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心有餘悸

  "別哭，寶寶還在。"她這樣子，讓費以琛心疼極了。


  勾走她眼角的淚痕，他握著她的手，放在她小腹上，"你感受一下寶寶的生命。"

  雅彤簡直不相信。


  她微微別過臉來，驚喜交加的含淚看著費以琛，手被他圈在掌心中，隱隱顫抖，"你說真的嗎？你沒騙我？"

  她記得她昏倒過去前，小腹痛得厲害。


  而且，隱隱約約間，還聽到醫生說無能為力，聽到費以琛生好大好大的氣……


  "當然是真的，有池亦徹在，怎麽會允許我們的寶寶有事？"費以琛輕撫她有些蒼白的小臉，"徹說，藥你至少吃下去已經有三天了，他懷疑你當時你吐了一大半出來，所以現在才能保住孩子。"

  想到這個，他到現在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這段時間你都要乖乖的。"他不斷的叮嚀她。


  "嗯。其實我一直都很乖。"自從有了寶寶以後，她連亂跑亂跳都不敢了。


  費以琛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湊到自己薄唇間，嗓音暗啞的開口："是，你真乖。是我太疏忽了，才讓你們母子受苦。"

  "這不怪你。"她不想他怪自己。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雅彤回扣住他的手，"費以琛，我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池亦徹有說原因嗎？"

  提起這個，費以琛的臉瞬時難看了許多，"懷疑是連靜瑜做的。如果真的是她，我會讓她知道什麽人能碰，什麽人是她碰不起的！"

  "是她？"雅彤想了一下。


  想到自己那次嘔吐被她看在了眼裏，還有那盅湯……


  她曾經不是沒有防備的，但到底還是漏想了。


  "好了，這些事交給我來想，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乖乖的休息。"費以琛替她拉高被子。


  雅彤乖乖的手縮進被子裏，環顧了一圈，"時薇呢？今天我肯定嚇壞她了！"

  "的確是嚇得不輕。不止是他，徹，銘之還有我，都被你嚇到了。她忙了一天，我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銘之來看過我？"雅彤側目看他。


  "嗯。"費以琛點頭，"徹走了之後，他也跟著走了。"

  "費以琛，遲暮之水找得怎麽樣了？銘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好擔心的抓住費以琛的手，"我不想他有事。"

  看著雅彤那擔心不已的樣子，費以琛並不想打擊她，可是，他卻不得不說實話，"遲暮草不是那麽好找的東西，池亦徹沒有一天放鬆過。這些事你現在先別操心，雖然隻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但隻不代表沒有奇跡會出現。"

  "嗯。"雅彤很想幫忙，但根本是有心無力。隻能靜等了。


  她挪了挪小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大眼看著床邊略有些疲憊的費以琛，"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費以琛依言，脫下外衣，躺進被子裏，探手就將雅彤攬進懷裏。


  "你懷裏好舒服……"雅彤扁了扁小嘴，滿足的呢喃。手臂輕輕圈住他的脖子。


  懷裏滿滿的都是她的馨香味，鼻尖被充斥得滿滿的，心也被占得滿滿的。費以琛細吻她的額頭，"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受傷躺在醫院嗎？"

  "當然記得。"雅彤輕言，"你為了救我，差點從懸崖邊衝下去了。那天，我真是嚇死了。"

  "隻是嚇，不是感動？"他挑眉。說起這些，過去那些畫麵就像放電影一般，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把和一個女孩的相處記得這麽仔細，甚至連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


  "當然感動了。我以前一直覺得能為我這麽做的，除了我哥以外就隻有花浩風了。"雅彤坦誠說，又望著費以琛，狡黠的眯了眯眼。"費以琛，老實說，你不會其實在那時候就愛上我了吧？"

  興致勃勃的問，卻換來他一聲毫不遲疑的，"沒有"。


  雅彤扁嘴。


  費以琛低笑，"沒有愛上，但或許已經動心。當時，我不想你有事。"

  "你動心的女孩那麽多，難道都會不要命的去救？"她不開心。


  費以琛聞到了酸酸的味道，沒有一點兒不耐，反而還饒有興致的答她的話，"誰說我動心的女孩那麽多？到現在為止，一根手指頭都能數清楚。"

  "一根？那不就是隻有一個咯！"雅彤瞠大眸子。


  "是隻有一個！"

  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她擁住他，賴進他懷裏，傻傻的笑。


  "費以琛，愛情的感覺真是太奇妙了，我太喜歡了！"

  雖然會痛，會難受，更甚至很多時候還會變得不瀟灑，像個傻瓜一樣患得患失，可是正是這些才讓愛情中的甜蜜顯得尤其珍貴。


  "幸好遇上了你，不然，這輩子我可能都不會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麽。"雅彤動情的呢喃。


  費以琛抬起她的小臉，將唇貼上她嬌嫩的唇瓣，姓感而暗啞的低語，"小東西，我也很慶幸。"……


  池亦徹瘋了一般的車速，讓坐在副駕駛上的連靜瑜好幾次都難受得想吐，臉色已經蒼白得有些慘不忍睹。


  她卻強忍著，一聲不曾吭。


  池亦徹又瞥了她一眼，很想不搭理她的，可是，車速卻不由自主的緩慢了下來。


  果然……


  她呼吸順暢了，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了神色。


  一路上，兩個人始終沒有多餘的話。


  連靜瑜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不敢和他說話。現在，隻是這樣安靜的坐在他身側，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她也覺得是件很奢侈的事。


  就好像做夢一般，她生怕隻要自己一開口，這美夢就碎了……


  開了好久的車，他終於停了下來。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下車！"依舊是冰冷的語氣，不等連靜瑜回過神來，池亦徹已經推門下車。


  顯然，怒氣並沒有消退，車門被摔得很響。


  連靜瑜抿了抿唇，推開車門下去。


  一陣海風撲鼻而來，她這才發現他把自己帶到了海邊。


  "這是……？"她狐疑的看向池亦徹。


  池亦徹並沒有替她解惑，反而大步往前走，連靜瑜跟上去，才發現海麵上停著一艘小遊艇——是他剛剛打電話讓人開過來的。


  池亦徹身手敏捷，一步就跨上了遊艇，這才回過身來看連靜瑜。


  "過來。"

  連靜瑜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了，哪怕彼此之間隻有一分鍾的相處時間，她也要跟著他。


  連靜瑜穿的是裙子，踩著高跟鞋，看了眼遊艇，下一秒，她脫下鞋子，踩在濕潤的碼頭上，拎著裙子就往遊艇上跳去。


  池亦徹怔了一下。


  下意識探手想去扶她，那纖細的身影，卻朝他撲了過來。


  毫無防備，池亦徹倒在遊艇上，身上覆著軟玉溫香。


  雖然身子沒有跌痛，但她的額頭，還是重重磕在遊艇上。


  痛到呻－吟，池亦徹心頭一緊，長臂攬住她，抬眼看過去，"你沒事吧？"

  連靜瑜還趴在他身上，他的手已經探上了她被磕紅的額頭。


  暖暖的溫度，帶著小心翼翼的力道，輕揉著受傷的地方。


  仿佛觸電的感覺，讓連靜瑜一陣心顫，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淚，打在他胸膛上。


  池亦徹落在她額頭上的手指僵了僵，見她隻落淚不說話，又問了句："是不是很痛？先起來，讓我看看。"

  原本還是冰冷刺骨的語氣，此時已經緩和了不少。


  聽他這麽說，連靜瑜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有些狼狽。


  懷裏空空如也，池亦徹忍不住覺得失落。


  跟著爬起來，刻意隻將視線隻停留在她額頭上，好在那兒隻是有些微的紅腫。


  他沉了沉目。


  連靜瑜已經光著腳站起來，"我……我沒事。"

  池亦徹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站起身，臉色又恢複了剛剛的清冷，"自己小心點，穿好鞋子，我們去那邊的海島上。"

  這是他們一路開車過來，他對她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連靜瑜依言穿好鞋子，額頭上似乎也不那麽痛了。


  她看了眼遠方，又折回視線，"這是我之前和以琛哥哥一起去的海島？"

  池亦徹冰冷的神情，覆上幾分不易察覺的澀然，"是，是你們度蜜月的海島。"

  度蜜月……


  三個字，讓連靜瑜愣了一下。


  手指扣在遊艇上，骨節蒼白。


  他又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了。


  "我們去那裏幹什麽？"她不想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池亦徹看她一眼，"度蜜月的這兩天，你們幾個是不是都是一起用的餐？"

  連靜瑜想了一下，"基本上是。隻有第一天的那頓晚飯，我沒有和他們一起。"

  "你幹什麽去了？"

  薄唇，抿了抿，臉色有些蒼白，"我……去買那幾盒藥。"

  池亦徹嘲弄的冷笑了一聲，那聲音，讓連靜瑜的心裏揪成一團，但她仍舊繼續說："晚上，我還特意讓廚房熬了湯，送到雅彤他們房間。"

  池亦徹眯起眸子，"所以，你把藥放在湯裏了？"

  他逼視的眼神，讓連靜瑜不敢直視。


  她微微偏過臉，蒼涼的視線看著已經黑下去的海麵，風吹來，她隻覺得清涼刺骨。


  "我是想把藥放在湯裏的。可是……最後我沒這麽做……"藥都拆開了，甚至擰成了粉末，隻等灑進湯裏。


  可是，那一刻……


  她卻突然收了手。


  "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我的答案。"

  池亦徹側目看著身邊的女孩，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要不要相信她，心裏又亂又雜。


  他想，他是願意相信她一次的，不然，他又怎麽會和她站在這遊艇上？


  "我隻願意相信事實！"

  連靜瑜苦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到底不願意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