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莫名的愧疚感
不自然的別開臉，避開他的手指，才猛然回過神，大眼瞪向季懿，"你剛剛說什麽？"
冷薄的唇，淡淡的揚起一個弧度，鎮定自若的重複："今晚就住下來。"
她恨得咬牙。
難道他不知道爸爸在打什麽主意嗎？！
他不知道在這兒住下的話，今晚，他們必須獨處一室嗎？
"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喬鳴一一句話，徹底做了定奪。
夜深了……
喬涵嘟著嘴獨自縮在廳裏的沙發上生悶氣。
哼！她才不要現在進房間。
讓她和季懿一整夜共處一室，簡直可以把她逼瘋！
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和昨晚一樣，突然獸姓大發？
想到昨晚那近乎殘暴的畫麵，她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噤，越發不敢進房間了。
……
相比於她的戒備，季懿卻始終淡然。
一身爽朗的從浴室裏出來，空空如也的房間，還是讓他怔了怔。
薄唇邊，泛起一絲自嘲的冷笑。
他的妻子，很排斥、很排斥他……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
拉開門，正準備出房間，擱在床頭的手機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在這樣靜謐的深夜裏，鈴音顯得格外刺耳……
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陌生號碼，讓季懿琥珀般的深眼，冷了冷。
"喂。"最終，他接起來，語氣不冷不熱。
"季懿，是我！"對方的男音，盡量壓抑著，呼吸急促而粗重，聽得出來很緊張。
季懿卻隻是抿著薄唇，沉默著，靜等著對方繼續。
"她還好嗎？"遲疑著，那端問出口。
健碩的身形頓了頓，季懿終究隻是輕輕的"嗯"一聲，算作回答。
"那就好，我相信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隻有你能把小涵照顧好，把她交到你手上我一直很放心。"對方的語氣裏添了幾許欣慰。
季懿卻隻覺得胸口悶得透不過氣，淡淡的轉移話題，"還有其他事嗎？"
"我想見見她。"那端的語氣，微微黯淡了幾許。
"不可能！我不會讓她冒這種險！"幾乎是斷然的拒絕，簡單的話語裏卻多了三分淩厲。
電話裏，整整安靜了十秒……
"我也不希望給她帶來任何麻煩。"那邊，終於出聲率先打破了沉窒的氛圍，"照片有嗎？我就這樣看看她，也好……"
複雜的語氣，透著無奈、妥協、灰暗……
"三分鍾後，我會找個安全的號碼發過去。"沒有拒絕，而季懿……也根本沒有資格、沒有立場拒絕……
喬涵，不過是對方暫時寄放在自己手上的一件寶貝罷了，而總有一天，這件寶貝還是會回到她原本的位置。
…………………………………
莫光霽推開房間的門，就見到他若有所思的立在窗邊，團團的光暈染出一份說不上來的落寞。
"先生。"他低喚了一聲，合上門走上前。
季懿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他，"她呢？"
"夫人還在廳裏看電視，看起來有些困了，我看一會就該進來了。"
斂了斂眉，他徑自把手機遞給莫光霽，下了命令："三分鍾後，把這張照片發到這個號碼上。"
莫光霽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照片，愣了愣神。
好一會，才晃過神來，複雜的看向季懿，忍不住擔憂的開口："先生既然這麽在乎夫人，又何必再把照片傳過去？索姓從頭到尾瞞著夫人，也許有一天……"
"光霽！"他的話未完，季懿神色一凜，硬聲喝止了他，"出去傳照片！"
語氣裏的黯然和森冷，讓莫光霽噤了聲，輕輕歎了口氣，低眉正打算出去，視線卻不經意掃過季懿的手背。
隻見他手背上，已經凸起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疙瘩……
沒有多言，莫光霽推開門出去…………
喬涵抹著犯困的眼，回頭見晴姨正急急忙忙的到處翻箱倒櫃。
莫光霽乖乖的跟在身後。
"這麽晚了在找什麽？"她踩著拖鞋，好奇的奔過去。
"過敏藥。"晴姨頭也沒回，隻徑自低喃著："我記得上回家裏還有的，現在真急著要的時候又不見了。"
"爸爸吃什麽過敏了嗎？"喬涵擰了擰眉。
莫光霽則在一旁搖頭，"是先生過敏了。"
頓了頓，他厚重的眼神看了眼喬涵，"先生向來不能吃海鮮。"
喬涵微微一愣，莫光霽的眼神就仿佛在責怪她當妻子太不合格。
她有些心虛的低下腦袋，嘴上卻倔強著不認輸，"你別這麽看著我，又不是我逼著他吃的。"
"還有他！都知道自己過敏，幹嘛還傻兮兮的把湯喝光？"狀似很不滿的嘟嘟囔囔著，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蹲下身跟著翻起來，"晴姨，還沒找到嗎？廚房的抽屜裏會不會有？"
"我去廚房看看。"晴姨轉身往廚房走。
莫光霽則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夫人，他無法確定她那雙眼裏極力掩飾的是不是一絲對先生的擔心。
"其實先生是不想讓老爺失望，才會明知道自己過敏也把湯全喝光。"
因為他的話，喬涵的動作有片刻的僵滯。
心裏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磕了一下。
好一會，晃過神來，胸口沉甸甸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生氣，"不想讓我爸失望？他以為他是誰？需要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照顧得這麽周全嗎？"
甚至連身體都可以不顧！他真當自己是天神嗎？
季懿，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不想理會自己為什麽鼻頭突然有些發酸，她悶著頭往外走。
莫光霽連忙跟上去，"夫人，這麽晚還出門，有急事嗎？"
"去藥店！"悶悶的回答，她低頭穿鞋子。
"藥店？哦……"頓了兩秒，莫光霽才後知後覺，一下子笑開來，"行，光霽陪夫人一起去。"
車，奔馳在黑夜裏。
後座上的喬涵，又一次將視線落向莫光霽。
總算開口："他……過敏嚴重嗎？"
多多少少，問得有些別扭。很少，她這樣主動關心他……
莫光霽卻隻是促狹的笑，"夫人也別太擔心了。這麽多年先生什麽苦沒嚐過？就一點海鮮過敏，算不得什麽。"
擔心？
"誰擔心他了？"仿佛聽到一個笑話，喬涵哼笑了一聲，"我隻是不想讓我爸爸知道了，他老人家心裏過意不去。"
話落，卻不敢再看莫光霽一眼，似乎生怕泄露了心裏某種情緒。
莫光霽卻隻是低頭悶笑。
深情的先生，遇上嘴硬的夫人，這場愛情的戰役裏，也許最終雙方都會淪陷…………
買完藥回到家，喬涵還站在廳裏磨蹭。視線時而飄向她和季懿今夜的臥室，緊鎖的眉心寫滿了矛盾和掙紮。
"夫人，趕緊回房間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光霽也先去睡了。"莫光霽和她道別。
"喂，你先別走。"她將手裏的藥朝莫光霽拋過去，努了努嘴，"這個你去給他吧。"
"我？"莫光霽狐疑的看著自己手上多出來的東西。
"別說是我去買的！"她推了推他，"趕緊去給他。"
莫光霽不動，隻是轉頭看著她，"可這確實是夫人買的。"
"哎呀，反正你也去了，就說是你買的就好了！"她有些煩躁的跺跺腳。
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
莫光霽了然了她的心思，把藥往矮幾上一擱，挑挑眉，笑說："還是夫人自己交給先生吧，光霽要去休息了。"
不顧喬涵氣得在後麵跳腳，莫光霽已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突然想到什麽，他又回頭，看向喬涵。
"光霽送去的藥，隻能醫身。若是夫人送去的藥，先生的身和心就都有得醫了。"……
莫光霽也休息了。
偌大的廳裏，一下子隻剩下喬涵。
怔忡的看著手上的藥，她努了努嘴，"不幫我拉倒，自己送就自己送。"
硬著頭皮，推開房間的門。
房間裏，柔和的燈光披散開來。而他——一身清爽的白色浴袍，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看著什麽。
散落下來的黑色的發絲，隱蔽著他半張冷峻而帥氣的臉。
微微敞開的浴袍，能清楚的看到他結實的胸肌，透著一股屬於成熟男人的姓感和強壯。
隻一眼，喬涵頓時覺得心跳加速，紅著小臉，急急忙忙的別開目光。
真是要瘋了！
什麽時候她竟然也墮落成花癡了？
要是陸千秋看到現在的她，還不笑死！
懊惱的敲了敲小腦袋，連忙收起紛亂的心緒。
季懿一抬眼，就見到她自虐的小動作，冷峻的眉心不由得攏了攏，"怎麽了？"
突如其來沉穩的嗓音，在靜謐的夜裏，尤為姓－感。
她驚了驚，抬起頭來，恰恰和他深邃的視線對個正著。
"你是不是過敏了？"走近他，她眯眼打量他。
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把因為浮起疙瘩而變得很難看的大掌往厚重的書下藏了藏，而後，搖頭淡聲否認："沒有。"
紅腫的手，難看得近乎恐怖。
他並不想嚇到了她。
"還說沒有！"沒有忽視掉他的動作，她突然上前，一下子將他的手拖出來。
果然……
紅腫的手背，讓她倒抽了口氣。
這男人是瘋了嗎？海鮮過敏成這樣了，還可以若無其事的樣子。
胸口，莫名的浮上一層愧疚感。
這段婚姻裏，雖然她始終都排斥著他的付出，可是，並不代表她真的一點都不會感受得到。
如果不是因為太在乎她以及她的家人，他也不會這樣……
"我去給你倒杯水，你把藥吃了，應該會好一點。"別扭微微淡去了些，她的語氣變得難得的柔和。
心頭悶悶的，她低頭再次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