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共同進退
"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不管如何，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一定會原諒你的。"童蘭碩一眼能看破她的擔心，笑著鼓勵她。
"真的嗎？"他的話，讓她安心了不少。
"我先陪你過去，然後……"他頓了頓，"等一切安定下來，你就去找糖糖，我也就功成身退了………"他笑了笑，別過頭，不想讓她看到他眼底的笑容，染上的微微澀然。
"蘭碩……"以往，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綺絲也懂他的心，現在……
她依然看得懂。
心裏，有幾分難受……幾分疼惜……幾分動容……
後麵感謝的話，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喉間哽咽，堵住了所有的話。
她向前一步，主動的，緊緊抱住了他……
淚，打濕了他的肩膀……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回報他……
可是，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別想太多，我們永遠都是最親最親的親人。"他也有些哽咽，鄭重的回抱她，語氣裏，透出幾分釋然……
以後，她的路，都需要她自己去走了……
而且，她總會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的依靠。
……
機場，宮紹哲拿著回A城的機票，站在廳外。
行李托運處，他見到了兩抹緊緊相擁，那麽深情、那麽不舍的一對男女……
童蘭碩和洛綺絲……
宮紹哲神色冷如寒霜。望一眼手上的機票，手指顫了顫，"撕拉"一聲，機票被他狠狠的一分為二，麵無表情的扔進了垃圾桶。
心涼涼的，抽痛得很厲害……
他們也回來了……
很好！
為了孩子，他們共同進退……
標準的，令人豔羨的……小倆口……
………………………………
童蘭碩送綺絲到家，自己才終於轉身離去。
她闊別了家五年，而他也同樣，離開了那個家五年。
他，也同樣需要勇氣，再回去麵對親人的責怪……
……
綺絲在門口遲疑了好久，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心底早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連萬雪拉開門，率先看到綺絲，整個人僵在原地。
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綺絲晃了一會神，輕喚了一聲，"媽……"嗓音哽咽至極。
"你……你還知道滾回來！"連萬雪紅了眼，眼神有幾分怨恨，舉手一巴掌就要甩上綺絲的臉。
卻被一個身影攔住。
"媽，你不要打姐姐！"少年的聲音，橫穿出來。綺絲看到了他……
自己的弟弟，小慕……
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稚氣的孩子，五年後的他，已經成長成了一個少年……身形有些瘦弱，但很清秀的少年……
"小慕……"綺絲紅了眼眶，緊緊摟住飛撲過來的少年。
"姐姐……"少年哭著，火熱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襟，"總算把你盼回來了，爸爸等你好久了……"
小慕把綺絲牽進去，後媽對她的離去，顯然無法理解，始終都是恨恨的眼神。
見到父親的時候，綺絲忍了好久的淚，瞬間就脫離了眼眶。
她愧疚的低著眉，一語不發，"啪"一聲，重重的跪在了父親腳邊。
父親原本無法諒解她，一個女兒，就這麽不聲不響離開了家，一走就是五年，自然是埋怨的。
但，見她這麽一跪，父親又是心痛難當，顫抖著手，又是心疼，又是責怪的把她扶起來。
……
洛卜始終不願意睬女兒一眼，連萬雪和丈夫同出一氣，也不理會她。
隻有小慕始終乖巧的跟在姐姐身邊，問這問那的。
綺絲想盡辦法討好兩位家長，即使收獲回來的並不是什麽好臉色，她依然燦爛的笑著，覺得很幸福。
在家裏的感覺，和在外麵的感覺，是全然不一樣的。
晚上的時候在廚房裏忙碌，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出來。全部都是洛父和後媽喜歡吃的菜色。
"哼！難得還知道我們喜歡什麽，不是沒良心，忘恩負義嗎？"後媽罵罵咧咧著。
洛父不吭聲，臉繃得緊緊的，卻是問道："你現在結婚了嗎？"
滄桑的嗓音有幾分低啞，透著複雜的情感。
綺絲微愣，搖了搖頭。
洛父的眉頭緊皺起，"那孩子呢？怎麽沒跟你在一塊？"說到這，他頓了頓，"不會你沒把孩子給生下來吧？或者說，孩子掉了？？"
明顯的是關心……綺絲感受得出來。
但提到孩子，她神色黯淡了好多……
"孩子在宮家。"她誠實回答，低頭吃菜，味同嚼蠟。
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刻離開過糖糖……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想過自己……
"他們知道你回來了？"洛父微驚訝。
綺絲沒有回答，隻是說，"一會我想過去，把他好好溝通溝通。"
"還溝通什麽？孩子在他那不是很好嗎？省了我們多少麻煩！"連萬雪開口，說話內容永遠都這麽現實。
綺絲苦笑，沒有說話。
"你這說的是什麽胡話，孩子好歹是你的外孫！"洛卜卻有些惱火的怒斥。
連萬雪倒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妥，反是放下筷子和他們分析起來，"你們自己想想，宮家有那麽多錢，養個孩子還不是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都怕曬到了？以後孩子會有很好的前途，會穿最好的，吃最好的，上最好的學校，有什麽不好？你現在把孩子要回來，能給他什麽？這個家，家徒四壁的，養我們小慕就已經不錯了，再養個孩子，你說，絲絲，你養得起嗎？？"
一番話下來，洛卜安靜了。
綺絲更加安靜了……
這些，她都想過，沒有哪一點，她不曾考慮到……
"絲絲，你好好想想，媽這話說得對不對！"
回神，綺絲淺淺笑了笑，點頭，"嗯……媽的話有理……"割舍下糖糖，就像在她心上鑽了一個洞……
可是，她能自私的把孩子留在她身邊嗎？那不是愛，隻是害而已……
"所以，今晚我想去看看糖糖，以後……"她頓了頓，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以後的事情，我會為孩子的前途著想的。"
洛父依然安靜，安靜……
繃著臉，氣息很沉重……
以至於，整個氛圍都沉了起來……
…………………………………………
老爺子的病情，漸漸穩定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他都不肯再在醫院裏住下去，讓人收拾了下，回了自己家。
和小曾孫打成一片，成天笑嗬嗬的，好不歡快。
今晚，又在和小曾孫樂嗬嗬的說自己曾經的奮鬥故事，門突然被推開。
宮紹哲走進來，他吻了吻糖糖，對床上的爺爺開口，"爺爺，已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現在才八點不到，但是爺爺的身體受不了太折騰。
"姥爺說的故事好好聽，糖糖明天還要聽。"小家夥在老人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姥爺現在要乖乖的睡覺，把身體養得棒棒！"他乖巧的給姥爺蓋被子。
惹得老爺子更是開懷大笑。
"紹哲先領糖糖去睡，一會再進來，爺爺有話和你說。"老爺子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宮紹哲。
宮紹哲點了點頭，抱著糖糖出去。
"拔拔……你不是去接綺絲了嗎？為什麽綺絲沒有回來？"小家夥窩在他懷裏，有些失落。
"綺絲已經回來了，我想很快會來找糖糖的。"今天，他在機場見到了她……
"是嗎？"小家夥眼睛好亮好亮，"那她為什麽沒有馬上來找糖糖呢？"
"綺絲先去外公外婆那了嘛。知道糖糖和拔拔在一起，她很放心的。"他好心的替她解釋。
"好想綺絲哦！"
"如果她明天沒有過來，我後天就去找她……"他不想讓兒子每天為這種事情煩惱。
"恩！拔拔真好！"小家夥親得他滿臉口水。
從糖糖房間裏出來，直接去爺爺的房間。
床上，老爺子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邊等著他。
有傭人送茶水上來，老爺子見到孫子進來了，就揮手讓傭人出去了。
"爺爺，有什麽重要的事？"宮紹哲搬了把椅子，在床上貼著老爺子坐下，未免他說話太大聲，有些受累。
"嗯！"老爺子放開手上的報紙，在孫子的幫助下，撐著身子坐起身，"想和你談談糖糖的事。"
宮紹哲沒有吭聲，隻是靜等著爺爺繼續。
"糖糖最近兩天情緒有點低落，你知道為什麽嗎？"
宮紹哲點了點頭，"他從來沒有離開他媽媽這麽久過。"
"那你打算怎麽樣？"老爺子問，"我不想讓我家小曾孫老是悶悶不樂的。"
"我不會再送他走。"這方麵，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再妥協。
"那當然！"老爺子對糖糖的喜愛很明顯，要是讓糖糖走了，他非得氣到腦溢血。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讓糖糖開心。"老爺子說著自己的想法，宮紹哲抬頭看他，"替他找個媽媽。"
宮紹哲大驚，"爺爺，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如果真替他再找個媽媽，他一定更加不開心的。"
老爺子笑了笑，意味深長，"這個媽媽就看你找誰了。你要是找了綺絲，糖糖還能不開心？"
宮紹哲的神思頓了好久，"爺爺，你的意思是……讓我和洛綺絲結婚？"
老爺子攤攤手，"除非你能想到更好的一個方法。"
宮紹哲沉默了。
他確實想不出來……
不過……
"她不愛我！"他痛苦的開口。
"但是，為了糖糖她一定會嫁給你。"
"我不想娶個不愛我的女人。"他的下頷，繃得更緊了。
"但是，你還愛著她！"老爺子篤定的語氣，讓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出了爺爺的房間，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抽了好幾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