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昏迷

  那雙已經涼到絲毫沒有溫度的手,卻緊緊扣著雅彤。


  直到,要推入手術室時,他都固執的不肯鬆手,好像,生怕自己這一鬆手,這輩子,她就消失了。


  雅彤趴在他耳邊,說了好些話哄他,他終於才悶悶不樂的放了手……


  手術室紅色的燈大亮著。


  雅彤焦急的在長廊裏來回走著,此刻,她不知道應該替連銘之通知誰。


  他的家人,他似乎並不喜歡。


  於是,雅彤最終沒有通知任何人,隻是獨自守在手術門外,為連銘之祈禱。隻希望他沒事……


  整整五個小時的重要會議,費以琛推開會議室的門出來,難掩疲憊之色。


  剛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門就被敲響。


  "進來。"他正了正色,坐直身子。


  阿信推門進來。


  "有事?"

  "少爺,之前您在開會,雅彤小姐有打電話過來。"阿信回答。


  "有說什麽事嗎?"費以琛邊問,已經站起身,走到書桌前,開始撥打電話。


  "似乎是出了什麽事。雅彤小姐很急的樣子。"阿信畢恭畢敬的回答。


  費以琛眉頭一蹙,臉色略微沉了沉。


  "怎麽不早說?"

  現在小東西被人盯住了,可能隨時有危險。


  "我看少爺在開會,加上雅彤小姐又說沒事了,所以阿信自作主張了。"阿信低下頭回答。


  "算了,你先出去。"費以琛擺擺手,直接撥雅彤的電話。


  但試了三次,始終無法接通。


  心沉了沉,他撥那跟著雅彤的兩名保鏢的電話。


  "少爺。"恭敬的聲音傳來過來。


  "是不是小姐出什麽事了?"他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


  "今天突然有人射擊,但雅彤小姐沒有出事。"

  雖然沒有受傷,但費以琛的心還是擰緊著,麵色黑沉難看。


  幕後到底是誰,竟然敢如此公然的想要傷害小東西?


  "倒是小少爺中了槍傷。"那保鏢繼續說。


  "小少爺?!"費以琛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他怎麽會受傷?"

  "雅彤小姐的子彈由他擋了。所以……"

  "怎麽不早說!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我讓你們去是保護雅彤的!!"費以琛厲聲低吼,讓那邊的人頓時半句聲都不敢吭,"你們現在在哪?報地址!"

  保鏢戰戰兢兢的報了地址,費以琛沒有再多語,'哢'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阿信!"邊取下一旁的灰色馬甲,套在白色襯衫上,邊喚阿信。


  "少爺。"阿信連忙推門進來,一見他凝肅的臉色,隱隱猜到一定是雅彤小姐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給我準備車!還有,讓池亦徹直接到NO.1醫院,告訴他,小少爺出了事!"費以琛又添了一句:"這事不要聲張。"

  "是。"阿信不敢怠慢,領了命令匆匆出去……


  雅彤等在手術室外,心裏七上八下的。


  連銘之身體本就不好,也不知道這顆子彈他能不能承受得住。而且,那顆子彈剛剛射在左邊的胸膛上,萬一射到心髒……


  她簡直不敢想。


  撫了撫自己的手臂,她長籲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小東西!"一道熟悉的嗓音,從長廊處傳過來。


  雅彤側目看去,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沉步朝自己走來。高大的身影,寬厚的肩頭,仿佛能替她承擔起一切風雨。


  擰緊的心,頓時一鬆。


  明澈的眸子看向他,唇角,隱隱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下一秒……


  一雙長臂,將她密密摟進了懷裏。


  "你沒事吧?"他個姓的下頷,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


  "你放心,我什麽事也沒有。"雅彤搖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仿佛能感受到他替自己的擔心。


  靠在他胸膛上,心底的不安,奇跡般得漸漸平定下來。


  好一會才開口……


  "就是連銘之……"說到這,她頓了頓,有些愧疚的低喃,"好像我又害了他……"

  "出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和我說?第一時間你就應該告訴我!我是你男人,這些事情應該由我來替你承擔!"費以琛不喜歡她獨自處理這些事,他是她的男人,希望她出事時第一刻想到的就是自己,更甚至,他希望她能依賴自己一點。


  "我第一時間就想和你說了,可是你在開會,我不想打擾你。"雅彤說。


  "這不叫打擾!凡事也分輕重,什麽會議會比你們的安全更重要?"費以琛臉色略微凝重,俯首看著她,"下次,不管我在幹什麽,需要我的時候,立刻和我說,懂了嗎?"

  唇角,彎起一個美麗的弧度。雅彤緊了緊他的腰,調皮的笑,"那你以後可不許嫌我煩,我麻煩著呢!"

  "早知道你是個小麻煩了!"費以琛捏捏她的鼻子。


  又正色,看向還亮著燈的手術室,"銘之進去多久了?中途醫生有沒有出來過。"

  "剛進去沒多久,中途醫生有出來拿血袋,他流血過多了。"雅彤一臉的擔憂。


  兩個人正說著,隻聽到長廊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齊齊回頭看去,隻見池亦徹已經穿著白袍,帶著手套過來。


  "少爺。雅彤小姐。"阿信跟在池亦徹後麵,分別鞠躬打了招呼。


  費以琛淺淺點頭,看向池亦徹,"還沒有出來,失血過多,我擔心會影響他本身的病情會惡化。"

  池亦徹臉色凝重,"當然會有影響!"

  啊?!


  雅彤睜大眸子,更擔心的瞅著費以琛。


  費以琛知道她自責,無聲的握了握她的手,給她鼓勵。視線則看向阿信。


  阿信點點頭,"我剛已經和醫院溝通過了,池先生現在可以進去了。"

  身後跟著一名醫生,阿信又和那醫生耳語幾句,那醫生走過去將手術門拉開,朝池亦徹示意了下。


  "銘之就交給你了,不管怎麽樣,先穩定他的病情!"

  "我知道。會盡全力!"池亦徹鄭重的點頭。


  "還有……"費以琛補充,"他身體裏的那顆子彈,記得保存好。"

  "嗯。那我進去了!"

  池亦徹戴好口罩沉步走進手術室。


  雅彤沒想到這顆子彈還會影響連銘之的病情。


  費以琛摟著她,低垂著頭,站在一旁沉思什麽。


  雅彤扯了扯他的袖口,問:"在想什麽?"

  費以琛沒有回答,隻是沉目看著雅彤,"這次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銘之怎麽會和你在一起?之前你和我說過,你們會保持距離。"

  "本來我在學校裏上課,哪知道他非要找我,所以到學校來了。我們坐在公園裏聊天,就被人瞄上了。我篤定那人瞄準的是我,但是銘之替我把子彈擋了。"

  "沒有看清楚對方?"

  "什麽人都沒有看到,我追過去的時候,隻遠遠的看到一輛白色的商務車開走了。"

  費以琛點點頭,"我會把這件事查清楚。隻是銘之的情況看來有些糟糕。"

  說到這,他頓了頓,深瞳的顏色越發深邃,別有深意的凝著雅彤,"他對你的感情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這小子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受任何重創了,竟然還敢去替你擋子彈!"

  不得不說,這讓費以琛覺得意外。


  他的印象裏,連銘之始終是那個我行我素,任姓自我的大男孩,卻沒想到他竟然有這一份真姓情。


  將他開發出來的是,小東西。


  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什麽?這顆子彈對他到底有多重的影響?"雅彤臉上的擔憂更多了。


  費以琛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事實上,從池亦徹的神情上來判斷,他多少能猜到,病情或許會超出池亦徹能控製的範圍。


  等了很久。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


  池亦徹率先出來。


  雅彤已經快一步,從費以琛懷裏跳出來,走向池亦徹,"情況怎麽樣了?"

  他邊取下口罩,邊回答:"暫時止了血,整個人還處於昏迷狀態。"

  "那病情呢?"費以琛上前問。


  池亦徹沉了沉目,最終,搖頭。


  "很難控製住,傷好了之後,還會比較難熬。"

  俊眉一凜,費以琛斷然的吩咐身後的隨從,"準備好車,把小少爺帶到萊茵城。"

  "要帶他回去?"雅彤看向費以琛。


  "嗯。他不喜歡醫院,這種環境對他沒有幫助。"費以琛看向池亦徹,"你同我們一起過去。"

  "當然。"……


  彼時……


  手術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隨著"咕嚕咕嚕"的滾軸聲傳來,連銘之被幾名醫生小心翼翼的推出來。


  隻見他閉著眼,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那張精致無暇的俊臉,此刻沒有一點往日的暴戾和嗜血,隻剩下一片靜謐的安寧,神情祥和得就像一個孩子。


  隻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那童話中倒下的小王子,下一瞬就會化作泡沫,消失在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不知道痛了,那張沒有生氣的臉上,竟然一點痛苦的神情都沒有。


  "小姐姐……"斷斷續續的,能聽到他顫抖的唇間,溢出來三個模糊不清的字。


  雅彤掙出費以琛的手,奔到病床前,將自己暖暖的手,握住他沒有溫度的手。


  "連銘之,你振作點,我在這!"她心痛的在他耳邊低語。


  似乎聽到她的話了,他的睫毛扇動了下。


  "好了,有什麽話等他醒了再說,現在先將他抬上車。"費以琛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將雅彤拉開。


  連銘之保護雅彤的舉動,他感謝也感動,但是……


  他仍舊不喜歡他們靠太近!


  池亦徹好笑的看著這場麵,指揮人將連銘之抬走……


  "當心點,碰到他傷口,你們賠都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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