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墜入寒窖
不可避免的，劃過深深的疼惜……
而後……
雙眸定格在她身上的婚紗上……
心，狠狠一揪。
穿著婚紗的喬涵，美得讓他心醉……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動人……
可是……這套婚紗，卻不是為他而批……
一瞬間，整個人仿佛墜入地獄。
他的眼神，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變得暗淡無光。
喬涵的眼神，對上他的臉。
細細的眉，一下子皺起，巨大的失望襲進眸底。
臉龐上爬滿的淚就像在嘲諷她的愚蠢。為什麽明明知道是別人在耍著自己玩，她還要一次一次上當？！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喬涵平靜的看著對方，她冷冷的開口："信是你給我的嗎？"
嗓音，已然沒有了剛剛的哽咽和顫抖，隻有如冰淩一般的冷厲。
她態度的轉變，讓辜明逸微微一怔，眼神很深、很深的鎖住她，輕點頭。
她有些生氣，"這位先生，雖然之前我們有見過兩次，但我想我並不認識你，所以，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更不要再耍她！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些照片，從哪來的嗎？"眼前這張生動的小臉，讓他胸口的痛意稍稍平緩了些。
小涵……
原來，你……還是沒變……
生起氣來，還是這麽可愛，小眉頭還是會皺成川字，像隻小貓兒一般張牙舞爪。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很不賣麵子的橫他一眼，重新提起裙擺，"對不起，我正在試婚紗，沒時間和你打啞謎。請你自便！"
冷冷的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身後一聲低喚，讓她整個人如遭雷擊。
"小涵……"嗓音低沉得仿若一把大提琴，又夾帶著深深的痛楚，和無奈的歎息。
幽暗得更似來自遙遠的深淵……
讓人心疼……
頓下腳步，捏著裙擺的手，微微顫抖。
她沒有回頭，更不敢回頭……隻是，呆呆的，像隻木偶一般，僵在原地……
"小涵，隻要你數到100，奇跡就會出現。想不想試試？"身後，那個聲音，仿佛魔咒一般，帶著一股讓喬涵心顫的蠱惑力。
100……
她冷抽口氣——
小涵，從現在開始，隻要你數到100，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眼前……
往日的那句承諾，還是那麽清晰的刻在她腦海裏。
徐徐的……
她閉上眼，脆弱的睫毛，沾著晶瑩的淚，輕輕顫抖……
奇跡……真的會有嗎？
她能再一次相信嗎？
唇，一翕一合，她真的開始數……
1、2、3……
40……50……60……100……
"小涵，睜開眼來……"他已經站定在她跟前。
她早已經淚流滿麵，還是徐徐的掀開眼簾。
沒有變，眼前還是那張臉。
"你到底……是誰？別再玩我……"幾乎是祈求的語氣。
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球，也模糊了男人的那張臉。
恍惚間，仿佛看見了昔日那張熟悉的臉龐……
雲宵哥哥……是不是你？
"小涵，我回來了。"陌生的臉，綻開的卻是她最熟悉的笑，狹長的眸子，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在冬日裏，那麽、那麽溫暖……
他張開雙臂，上前一步，心疼的想將滿臉淚痕的她，擁入懷裏。
她卻恐懼的後退一步，胡亂的搖頭，"不是，你不是！雲宵哥哥早就不在了！你別想騙我。"
他的眼神，暗淡下去，"小涵，別再騙自己了，你比誰都清楚我是誰。你說過，等你長大要嫁給我，可是，現在，你卻為別人披上了嫁衣……"
她的小臉，蒼白得恐怖。
"不過才一年半的時間，你真的把我們之前的一切都忘了嗎？"他的話裏，滿滿的都是心碎。
喬涵蒙著霧氣的眸子，定定的凝著他，仿佛要將這張陌生的臉看穿。
她的眸底，漸漸的，襲上沉重的愧疚和自責。
沒有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而是揚手，咬著唇，狠狠的一巴掌朝他揮了過去。
"啪——"清脆的聲響，蕩漾在空氣裏。
臉上，火辣辣的疼，讓辜明逸怔了怔。
她失聲痛哭，"顧雲宵，你這大混蛋，明明還活著，為什麽卻從不來找我？！！"
淚，衝散了她臉上精致的妝，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辜明逸痛心的，不顧一切的將她緊緊摟進懷裏，"小涵，你聽我說……"
他努力地，試圖解釋。
她卻發瘋的不斷捶打他，甚至踢打他，大聲控訴著，"你放開我！我不想聽，一句都不想聽！你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嗎？你怎麽能這麽殘忍，這麽無情的對我！！"
"小涵，求你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被她捶打著，有些痛，辜明逸卻絲毫不敢鬆懈，隻是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她緊緊扣在懷裏，"天知道我有多想你，如果可以，我也想出現在你身邊，可是，我有我的苦衷。對不起，小涵，你相信我，離開你我比你更痛，更難受！"
無數個夜裏，孤寂的盯著天花板，痛苦的想象著她的音容笑貌，帶著滿心的空洞入睡。
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心裏空虛得讓他幾乎要堅持不下去。
似乎是累了，漸漸的……
喬涵終於冷靜下來，不再掙紮，也不再舍得打他，隻是顫抖的攀著他的手臂，咬著唇痛哭。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必須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所以……
"我要聽你的苦衷！我要聽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你明明已經喪生在季懿的車輪下，為什麽現在你又好端端的出現？甚至還換了這張截然不同的臉……"
她的清晰，激動得幾乎又一次崩潰。
這一年多來，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小涵，你冷靜點。"辜明逸趕緊安撫她，"隻要你願意聽，我都會詳詳細細的告訴你。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
喬涵哭著點頭，下一秒，一個寒冷如骨的嗓音卻讓她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仿佛一桶涼水劈頭澆下來。
"你要去哪？"冷硬的語氣，幾乎像石頭一樣，朝她砸過來。
季懿僵立在不遠的地方，冷厲的視線直逼著喬涵。
他的視線，連一秒都不曾掠過她身邊的男子，仿佛，他隻是一縷空氣……
喬涵一下子就慌了，被辜明逸握著的小手，下意識的猛然抽出來。
"我……我……"她連我了兩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季懿的神情，冷得讓她心痛……
看著她慌亂的樣子，以及自己空蕩蕩的手心，辜明逸心裏劃過一絲巨痛。
記憶中的小涵，一直張揚囂張，什麽時候見過這樣小心翼翼的她？
此時的她，應該挺直背脊，大聲的告誡季懿：不要這麽無禮的質問本小姐！
沉痛的眯了眯眼，季懿重新握住喬涵的手，分明的感受到掌心裏的她有片刻的掙紮。
他不放手，反而更用力的將她扣住，看著季懿，"季懿，你搶來的幸福，到此結束！從現在開始，小涵不再屬於你！"
仿佛沒有聽到他挑釁的話，季懿冰冷的眼神依舊無波，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喬涵。
"小涵，過來。你還有幾套婚紗要試一下。"
他們的婚禮，就在一個星期以後。
不確定，這場她主動要求的婚禮，她是不是還有興趣參加，隻是……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允許她缺席！
喬涵怔忡的看著季懿那寒到刺骨的雙眸，怔了怔，被辜明逸扣住的手有些發痛。
"對不起……雲宵哥哥……我……"她試圖抽離。
他們之間，已經晚了……
晚了一年，便也晚了一輩子……
現在的喬涵，不再是顧雲宵的小涵，而是……季懿的妻子……
她答應過爸爸，答應過藍穎，答應過千秋……也告訴過自己……
季懿，值得她用心愛！
尤其在知道雲宵哥哥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後，她連唯一一個記恨季懿的理由都不再成立……
她真的不能再傷害他……
"不要走，小涵！"辜明逸沉痛的緊緊抓住她，語氣幾乎帶著懇求，"我已經失去你一年多，你怎麽還舍得拋下我一個人？！這一年來，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他的眸子，刻著讓喬涵心顫的留戀和痛苦。
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顧雲宵——這三個字，壓在她心底太沉重、太沉重……
另一端……
季懿冷冷的，冷冷的看著對麵的一切。
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墜入寒窖。
他們的兩手，像過去的每一天那樣，緊緊相纏，那麽緊密，那麽密切……
喬涵……是他霸道的掠奪過來的幸福……
而現在，上帝要將這意外的幸福收回去了，他不該這麽不知足，不該再執著的不肯放手……
***
可是，他做不到！真的沒辦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抽離他的生命。
沉重的，一步、一步朝他們靠近。
他彎身，牽住喬涵另一隻手，很淡很淡的開口："今天不想再試婚紗的話，我們就早點回去，爸爸還在家裏等我們吃晚飯。"
如果她茫然，他願意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出迷霧。可是，前提，是她願意一直這樣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