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安全距離（季懿篇）
"小涵，你再好好考慮一下，過了紅毯，再後悔就真的來不及了！"陸千秋苦口婆心的勸著正安靜的坐在那的小新娘。
新娘，有張素淨、清秀的臉。原本靈動的眸子，此刻看起來卻有些無神。
因為好友的話，她眉眼間多了幾許黯淡。
"我已經考慮過了。雲宵哥哥不在了，我嫁誰都一樣。"
'雲宵'兩個字，讓她無法控製的紅了眼眶。
以前顧雲宵總說，我們小涵還隻是個小娃娃，等長成大娃娃了，雲宵哥哥就娶你。
現在，她真的要嫁了……
可是，顧雲宵——那個她青梅竹馬，用盡全力愛著的男人，卻在半年前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痛苦的閉上眼。
"傻瓜，你怎麽能這麽糟蹋自己！"陸千秋無法認同她的想法。
"無所謂了。"她勉強擠出一抹笑，"說不定這樣糊裏糊塗的結婚了，也是一段新生活的開始，想想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你呀！真是糊塗！"陸千秋沒好氣的把頭飾摔在她懷裏，"看你自暴自棄，到時候別來我麵前哭，不然我戳瞎你雙眼！"
"野蠻妞，你再野蠻一點，我篤定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我才不要嫁，誰和你一樣這麽沒誌氣！"
兩個女孩一點都不端莊的笑著鬧著，氣氛微微熱鬧了些。
婚車很快過來，接了她們一起進了教堂。
喬涵怔忡的看著教堂那端，一身白色西服的男子——他即將成為她的丈夫。
是頭紗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嗎？所以……她才會連自己的丈夫，都看不清楚容顏？
……
"喬涵小姐，請問無論生老病死，或者富貴貧窮，您都願意和新郎不離不棄嗎？"神父，莊嚴的問著。
她，有片刻的遲疑，感受到新郎的緊張，才開口："我……"
話，還來不及說完……
"嘩啦"一聲，教堂厚重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教堂內，所有人皆是詫異的往門口看去。
喬涵也跟著回頭，一眼就見到他……
男人一身淺灰色西服，勾勒出他健碩的身姿。深邃剛毅的輪廓，立體的五官，冷漠的眼神，冷峻的唇角……
季……季懿……
有一瞬間，喬涵連呼吸都屏住了。
這場婚禮，自己明明沒有邀請他，為什麽他會來？
麵對場內巨大的騷動，季懿的視線，卻隻是定格在僵滯的新娘身上……不偏不倚……
仿佛，全世界，他的眼裏隻能看得到她……
大步邁開，他徐徐的，冷傲的朝她走去。
"季懿？天啦！他怎麽來了？不會是搶親的吧？"陸千秋不安的衝到喬涵旁低語。
喬涵隻覺得頭皮發麻，手指有些蒼白，緊扣在一起。
新郎的臉色，早已鐵青一片。
緊接著，一抹黑影籠罩過來，氣勢懾人，季懿已經停在了喬涵跟前。
"喬涵，嫁給我，還是留下來，你有十秒的時間考慮。"他的聲音很輕，氣勢卻強硬得不容辯駁。
"季懿，你瘋了嗎？我為什麽要做這種荒唐的考慮？"喬涵下意識退後一步，"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也沒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所以，請你立刻從這裏消失！"
如果不是他，雲宵哥哥根本不會死……
每每想到這個，她對季懿的恨，便會更深一層。
季懿琉璃般的眼眸微微一緊，神色凜然，"喬涵，不想你父親有事，就跟我走。你還有五秒的時間。"
一句話，頓時讓她臉色慘白如紙，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父親此刻正站著的位置。
那張年邁的臉上，寫滿了憂心。
"你……你敢碰我爸爸試試！"纖纖細指指著他，不斷的在顫抖。她恨極的瞪他，"季懿，你可真行！除了威脅，除了警告，除了用你的強權壓迫，你還會什麽？你根本就是個強盜，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
以為會等來他更加強勢的反駁，他卻隻是沉默著……
始終，沉默……靜靜的凝著她……
這樣的沉默，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教堂，更叫人害怕、叫人窒息。
教堂裏，靜謐得仿佛隻能聽到她粗重的呼吸，和那不斷走動的秒表……
誰不知道他季懿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他若是讓人製造點意外，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
顧雲宵不就是這樣死在他手上的嗎？
她哪裏敢再拿至親去賭？
她根本玩不過他……
"好，我跟你走……"終於，她鬆口了，整個人虛弱得仿佛被瞬間抽空了一般，撲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教堂內，一陣嘩然。
"但是，季懿，你記著，就算我和你結婚了，你這輩子也別想真正得到我！"
他的眼，依舊冷著，唇邊卻浮出一抹淺笑，"沒關係，喬涵。不幸福的路上，至少我們還有彼此相伴。"
她，沒有注意到，這個倨傲孤冷的男人，在這一刻，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他季懿是剛毅的，即使體內的血流盡，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那一刻，他卻在害怕……
他怕，自己真的擁有不了她……
一年後
風雨狂肆，雷鳴閃電。陣雨落在露天的泳池麵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這樣糟糕的天氣，偌大的豪宅裏，卻依舊沒有她的身影。
季懿，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一道閃電閃花了他的眼。
那丫頭，一直都怕打雷的……
"季先生，是我。"書房的門，突然被助理莫光霽匆匆忙忙的敲響。
"進來。"他，刻意平淡的開口。
那丫頭還小，喜歡到處瘋，是常有的事，這也不是第一次晚歸。
所以，自己根本不需要這麽擔心。
"找到夫人了。"
"哦。"果然，是他太緊張……
自嘲的撇撇唇，重新將視線放回文件上，"你也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莫光霽卻不動，支吾起來，"可是……"
"可是什麽？"眉心微微一皺，抬起頭來。他向來不喜歡如此不幹脆。
"可是，夫人她根本不肯回來。"
握著筆的手，微微一頓，看向他，"她在哪？"
"在……城際酒店的商城，買了不少衣服。"莫光霽小心翼翼的匯報。
他沉默的點頭。
她一向知道怎麽善待自己。
他給她的信用卡，她總會很給麵子的刷到爆。
"但，買的都是男款。"莫光霽瞥一眼季懿，見他的神色依舊沒有大的波動，心裏越發惴惴不安，慌忙解釋："我猜應該是買給先生的，尺碼剛剛合適先生。"
尺碼合適自己？
季懿褐色的眸子沉了沉。
他的小妻子，連他平時睡在哪間房都不屑知道，又怎麽會知道他衣服的尺寸？
"還有……夫人……她還在城際開了間總統套房。"莫光霽這回說得越發的小心了。
季懿挺拔的身子僵了僵。
這是第幾次了？二十二次。
他不想用心去記，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回對方又是誰？"平淡的音調，平靜得有些失常。
"還沒來得及調查，就先回來匯報了。"
"我知道了，不用特意去查了，準備車吧。"
他命令一聲，繃著背脊，走出書房。
莫光霽連忙跟上，大氣都不敢出。
*……*……*……*……*……*……*
總統套房，2013房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
一個女孩，穿著睡衣，光著白淨的小腳丫怒氣衝衝的從房間裏衝出來，"我說了讓你們都走，你們聽不到嗎？"
"對不起，夫人。莫助理讓我們站在這不要動。"門邊，分別立著兩位衣著整齊的男子，神色恭敬的回答她。
從莫光霽找到自己以後，這兩人就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真是煩透了。
"別叫我夫人！我說了，我不是你們的夫人！"喬涵厭惡透了'夫人'這兩個字，這根本就是不斷的在提醒自己她和季懿的關係。
"好，你們愛站就站，明天順便向你們季先生匯報一下，我今晚是多麽熱情的紅杏出牆！"
不顧對方尷尬的臉色，"啪"一聲，她用力的重新合上了門。
房間裏，一名身材長相都極好的男子，氣定神閑的覷著她。
她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突然，想到什麽，靈動的大眼一亮，直直的看向陌生男子，看得他頭皮直發麻。
"你現在開始叫，叫得越大聲越好，200塊一分鍾！"她，誘惑姓的比出兩個手指頭。
那男人白眼一翻，"拜托，大小姐，要叫也是你叫。這種事，你有聽過男人叫的嗎？"
"我……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會叫！"喬涵被噎得臉爆紅。
"你不至於吧？都結婚一年了，連叫－床都不會？傻子才會信！"
這死男人！
要不要把話說得這麽直接？
喬涵簡直想拔了他舌頭，沒好氣的答話："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就是不會！"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我可是付高價了，至少你該導演一出激烈點的戲吧？"喬涵求助的看著自己請過來的'導演'。
現在她可真是沒法子了。
在這之前她已經和無數人上演了不少出牆的戲碼，可每次都極不到位，季懿總是冷冷的將衣裳整齊的她從房間裏揪出來。
而後……
沒有她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更沒有她苦苦追尋的離婚，隻有無窮無盡的平靜……恐怖的平靜……
"喬涵，該回家了，一會的雷聲會更大。"突然，從外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沉穩、平淡。
和以前每一次來'捉奸'時都一樣。
喬涵臉色一變，急得直跳腳，衝陌生男人低聲催促起來，"怎麽辦？怎麽辦？你快點！！"
"你老公？"男人挑挑眉。
"是啦！"極不情願的承認，見他不動，她惱火的瞪他，"你還這麽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