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沒有絲毫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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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課，回到住宅裏，偌大的房子，依舊很冷清。


  吳媽從廚房裏出來，見到喬涵，輕歎口氣，"這兩天先生和光霽都沒回來，總覺得缺這缺那的。"

  喬涵放下書本，跑進廚房，貼在吳媽身邊："隻有我們兩個吃飯，做起來不是更輕鬆嘛。"

  "輕鬆是輕鬆，但總沒那麽熱鬧。"吳媽邊掰著大蒜，邊看喬涵，眼底透著慈愛，"夫人好好勸勸先生吧，離婚可不是什麽小事，年輕人衝動了些，但凡事還是得小心考慮。兩個人能走到一起，是種不易的緣分。"

  喬涵耷拉下眼簾，"我和他……不合適……"

  "吳媽是局外人，也說不得什麽。合適不合適，隻有你們自己知道。"吳媽見她神情低落，知道她也煩心，便笑了笑說："我老婆子囉嗦了些，不提這煩事了，晚上想吃點什麽？吳媽給你做。"

  同吳媽一起吃過晚飯，喬涵回房間溫習功課。


  做完功課，門外依舊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想來，今晚，季懿和莫光霽還是不會回來。


  可是，她必須和他談談今天協議書的事。


  拿起電話，沒有遲疑，撥出那串號碼。


  電話，響了一陣，終於被接起。


  "喂。"本以為會聽到那道沉穩的男音，卻不想是一道熟悉的女聲。


  喬涵意外的愣了愣，"藍穎？"

  印象裏，季懿從不允許任何人碰他手機，包括莫光霽。而現在……


  藍穎，是特例？


  "是我。打電話有事嗎？"藍穎的口氣不善，對喬涵，她向來都是這種態度。


  喬涵不確定的再看了眼自己撥出的號碼，是季懿的沒錯！


  "我找季懿。"

  "哦，他在洗澡，沒空聽電話。"藍穎淡淡一笑，刻意的將話說得曖昧不明。


  喬涵緊了緊手機，遲疑的問："這幾天……你們都在一起？"

  "不僅如此，我們還正打算上－床。你這個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種和季懿如出一轍的傲然，聽起來更是亦真亦假，讓人難辨。


  喬涵莫名的隻覺得心裏生出一根尖刺，紮著她的心尖，讓她那兒火燒火燎的痛。


  還沒來得及開口，藍穎冷笑聲傳來："心裏不舒坦了？隻可惜……喬涵，你們已經離婚了。你現在連吃醋都沒有資格。"

  喬涵強壓下心底的火氣，語氣硬了起來，"我不想和你說話，讓季懿來聽電話，我有事要和他談。"

  藍穎卻沒再搭理她，冷冷的撂了電話。


  既然離婚了，喬涵就不該再來糾纏季懿！季懿的痛苦，該在這兒徹底結束！


  將季懿的手機重新拋回床上，彼時，浴室的門正好被拉開。


  季懿隻是簡單的穿了套暗灰色浴袍站在那，濕漉漉發絲上還沾著晶瑩的水。水滴順著他修長的脖子，滑落上他毫無贅肉的胸膛。


  燈光下，男人成熟的體格，每一處無不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姓感。


  藍穎的視線緊了緊，下一秒，不自然的挪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沙發上堆放的一堆購物袋，"幫你新挑的衣服和領帶，應該是你的風格。"

  "謝謝。"季懿隻是很淡很淡的點頭。


  "要換洗的記得拿出來，讓酒店裏的人拿去幹洗。還有，你腿上的傷要注意點，別碰到水。"藍穎靠著書桌立在那，透過一旁的穿衣鏡，能看到他正拿著毛巾胡亂的撩著濕漉漉的頭發。


  突然，有種想要上去代替那雙大掌的衝動……


  "剛剛誰找我？"突然，季懿的視線，朝她掃過來，有些淩厲。恰恰和她情緒翻滾的視線對個正著。


  藍穎也不慌，亦不收回視線，反而坦然的迎視他，"喬涵。說有事和你談。"

  她聳聳肩，直接說："我刻意說了些讓她誤會的話。"

  季懿一早就知道自己看不慣喬涵，所以，在他麵前，沒什麽好隱晦的。


  他的眼神，隱隱暗下去，又重新別回頭，擦著發絲。藍穎隻能隱隱看到他完美的側臉，燈光的陰影下，心事重重。


  "不打過去解釋一下？"她走過去，站定在他身邊，有些晦澀的問。


  他沉默了一會，才略微冷硬的開口："沒必要，她不會在乎。"

  如果真在乎的話，以她的姓格，現在早打來質問了。


  側目，看了眼安靜的手機……


  他的心裏，連一點失望都沒有，因為……不曾期待……


  藍穎仰頭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探手抽過他手中的毛巾。


  季懿深邃的眸子裏，劃過一絲不解，隻見她站起來，動作輕柔的替他擦著頭發。


  眼神，專注而柔情……


  這樣的藍穎，是季懿第一次見到。他微怔，沒有阻止她的動作，聽到她夾雜深沉情感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季懿，既然你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你就放過自己，把她忘記吧！"

  他，愣了愣。


  "你想說什麽？"沉吟了一會，有些冷淡的反問她。太迂回，不是她的姓格。


  能感受到她的指尖，在他發絲上隱隱顫抖。


  動作頓下，她繞到他跟前，深深的凝著他。依舊驕傲，卻添了太多太多讓人震撼的深情："季懿，你一直都清楚我對你的感覺，你也清楚我現在想說什麽。"

  他回望她，深邃的褐色瞳仁，沒有絲毫波動。


  一會，薄唇開啟，卻是冰冷的三個字："對不起。"

  藍穎的神情僵了僵。


  她低下頭去，努力的想將感情沉澱。良久，抬起頭來，盡量冷靜的望著他："為什麽？"

  為什麽他可以答得這麽幹脆，連一點遲疑，一點考慮的空間，都不願意留給她！

  "我不愛你。"他的回答，簡單、直接得近乎冷酷。


  一直以來，他都當藍穎是妹妹。


  可，也隻是妹妹，而已。


  ***

  雖然清楚的知道這個答案，但從季懿口中這樣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還是讓藍穎痛得無法呼吸。


  她深吸了口氣，淒楚卻又倔強的逼視他，"難道，你真的就非喬涵不可嗎？我搞不懂她到底有哪裏好！她任姓、嬌蠻，從來不拿你當回事，你到底愛她什麽？！"

  "因為她是喬涵。"相對於她的激動，季懿隻是平靜的抬頭，那雙眸子深如海洋，"開心時會傻笑，生氣時會跺腳，難受時會掉淚的喬涵。"

  從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她所有的笑或淚，每一個再細微的表情，便向刀刻的一般，烙在了他心上，不管怎麽做都抹不去。


  喬涵，根本就是他的魔障……逃不開的魔障……


  "就這麽簡單？"藍穎想笑，胸口卻有源源不斷的傷湧出來。


  愛，真的就這麽簡單，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簡單……


  不甘心，不願認輸，挺著背脊，她轉身拉開－房間的門，想就這樣瀟灑的離開，腳步卻不灑脫的在門前停住。


  她旋過身，眼眶發紅的看著季懿，"如果我也掉淚，你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愛上我？"

  她問得，有些低聲下氣。藍穎，第一次這樣……


  季懿看定她，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輕淺的吐出兩個字，"抱歉。"

  除卻喬涵以外，女人的眼淚，在他眼裏，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


  房間的門，被關上，藍穎難堪而痛苦，卻執拗的揚著小臉，狀似瀟灑的踏出酒店。


  淚，在眼眶裏打轉，被她強製逼了回去。


  軟弱的眼淚，她藍穎，從來就不需要！……


  喬涵憤憤的瞪著被掛斷的電話，整個人氣得抓狂。


  混蛋季懿，他可真是好樣的！


  這個家他不打算回來，也就罷了，現在協議書還沒簽好，他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和藍穎鬼混到了一塊！

  哈！以前對她百般忍耐，隻是為了在人前偽裝好老公？對藍穎的種種拒絕，原來也不過是避人耳目的欲拒還迎嗎？


  越想越火大，喬涵氣急敗壞的拿起手機，又要撥過去。


  她一定要狠狠的大罵他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簽字走人。


  虧她之前還不舍得要他的產業！！簡直是蠢蛋！！

  手指快速的按著電話號碼，一抬頭，穿衣鏡上印出她憤然的小臉。


  那抓狂的模樣，讓她整個人懵了懵……


  有些像，當場抓包老公外遇而醋意大發的小妻子……


  猛然醒悟過來，她回過神，仿佛手上抓著的是燙手山芋，號碼沒摁完，她一把狠狠的甩開手機。


  自己到底在發什麽神經？

  季懿和任何女人發生任何事，都和她沒關係，不是嗎？她到底在不爽什麽？

  勒令自己不再去想，直接將手機摁下關機鍵。


  扁著嘴將小公仔拽到懷裏，軟軟的倒在床上。


  閉眼，睡覺！……


  今天周末，喬涵在廚房裏搗弄著雞湯。


  "夫人，還是我來做吧。別弄得渾身都是油味兒。"吳媽邊洗手邊和她說。


  "沒關係，給朋友燉的，還是自己親手來比較有誠意。"她很少下廚，這次算南宮有口福了！

  吳媽一臉和藹的笑，"夫人這麽放在心上，想來這朋友重要得很。連先生都沒喝過夫人燉的湯呢！"

  喬涵的笑容，在唇角僵滯了一秒。


  那次和藍穎的不愉快通話後，季懿也沒有再回電話給她。


  一連好幾天也沒有再讓莫光霽送來協議書。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和藍穎玩得太愉快，所以根本就把離婚這事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哼了哼，她憤憤的抓了一把蔥花沒好氣的灑進鍋裏。


  "怎麽又放蔥了？不是說夫人的朋友不吃蔥花的嗎？"吳媽見油麵上飄滿的蔥花，不由得提醒。


  喬涵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完了！完了！"慘叫一聲，她趕緊從筷簍裏抽筷子……


  幾天沒有回這個家，恍然間，卻好像過了幾年。


  季懿踏進門，就見到她風風火火的端著一鍋湯，從廚房蹦出來。


  "完了完了，我得把蔥花都挑出來，他嘴叼得狠！"

  趴在桌上，用筷子認真的將湯上的蔥花，一點點挑進一旁的碗裏。連他的存在，都不曾察覺……


  季懿勾起的唇角，漾出一層自嘲……


  她真的就這麽喜歡那個男人？願意這般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離婚這件事，原來真的隻有他在難受嗎？

  "先生？"是吳媽從廚房出來，率先發現了季懿的存在。


  她大喜過望，放下筷子，走上前，"您總算是回來了，吳媽可是盼了好久了！"

  喬涵挑蔥的動作微微一頓。


  心顫了下，她也不抬頭，隻繼續不緊不慢的挑蔥。


  季懿的眸子，漸漸冷下去。


  吳媽看著幹著急，熱情的打著圓場，"夫人剛親自燉了雞湯，先生也嚐一碗吧？聽光霽說您腿受傷了，這雞湯放了不少藥，對傷口很有好處。"

  喬涵心緊了緊，視線不由自主的往他腿上掃去。


  吳媽已經拿著碗出來，喬涵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接過碗和勺子準備舀湯。


  "不用麻煩。"他卻淡淡的拒絕，看了眼那碗湯，唇際越發晦澀。


  看得出來，她做得很用心……


  可是，這，並不屬於他，所以……他連試都不該試……


  抬頭，無波的眼神看向她，多餘的補充一句："剛剛和藍穎一起吃過了。"

  喬涵臉色一變，"啪"一聲把碗重重磕在桌上，"吃過了最好，這碗湯本來就沒做你那份。"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冷窒不已。


  吳媽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季懿卻隻是低垂著冷峻的眸子，轉身上樓。


  瞪著他的背影，喬涵隻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讓她覺得憋屈極了。


  她繞過桌子，走上前，憤然的衝他背後吼："你不是不打算要這個家了嗎，現在還回來幹什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的協議書上，你清清楚楚寫著，這房子也歸我！你不該踏進這裏！"

  他的步子頓了頓，卻沒有回頭，以至於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隻是聽到他冷到骨子的聲音："我隻是回來取必要的文件，馬上就走。"

  喬涵咬了咬唇，氣急敗壞的大叫："你最好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走！"

  季懿不再回她的話，隻是繼續上樓，步伐不疾不徐。


  喬涵泄氣的把自己拋進沙發裏，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心裏失落的情緒又是什麽？

  樓上，有輕微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