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異常冷靜
可是,讓雅彤失望的是,費以琛那雙深若海洋的眸底,很快的又恢複了那份波瀾不興。速度快得,讓雅彤覺得剛剛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茶端來了。"突然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後響起,將雅彤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有些茫然的轉過身去,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連靜瑜正端著茶低頭就撞了上來。
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四個茶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雅彤被滾燙的熱水燙到,還來不及查看一下手臂的燙痕,便隻聽到連靜瑜一聲吃痛的驚呼,皺著細眉難受的捂住了手臂。
"你沒事吧?"費以琛從沙發上一步跨過來,麵色凝重。
雅彤抬目去看,卻隻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連靜瑜身上,大掌已經將她燙紅的手拉了過去,"說了讓你就好好呆著,非要跑去廚房。"
雖然是嗔怪的語氣,但仍舊掩不住那絲憐愛和心疼。
雅彤整個人呆在那,看著這一幕,連銘之過來關心的問這問那,她都完全聽不進耳裏。
"還有你,怎麽這麽冒冒失失的?你要是注意點,也不會讓靜靜受傷了。"費以琛的矛頭,突然指向了雅彤。
雅彤覺得不可思議的冷抽口氣。
連銘之也狐疑的皺起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疼著他姐姐的姐夫,實在太奇怪了!
"以琛哥哥,你別怪她,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連靜瑜趕緊插話。
"行了,不要再多說了。下次你離她遠一點。"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雅彤說的,有著警告的意味。
雅彤隻覺得胸口涼得不可思議。
看著費以琛,冷笑:"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你讓我離她遠一點,我就該乖乖聽你的?我不怨她端著熱茶把我燙傷,她就該偷笑了!"
她不想在他們麵前示弱。
她反擊的話,讓費以琛沉了沉目。
果然……
這才是他的小東西。
隻是不動聲色的重重看了她一眼,沒再接她的話,而是吩咐:"銘之,藥箱呢?把藥拿出來,先替你姐上藥。"
他完全不關心雅彤是不是也有受傷。
此時,雅彤轉身就走,連銘之抓住她,"小姐姐,你先過去坐著,我去拿藥!"
以為雅彤一定傷心欲絕,她卻突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軟軟的要求,"你抱我上去,好不好?我想休息了。"
連銘之怔了怔,雅彤的雙臂卻圈住了他的脖子,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開口:"快點幫幫我!我不要在費以琛這混蛋麵前丟臉!"
連銘之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那邊的姐姐和姐夫,"我先抱她上去。"
而後,將雅彤打橫抱起往樓上走。
轉過身,雅彤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
她將頭靠在連銘之清瘦的胸膛前。
"我好難受……"雖然一再的偽裝,雖然很想讓自己忽略掉那混蛋,可是,心口的痛還是讓她無法再裝下去。
"我知道。"連銘之澀然的應。
"混蛋!大壞蛋!臭皮蛋!"她低低的罵,語氣有些哽咽了。
"……"他不回答。
"我手被燙得好痛……"她繼續喃喃著,很委屈,眼眶的淚已經在打轉了。
"一會上藥。"
"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心痛。嗚嗚……真想給他一槍。"……
連靜瑜和費以琛都抬頭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
好一會,連靜瑜側目看了眼費以琛,才說:"聽說雅彤小姐的婚禮上,新郎沒有出現。"
"是嗎?"費以琛抽回視線來,隻是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她現在和銘之應該是在交往吧?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很甜蜜的樣子。以琛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挺配的?"她饒有興致的問他。
費以琛點點頭,輕描淡寫,"還不錯。"
"如果他們在一起了……你不會介意吧?"連靜瑜試探的問。
"我?我為什麽要在意?"費以琛笑捏了捏她的下頷,"我比較在意那丫頭讓你莫名其妙的被燙傷。"
連靜瑜微微一笑,"以琛哥哥,你對我真好。"隻可惜,這份愛,不是池亦徹給自己的……
"你是我妻子,我當然要對你好。"費以琛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而後,聽到連靜瑜繼續開口:"我覺得銘之好像真的找到克星了,他對雅彤好像也是言聽計從的。我是不是應該和父親提一下這件事,讓他去離門提親,替銘之把婚事定下來。這樣以後有人管他,他就不會再胡作非為了。我想父親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越說,連靜瑜似乎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錯,躍躍欲試起來。
"你太心急了。"費以琛潑冷水,"銘之才18歲而已,現在訂婚豈不是太早?再說,以他的姓子,怎麽會任憑你父親替他做主?"
連靜瑜略微沉吟了下,"你說得有道理,那就隻能再等一等了。"
"嗯。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手。"費以琛將她拉到身邊坐好,看了眼她被燙紅的手,他仔細的替她吹了吹,"沒事吧?"
"我沒事。"她淺笑……
樓上。
連銘之拿過小藥箱,挑出一支藥來放在房間裏,才走到雅彤的房間,"我先下去送藥,一會就上來。你別再哭了。"
雅彤正在浴室裏,用冷水衝著通紅的手指,聽到連銘之的話,她探出頭來,倔強的哼哼了句:"誰哭了?"
連銘之沒有反駁他,飛快的跑下去,將藥箱送到,不等樓下的兩個人多問,他又重新跑了上來。
進房間的時候,雅彤正盤腿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視線雖然盯著電視,但很是空洞,顯然,她此時完全不在狀態。
連銘之將一旁的藥膏拿過來,用棉簽沾著,把她手裏的遙控丟開,一語不發的扯過她的手。
"我沒事。"雅彤倔強的要把手抽回去。
連銘之也不管,用力拽著她,一點都不溫柔的用藥敷著那紅腫的地方。
"喂!好痛啦!"雅彤痛得眉心直皺,"連銘之,你輕點啦~~"
費以琛獨自走上樓來的時候,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小東西的叫聲。
他眸子陡然一沉,也不敲門,驀地推開門進來,"你們在幹什麽?"
語氣冰冷,很有質問的意思。
但進來見到他們不過是在敷藥後,神情頓時鬆懈。
彼時……
雅彤和連銘之都狐疑的抬起頭來,見到費以琛,雅彤的小臉頓時冷下去,又重新將視線抽了回來,隻當他是空氣。
"銘之,好了,你敷太多了啦!"
麵對連銘之,她的小臉上又綻出幾分明朗。
小東西變臉變得真快。
這鬧別扭的樣子,也特別可愛。
費以琛沉沉的看著她,忍不住勾唇,好一會才開口:"銘之,我和你姐姐打算走了。下回你不要再鬧失蹤,不要讓你姐姐擔心。"
雅彤很努力的不去聽,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連銘之已經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我剛剛看到後花園裏種的遲暮草,既然已經找到了,就找池亦徹,把身上的蠱毒解掉。再拖下去,對你身體沒好處。"費以琛提醒他。
"好。"連銘之乖巧的承應。
姐夫的話,他一向很聽。
費以琛也不再多說什麽,視線掠過連銘之,而後,在雅彤身上停頓了好一會,但她始終都不曾回過頭來。
看來,這小東西真的氣得夠嗆……
他們夫妻倆走了後,雅彤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似地。
呆呆的立在床邊,手裏抱著一杯水,直到冷了也不曾喝一口。
連銘之隻是澀然的看一眼她的背影,而後,帶上門轉身出去了。
他直接打電話給池亦徹,池亦徹立馬驅車趕了過來。
聽到池亦徹的聲音,雅彤也從房間裏出來。
"是婚沒結成,所以心情不好嗎?看你怏怏不樂的。"看著她從樓上走下來,池亦徹忍不住打趣。
今天的雅彤,似乎被人抽走了生氣。
"你什麽時候開始當心理醫生了?"雅彤走下來,沒多少力氣的回答她。
池亦徹拍了拍她的頭,"心理醫生也是醫生的一種,要不,讓我猜猜你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不要!"雅彤想也不想的拒絕,"你還是去看看遲暮草吧!我和銘之都等了它很多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弄到它的露水。"
"是嗎?"池亦徹挑挑眉,"我去看看。銘之呢?"
"可能已經到後花園去了吧!"雅彤說著和池亦徹一起往後花園走。
連銘之已經在那了,坐在藤椅上,神情也有些怔忡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室外的陽光,映在他身上,讓獨自坐在那兒的他,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孤寂。
"銘之,池亦徹來了!一會看完遲暮草後,你再讓他檢查一下你的身體。"雅彤跑到連銘之身邊。
連銘之站起身裏,兩個人簡單的打了招呼後,池亦徹的視線隻落在那株遲暮草上。
他好半晌都沒有吱聲,隻是定定的看著,上下左右的來回打量,眉心越皺越緊。
雅彤和連銘之不解的對視一眼,輕咬著唇不敢開口打擾他。
"這不是遲暮草。"最終,池亦徹開口。
一句話,像一盆冷水澆灌過來,讓雅彤整個人懵了懵,"你說什麽?怎麽能不是遲暮草呢?這和書上介紹的是一摸一樣啊!我哥也看過了,說是遲暮草。"
她激動得比手畫腳。
比起她來,當事人連銘之卻顯得平靜得有些失常。
聽到池亦徹的宣告,他隻是閉了閉眼,失望,甚至絕望,卻冷靜異常。
這麽多年,他早已經有了隨時麵對死亡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