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無意隱瞞
剛剛聽到她突然進了醫院的消息，他確實有被嚇到。
不經意的轉頭，突然見到床邊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正豪？"詫異，驚愕，同樣在宮紹哲的眼底流轉。"你為什麽在這？"
曠正豪不答他的話，隻是輕輕看了綺絲一眼，徑自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談。"
"嗯。"宮紹哲應了一聲，看向綺絲，"你先休息一會，我馬上進來。"
綺絲乖順的點頭，沒有問及心底的疑惑。
宮紹哲和曠正豪，原來他們倆個認識……
這個城市，還真小……
……
曠正豪靠在牆壁上，晦暗的夕陽，淡淡的灑在那張迷人的側臉上，神色莫辨。
悠遠的雙瞳，落在窗外，似若有所思。
半晌，他收回目光，看著眼前出色的男子。
"你真的是孩子的爸爸？"他還是不敢相信。
這麽大的新聞，為什麽媒體沒有報道過？而且……他也從未聽紹哲提起過？
"是。"宮紹哲並無意隱瞞。
曠正豪眼底一抹澀然閃過。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就這麽小……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上次和你一起上EM報刊的就是綺絲吧？"突然想起來。
難怪之前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綺絲？
他的稱呼讓宮紹哲微微抬頭。
什麽時候正豪和綺絲之間這麽熟悉了？
"你們沒打算結婚？"曠正豪繼續發問。
他記得，夜一直為了小童保持單身……
"結婚？"宮紹哲冷冷一笑，"和誰？"
和洛綺絲嗎？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寶寶的媽媽？"
曠正豪永遠都記得，宮紹哲出現在病房裏那一刻，綺絲眼底閃過的那一抹剔透的光。
看來，那個女孩……注定要受傷了……
宮紹哲緊看了曠正豪好幾眼。
"為什麽你這麽關心她？"他不記得，曠正豪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
難道他喜歡洛綺絲？
這個可能，讓宮紹哲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曠正豪愣了一下，半晌才吐出四個字："朋友而已。"輕描淡寫的解釋，卻說服不了自己……
空氣裏靜默了好幾分鍾。
"小童知道孩子的事嗎？"曠正豪突然開口。
提起童嘉怡，宮紹哲臉色變了變。似矛盾，似掙紮。
"原來她也不知道……"從他的神情，曠正豪已經猜到了答案。
"她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麽差？"宮紹哲自嘲一笑，有些頹廢的靠在牆壁上。
灰暗的光，散落在他深刻的五官上，看起來有些疲倦。
他的事，童嘉怡會在乎嗎？
幾年前，他們已經再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
兩人交談間，一道鈴聲，驀地掐斷了兩人的對話。
曠正豪拿出手機，視線在屏幕上停留了三秒鍾，繼而轉向了宮紹哲。
神情，有些複雜。
"小童的電話？"問句，卻很肯定。宮紹哲的語氣，明顯帶著酸味。
曠正豪隻是簡短的點頭。
他太清楚宮紹哲心底一直殘留的那根刺。
"我先進去了。"宮紹哲轉身，進了病房。
將安靜和單獨的空間，留給了曠正豪和童嘉怡……
……
"正豪哥哥，你在哪？"童嘉怡在曠正豪麵前，從來都是溫柔多過優雅。
"剛送朋友到醫院裏來。有事找我？"曠正豪一貫溫淡的語氣。
"你朋友沒事吧？"童嘉怡問得很貼心。
"沒事。"曠正豪並不打算提宮紹哲和洛綺絲的事。
"我們一起吃晚飯，好嗎？"童嘉怡柔聲邀請。
"可以，你想吃什麽？我去定餐廳。"
"好啊，我想吃……"
…………
宮紹哲獨身進病房，綺絲伸長脖子瞧著他身後。
"你在看什麽？"
她好遺憾的問："正豪走了？"
好可惜哦！
還沒來得及留下聯係電話呢！
正豪？！
宮紹哲濃眉牽動了下，"你們很熟嗎？"
叫得這麽親密？
"沒有。"綺絲搖頭，"他是你朋友嗎？"她掀開被子，在他的攙扶下下了床。
"嗯。"他淡然的點頭。
"幸好有他在，不然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可不可以保得住。"綺絲由衷的感歎，現在自己想想就覺得後怕。
…………
臥室裏，宮紹哲埋著頭處理文件，時重時輕的下筆，卻泄露了此刻他心底的煩悶。
童嘉怡……曠正豪……
他的思緒，被兩個名字充斥得滿滿的。
此時，電話的鈴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屏幕上的號碼，讓他心一窒。
現在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在和曠正豪約會嗎？為什麽會給自己電話？
"紹哲。"是童嘉怡，很輕快。
看起來今晚他們的約會，似乎很開心。
"有事嗎？"宮紹哲刻意冷淡的聲音。
"嗯。過幾天我會去正豪哥哥的公司報到。"
宮紹哲握著電話的手一僵。又是正豪……
"那很好。"違心的回應，聲音冷淡了很多。
"怎麽了？你有心事？"童嘉怡關心的問。
有！當然有！
該死的！
她難道不知道曠正豪一直是他心底的那根刺嗎？
她難道不知道，他很介意她和曠正豪在一起嗎？
現在來告訴他這些，到底算什麽意思？
這些話，宮紹哲幾乎要脫口而出，可是，最終說出口的卻是："沒有。現在很晚了，我掛了。"
飛速的掐斷電話，有種落荒而逃的錯覺。
下一刻，手上的筆被他用力的狠狠甩了出去。
SHI－T！
他疲憊的靠在軟椅上，點了支煙狠狠的抽。
他並不愛抽煙，可是，這種煙草的味道能驅除一些他心底的煩躁。
或者說，很多時候，能麻痹他的心。
……
夜深，天有些涼了，微風將床上的綺絲擾醒。
最近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反而常常醒來。她汲上拖鞋，走到窗邊，探尋的目光不受控製的往隔壁的窗戶看去。
燈火通明。
她清秀的眉，微微皺起。
都幾點了，他怎麽還沒睡？
沒有多想，她推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
當綺絲端了牛奶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燈光下，淡淡的青煙圍繞著她，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暗瑟的光暈。
看起來，很頹廢……也很孤單……
綺絲的心微微一痛。
他怎麽了？有心事吧？
"你怎麽來了？"門響，吵醒了他的思緒。
他微微抬起頭來，看著門外的女子。神情稍微振作了些。
"吵到你了？"她微微一笑，不請自進。
"沒有。找我有事嗎？"迅速的，他掐滅手上的煙頭。孕婦不可以吸二手煙，這個他一直都很清楚。
"這個給你。"她笑著遞上手上的牛奶。
宮紹哲愣了下，複雜的目光輕然的掃過她，而後接下。
牛奶顯然是剛剛泡的，現在還冒著熱騰騰的白汽，白汽蔓延到空氣裏，涼涼的溫度，也暖了好幾分……
"你泡的？"明知故問，他眼眸深邃的看著她。
"嗯，以前在家裏常常泡給小瑾喝，小瑾說我手藝和專店的有得一拚哦！"
她撐在書桌前麵看他，璀璨的雙瞳晶亮晶亮，帶著幸福的色彩。
宮紹哲好笑的聽著她的自賣自誇。
"有這麽好喝嗎？"明顯質疑的語氣，唇角卻不自覺的微微揚高。
心底的陰霾，似乎一下子被掃了個空。
見到他淡淡的笑容，綺絲也跟著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你喝喝看就知道了！"她好自信也好期待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更加動人了。"喜歡的話下次再給你泡。現在這個時段喝，剛好可以養胃。"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他，也不禁有些動容，鬼使神差的喝下手上的牛奶。要知道，他早在斷奶的那年，就再也不喝牛奶了。
"怎麽樣？好喝嗎？"她不由自主的離他更近了一點，透徹的眼底，全是企盼。
好聞的香味，鑽進他的鼻息。
他覺得此刻的她，十足像個等著要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不由自主的點頭。
"還不錯。"事實上，吞咽得太快，他幾乎連味道都沒來得及品清楚。
"謝謝。"喝完，他順手把空了的玻璃杯遞還給她。
"不用。"她恬靜的笑著搖頭，"那……我走了……"
***
有些不舍，可是，卻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任憑心底的一股衝動。
"嗯？"她欣喜的轉過頭來。
"……寶寶已經沒事了吧？"踟躕了下，他放下文件，找了個最安全，最理所當然的話題。
"已經好多了。下次出門我會注意的。"
"下次出門記得先告訴我，或者告訴王嬸。"
"一定。"她點頭保證。
"今天到底出什麽事了？醫生說你情緒波動很大。"他問出心底的疑惑。
"沒事……"提起這個，她眼神昏暗了下去，嗓音低了好幾分，"隻是去了趟監獄。"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心驀地一緊，關心的開口："你父親還好嗎？"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想到監獄裏的父親，頓時紅了眼眶。
"不說這個了。"宮紹哲由衷的討厭她情緒低落的樣子。
皺著眉，扯開話題，順手扯了張紙巾。
起身，似想要替她擦幹眼淚，可是下一刻，大掌硬生生的頓在空氣裏。
"自己來吧。"轉手，遞給她，"擦幹眼淚，孕婦要放寬心情。"
語氣還是一貫的平淡，卻沒有半點冷硬的感覺。
"嗯。"綺絲乖乖的點頭，蒼白的臉，扯出一抹笑來。"我沒事。"
"很晚了，去睡吧。"還不忘叮囑她：""別想太多。"
"嗯。你也是，早點睡。"溫柔的叮囑，她轉身，輕輕帶上了房門。
宮紹哲疲倦的靠在軟椅內，靜靜的看著綺絲纖瘦的背影，從門縫裏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