整個人抱住。
她斷掉的腿，空空蕩蕩的藏在襯衫裏。
"不要，不要碰我！"終於，有了動靜，卻是瘋了一樣掙紮，瘋狂的捶著季懿的胸膛。
"穎穎，是我。"季懿痛心的用力抱住她，沒有製止她的行為，隻是任她打著。
似乎是聽到這聲音，藍穎的動作，才陡然頓下。
那雙空洞、木然的眸子，徐徐的落向季懿，找到焦點的那一刹那，她眸底湧出來更多的自卑和驚慌。
"不……不要……"她瘋狂的搖頭，抓著季懿的手，幾乎要陷進他肉裏，"我這麽肮髒……再也配不上你了……季懿，你放開我……"
淚如雨下……
藍邈也終於趕到。
驚愕的看著這一幕，看著自己的妹妹。
一抹瘋狂襲入他眼底，他掏出槍，恨極的朝那邊躺著的屍體，瘋狂的掃射起來。
"媽－的，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人渣！！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每一個都會是這樣的下場！！！"藍邈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握著槍的手不斷的顫抖。
季懿將藍穎抱進車內，她立刻縮成一團，靠在最裏麵，兩手將自己抱得嚴嚴實實。
抿了抿唇，季懿擔憂的看她一眼，終究痛心的什麽也沒說，隻是回身一把揪住藍邈的後領將他往車裏拖。
"你放開我，我要把這混蛋打成肉醬！"藍邈怒極的嘶吼，那摸樣就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仿佛恨不能將整個世界都摧毀。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要發瘋一會發，現在，先陪穎穎去醫院！"季懿也是用吼的，"你是穎穎唯一的親人，她需要你！"
藍邈愣了很久。
終於，冷靜下來。眼眶，一點一點泛起了紅暈，他狠狠的咒罵一聲，轉身鑽進車裏。
藍穎的樣子，讓他恨不能將自己捅死。為什麽他總這麽疏忽？
不顧藍穎的掙紮，他強勢的一攬臂，將藍穎抱進懷裏，"沒事了，沒事了……穎穎，別怕，是哥……是我……"
他的手，撫著藍穎的肩頭。
"哥！"藍穎痛哭起來，兩手緊緊抱住藍邈的脖子，像個受傷的孩子。
季懿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複雜的情緒，一點一點漫上心頭。他發動車子。
藍邈還在安撫藍穎，"穎穎，我和季懿帶你去醫院，你放心，不會有事……哥不會讓你白受了欺負，一定幫你把這些都討回來……"
說到最後，藍邈也哽咽起來。
藍穎卻大搖其頭，"不要，哥，我不要去醫院……"
她抽噎得很厲害，手死死揪著藍邈的襯衫衣領，"我不要讓……別人看到我肮髒的樣子……哥，我不要別人那種同情的眼神……求你，別這麽對我……"
別人的同情，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場羞辱。
讓她承受那樣的眼神，幾乎比讓她死還難受。就仿佛一把把刀，抽著她的筋，剝著她的骨。
"不去醫院？"藍邈看向季懿。
季懿抿了抿唇，斷然的將車調了個方向。
被輪－－奸後送到醫院，再讓人圍觀確實是個殘忍的事，更何況還是藍穎……
她沒有腿，這樣的身體曝光在眾人麵前，隻會讓她更難受。
車，直接開到他們姐妹家裏。
藍邈將僅裹著季懿襯衫的藍穎抱上樓。
身體總是要處理的，季懿吩咐阿姨準備熱水上樓。
季懿和阿姨進去的時候，藍穎被放在樓上，被子密密遮掩著她的身子。藍邈痛心的跪在床邊，撫著她淚流滿麵的臉，"穎穎，大晚上為什麽要往外麵跑？"
他從季懿那裏離開後，便去了郊區的別墅，原本想看一眼川夏……
可是，卻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似完全沒有力氣了，藍穎毫無焦點和神采的眼神，很慢很慢的從藍邈身上離開，落向季懿，"我去24小時的書店挑小說……我毀了你的小說……賠給你……"
季懿垂了垂眸，複雜的視線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出了房間。
"傻瓜！"藍邈痛心的低斥藍穎，而後很溫柔很溫柔的征詢她的意見，"阿姨幫你處理一下，行嗎？你別怕，我和季懿都會在門外，有什麽事就叫我們。好不好？"
她說不出話，隻能顫抖著睫毛，點頭。
藍邈在她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才轉向阿姨，"阿姨，麻煩你了。"頓了頓，似不放心，又叮囑一聲，"動作輕點。"
"好。"
"一會把床單換套新的。"
"嗯。行。"
藍邈又看了眼有些木然的藍穎，才終於轉身走出門。
季懿正靠在樓道上狠狠抽煙，那煙火在這樣的夜裏，忽明忽滅，映照著他複雜到難以言喻的神情。團團的煙霧，就仿佛一縷縷陰霾，將他挺拔的身子團團包圍住。
他，很少抽煙的。
藍邈捂著臉，難受的坐在樓梯的台階上。從後，可以看到他隱隱顫抖的肩膀。
季懿熄滅煙頭，和他並肩坐下。
"季懿……"藍邈沒有抬頭，手卻突然伸過來，摸索著，扣住季懿的。季懿右手一點力氣都沒有，但還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我想最後再拜托你一件事……"
季懿身子微微僵了下。
藍邈，很久沒有開口，隻是大口呼吸著，似乎在找尋開口的勇氣。
季懿卻淡淡的開口："我知道了。"
他太了解藍邈，知道他想說什麽。
如果現在他和藍穎說取消婚約，勢必雪上加霜，連番打擊會讓她變得多極端，誰也無法料到。
藍邈心裏一陣澀然，"不會太久的，真的！等過一段時間，她身體稍微好一點，我就帶她走，帶她去其他國家，以後再也不回來……"
去一個隻有陌生人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喬涵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夜，越深，她便越清醒……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最終，天亮了。
他，還是沒有回來。
她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該走了。什麽也不用問，什麽也不用期待，那個男人……在他未婚妻那，這才是正常的……
撐著雙手，從沙發上起身。許是坐的太久的緣故，渾身沒有力氣，身子顫抖了好幾下，才終於站起來。
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拉開門，離開。
幸而，現在的大清早，天已經沒有太涼了。
她始終掛著笑容，走到一家早餐店，買了熱乎乎的豆漿。靠在小巷子的牆壁上，她用力吸了一口，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唇角，還是那樣倔強的高揚著。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最後，她哭到直不起身，一顆顆淚破碎在地上。
寶寶……
你的爸爸，還是回不來了…………
腳邊，是數不盡的煙頭。
折騰了一夜，藍穎終於不再做噩夢，閉上眼睡著了，眼角，還掛著一行晶瑩的眼淚。
季懿將最後一根煙，擰滅。
沒有道別，他隻是起身往樓下走。
拿起車鑰匙，開著車，以極速趕回家。
果不其然……
沙發上，她的身影，早已經消失。
心，一沉再沉，他灰敗的捂著臉，將疲憊的自己拋進沙發。
細碎的腳步聲，忽而傳來，他絕望的心，狠狠一突，驚喜的轉身……
可，換來的卻是更多的失望……
"先生，這是怎麽了？大清早就失魂落魄的樣子。"是吳媽，剛從樓上整理房間下來，"昨晚又一夜沒睡吧？我馬上就去做早餐，吃了洗洗就去睡一會。"
"吳媽……"季懿好無力的低喚她一聲，兩手撐著額頭，"她……什麽時候走的？"
"她？"吳媽有些不解。"哪個她？"
季懿抿了抿薄唇，"喬涵。"
"夫人？"吳媽很驚訝，"夫人回來了嗎？沒看到啊。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沒見到夫人。"
季懿隻覺得整個人和心，都跌到了穀底。
果然，還是走了。
他的手，放在沙發上，手心裏是沒有溫度的金屬手機。
拇指，始終摩挲著金屬壁，但他終究沒有拿起來撥她的號碼。
他的未來，現在完全是未知數，他哪裏有資格要求她再給自己時間？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喬涵都沒有再接到季懿的電話。
從等待，到失望，再到現在……心裏反而平靜得不可思議了……
隱隱的，她猜到了，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
"027809號喬涵，到04號看診室。"看診室的門被拉開，護士的聲音傳過來。
"小涵，到你了。"千秋輕推了推喬涵的肩膀，有些擔憂的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色，"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