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隻是朋友而已
南擎軒冷冷的凝著地上的辜明逸，視線陰沉得近乎猙獰。驚駭的模樣讓周圍的手下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吭半句聲。
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他突然抬腳，狠狠的踢在辜明逸那張臉上。
他是練家子出生的，腿勁能把人的骨頭都踢斷，加上這一腳絲毫沒有留情。
辜明逸被踹得偏過臉去，唇角瞬間湧出血來，一陣頭昏眼花。
他卻連哼都不曾哼一聲，隻是死死咬著牙關，那雙眼涼涼的，直視著對方。
"顧雲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麽鬼！"南擎軒陰狠的俯首。
辜明逸微微一怔，他的身份，什麽時候被暴露了？
"哼！你以為能瞞得過我？改頭換麵潛進和田來，你就該做足了功課！殺喬銘一，你竟然敢中途撤人！你他媽帶那麽多兄弟，就山也來的那麽幾個人能把你們搞定？你當我是傻子嗎？！就為了那女人，你還殺我五個兄弟，敢放走季懿！你膽子倒是不小！"南擎軒惡狠狠的抬腿，又是一腳踹在他胸膛上。
辜明逸不屑的啐了一口，咬著牙始終一語不發。
他沒什麽好說的，更沒什麽好解釋的。
"看不出你這小子死到臨頭還這麽硬氣！"南擎軒冷哼了一句，大喝一聲，"藤野！"
"首領。"藤野恭敬的立在一旁。
"把他帶下去，往常如何處置叛徒的，他就加重二十倍處置！讓那些再敢生異心的，好好看看是什麽樣的下場！"
加重二十倍？
即使跟在他身邊已久，藤野還因為這一個命令微微驚了驚。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辜明逸，卻冷靜得異常。
沒有求饒，沒有驚恐，亦沒有慌亂，顯然，他已經決然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還不帶下去！"見藤野遲遲沒有動，南擎軒不耐煩的嗬斥了一句。
藤野這才回過神來，連連應了幾聲，一揮手，將視死如歸的辜明逸帶走了……
因為下廚又一次失敗，還不小心淩虐到了季懿的胃，喬涵無比鬱悶。
但一想到一會能和季懿一起出去買菜，她小臉又揚起大大的笑容。
一手拿著毛毯，一手推著季懿出房間。
她一臉欣然的樣子，讓他很納悶。
真像個小笨蛋，不過就是出去逛逛而已，她也能這麽開心。
莫光霽將車開到門口時，喬涵已經推著季懿等在那了。
"其實宋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坐起來，最好是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喬涵垂著頭和他低語著，聲音很輕，很溫柔。
他的神色卻依舊很淡，甚至沒有答她的腔。
再休養？
他又不是和她一樣弱不禁風，不過隻是幾根棒子而已，還不至於讓他變成一個廢人。但如果那些打在她身上，就完全不可想象。
"你心裏肯定在不以為然，對不對？"即使他不搭理自己，喬涵卻還是興致勃勃的自言自語。
她步到他麵前，蹲下身，體貼的替他扣上風衣的扣子，"現在外麵可冷了，你現在抵抗力低，不能再感冒。"
她甜甜的笑，垂下的小臉，和他貼得那樣近。
精巧的鼻子，幾乎要觸上他的。
輕淺的呼吸，都盡數落在他鼻尖上。小手偶爾碰到他的肌膚，清冷的溫度，讓他淺淺皺眉。
幾乎是習慣姓的抬手。
要將她的小手握進手心，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替她捂熱。
可是，挪動的大掌，又硬生生的停頓，重新擱回輪椅上。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失常了。
又輕而易舉的被她影響了！
他不能再這樣！不能再被她隨意的勾勾手指，就被迷惑！
能主動陪她出來購物，已經是極限了。
冷下臉，他麵無表情的抽開她還在扣扣子的手，"走吧。"
說罷，自己推著輪椅壓過積雪徑自往前。
喬涵微怔，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落寞一點一點襲上嘴角。
臉上，依舊揚著的笑，隱隱的，變得有些蒼白。
莫光霽幾步過來，還沒拉開門，喬涵已經奔過來，有些討好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將後麵的車廂門拉開，"坐後麵吧。"
她希望，這一段很短的路程，至少，可以和他靠得近一點……
她極力討好自己的樣子，莫名的讓季懿心裏很不舒服。
他真是犯賤嗎？
竟然已經習慣了她對自己頤指氣使，囂張的小樣子，她突然這樣，他竟覺得委屈了她！
黑下臉，硬生生拒絕她的笑臉，比了比前座，示意莫光霽替自己打開車門。
莫光霽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喬涵，又知道先生的脾氣，自然不敢擅自做主，隻好傻傻的愣在那。
"那好吧。"反倒是喬涵，斂去心底的澀然，笑著上前將前門拉開。
今天他能陪自己出來，就已經很好了。所以……真的不能再勉強他……
季懿坐進去前，重重的瞪了她一眼。
真是個蠢女人！為什麽要委屈自己，這樣百般的討好他？
難道她不知道，即使如此，他們之間的裂痕也根本再也愈合不了嗎？
一路上……
車廂裏，莫名的很安靜。這種怪異的氛圍，讓莫光霽好幾次都無法忍受，想方設法的想打破僵局，但效果始終平平。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顯然都各有心事，對他的話題完全不感興趣，甚至連敷衍的接口都沒有。
直到……
他又拋出一個話題來。
"去奧地利的時間夫人有具體定好嗎？我打算這兩天就去給你辦好手續。"
一句問話，讓季懿臉色驀地一沉，拳頭下意識緊了緊。
他又被影響了！不應該的！
強製壓下心頭的浮躁、難安，將緊繃的臉別向窗外。
沒料到季懿竟然真的把她出國的事交給莫光霽去辦了。
喬涵眼眶閃爍了下，幾乎下意識去看季懿的臉色，卻見他隻是淡淡的將視線落在了窗外。
似乎，她去奧地利的這個事……和他，真的沒有太多關係……
心頭，澀然得讓她想哭……
卻深吸口氣，擠出一抹淡笑，"等季懿的傷都好了再說吧，反正離那邊開學的時間還早。"
她還在耍賴！不到最後一刻，怎麽也不走！……
車，還是停在那間不大的小賣部門口。
喬涵率先下車，強作輕快的拉開前座的車門，將小腦袋探進去，笑著問季懿，"你要一起下車嗎？別看這個小賣部很小，但什麽東西都有賣哦。老板也是個很好的人。每次我來這，他都很熱情，會給我把零頭削掉哦！"
她盡可能的說著，想要吸引他的興致。
季懿的眼神，有好幾秒停頓在她小臉上。
她……真的變得很不一樣……
以前，她的一切吃、住、行，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從不需要她操任何心。
可是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會因為買東西去掉零頭而這麽開心？
莫光霽已經將輪椅推過來，季懿撐著身子座上去。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一掃之前的陰霾，喬涵開心的笑起來，從莫光霽手上接過輪椅，"讓我來。"
莫光霽看著她總算轉為晴天的小臉，又看一眼先生，欣慰的笑一笑，拉開車門坐進去，"我就在車裏等你們好了。"
省得去當電燈泡……
她的身影才剛出現，小賣部的老板就熱情的迎了過來。
"喬小姐，又來買東西啊？"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和善。
"是啊！要來補貨，家裏好像缺很多東西呢！"喬涵笑意盎然，因為有季懿在身邊，她笑得尤其燦爛。
老板看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季懿，折服於他的氣勢。笑著問："這位一定是你常常提起的先生吧？"
呃……
被老板這麽無心的點穿，喬涵有些尷尬，小臉湧出一片淡淡的潮紅。低頭偷偷去看季懿。
隻見他有片刻的怔忡，神思複雜，讓她無法看透他在想什麽。
但下一秒……喬涵愣在了當場……
因為，季懿俊朗的眉心輕輕攏了攏，淡漠又客氣的否認了對方的話。
"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
一下子紅了眼眶，喬涵心裏多了慌，多了亂……
現在他，這樣子急著和她把關係撇得幹幹淨淨，甚至……連前夫都不是……
隻是，最少瓜葛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嗬嗬，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了。"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老板幹笑了兩聲。
"沒關係。"斂下那股艱澀，喬涵勉強擠出一抹笑。
"那喬小姐先挑東西吧，看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挑，我給你打個9折。"似乎是發現她情緒的低落，老板很善解人意。
"好的，謝謝老板。"真誠的道謝，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艱澀。
季懿淡淡抿唇。
他從不知道，原來她的交際能力不錯。
推著他一直往裏麵走，喬涵始終低著頭沒有說話，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才稍微停下步子。
季懿知道她在鬱悶什麽，但也沒有主動開口，隻是看著她時而低頭舀幾勺大米，時而拿瓶沐浴乳湊在鼻尖下聞聞氣息。
最終，不知不覺挑了很多東西。
中途，似乎想要問問他的意見，但終究隻是氣鼓鼓的瞥他一眼，沒有開口。
重新回到車上，季懿仍舊坐前麵，喬涵坐在後麵，車廂裏又恢複到了之前那份讓人窒息的默然氛圍。
季懿的神色永遠那樣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喬涵不同……
明顯的，很失落……
原本還在和他賭氣，漸漸的，連賭氣都變得有些無力。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情緒，所以，賭氣有什麽意義？隻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