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咱們不回去了
情緒，決堤……
"寶貝，咱們不回去了。"不知道哭了多久，芳舞收好眼淚，嗓音依舊暗啞著。
小5乖乖的，不問原因，隻是點頭，"好。隻要大5不哭，小5以後都乖乖聽大5的。"
"嗯，以後大5再也不哭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再哭是小狗！"孩子調皮的捏她通紅的鼻頭。
"那寶貝也不能再躲在被子裏偷偷掉眼淚了。"
"好！拉鉤蓋章！"孩子伸出手來。
芳舞連忙迎上去，和他定個承諾，"寶貝，以後大5會很努力，很努力讓你們都幸福的。"
*……*……*……*……*……*……*
"大衛，準備車送我去機場。立刻定機票，馬上能起飛的。"離謙匆匆忙忙往辦公室外衝，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大衛扯了外套連忙追上去，"離總，機票目的地是去哪？"
離謙報了地址，大衛一下子了然過來，他是去找誰。
是那邊出什麽大事了嗎？
顧不得問太多，大衛邊讓下屬準備車，邊親自打電話詢問機票事宜。
離謙邊往樓下走，邊不斷的撥著熟悉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通。
心急如焚……
他知道，她又一次，誤會自己了！
不管怎麽樣，這次他必須當著她把話都一切都解釋清楚。
*……*……*……*……*……*……*
電話不斷的在想，一聲接一聲，讓芳舞原本就壓抑的心不免有些浮躁難安。
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離謙……
唇角，不由得浮出一抹自嘲。
到底還是他的孩子，何必如此迫不及待的讓她去拿掉呢？
思及此，胸口湧出來的酸楚，越發濃鬱，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芳舞。"任鴻熙推開門進來，見她站在窗邊發呆，眼底空茫茫的，蒙著一層霧氣，看起來那麽嬌憐、脆弱，又那麽迷茫。
她心底，美好的那個夢……又一次碎了……
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麽的殘酷，他幾乎是感同身受。
心裏一陣不忍，他上前一步，撩開她細細碎碎落在額間的發絲，動作很輕很柔，似乎生怕嚇到了她。
"電話一直在響，怎麽不接？"
話才落，手機又適時響了起來，芳舞眸色一暗，最終按了掛斷鍵，直接關機了。
再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去替你找他！"看著她傷感的樣子，任鴻熙隻覺得火從中來，"你是有了他的孩子，為什麽還要這麽受委屈？不管怎麽樣，我得去找他要一個公道！"
他說著，衝動的往外衝。
芳舞連忙探手去攔他，"鴻熙，別去。"
"你讓開。他太混蛋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芳舞微微一怔。
是啊！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個無辜的孩子走了，她就該有了教訓……
嗬嗬，她總是這樣的。好了傷疤會忘記疼……
"不要去找他了。鴻熙，我想最後給自己留點尊嚴……"她頓了頓，將手覆在小腹上，柔和的眼神低斂著，暗淡無光，"你說得沒錯，這個孩子本來和他無關，現在換來這樣的結局，不過是自作自受。"
"好，不去找他也可以，我留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三人的。相信我！"任鴻熙雙手搭在芳舞肩上，堅決的凝著她。
話題又回到了這個上……
"鴻熙，我不能耽誤你。你知道，即使你留在我身邊，我……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怕他難堪，後麵的幾個字，她留在了唇邊。
"我不需要你和我結婚，你說過，我們不是家人嗎？至少，我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守在你身邊，看著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你別為我擔心，我一個人可以撐過來。"芳舞淺淺一笑，"以前十八歲時帶著小5都能撐過來，現在我都經曆了這麽多，害怕搞不定一個孩子？再說，還有小5在身邊呢！"
"就是因為還有個小5，他再懂事，到底也還是個孩子，還需要你照顧！"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好好去美國上你的學。"故意裝作失去耐心聽他嘟囔的樣子，她推他出去，"反正才去一年，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再照顧我們也不遲。"
任鴻熙旋個身，握住她的手，"芳舞，你帶著孩子和我一起走吧，這樣我才能安心學習。不然，我真的不走了。"
呃……
芳舞愣了愣。
以前，她不走，是不舍，是不願……
這兒，有著她用心牽掛的人……
可是，現在……
她還有必要留在這兒嗎？又為誰留？
心裏，刻下了'離謙'兩個字，卻也劃下了刻骨銘心的傷……
也許現在走了，真的徹底離開這裏，徹底走出他的世界。說不定，這份痛也會漸漸消散……
"芳舞？"見她呆呆的不說話，任鴻熙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她這才折回思緒，"我再考慮一下，先替你做飯，再走也要吃了晚飯。"
*……*……*……*……*……*……*
下了飛機，這個對於他來說，全然陌生的城市，已經下起了大雨。
才到傍晚而已，天色卻已經全暗了下去，像暗沉沉的黑夜。
機場外，郊區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皆了是提著行李箱匆匆趕路的人。
這些人大多沒有帶雨具，被雨淋得有些狼狽。
離謙攔了輛出租車，迅速的報了地址，開機不死心的繼續撥打那串熟悉的號碼，等待他的卻依舊還是那冰冷的機械聲。
心，也隨著涼了涼。
窗外的雨，更大了。連眼前都變得有些迷茫了……
深秋的枯葉，淩亂飛著，偶爾飄過窗戶，
心，突然就開始痛起來……
那一年，也是這樣蕭索的天，蕭索的季節，她突然從自己身邊離開……
巨大的不安，源源不斷的湧出來，他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師傅，還需要多久？"
"快了快了。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麻煩您快一點。謝謝。"
"年輕人，這下雨的天可不能那麽快。"
司機還在說著什麽，他完全已經無心在聽，隻是改撥芳舞家裏的座機號。可是，依舊聽不到熟悉的聲音……
直到心底源源不斷湧上來的巨大不安，幾乎要將他逼瘋時，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兒不算繁華的市區，環境很雅致，卵石鋪成的小路直接到她新家的門口。
雨水飛濺，他根本顧不得一身的狼狽，衝到門前。
大門，緊閉著。
他強逼著自己耐心的按門鈴，可是，等了又等，都沒有人來替他開門。
"芳舞！"他大力的捶著結實的門板，雨，早已淋濕了他的頭發。
"先生，你是找隔壁新搬來的？"隔壁，一家住戶的門，突然打開，一位中年婦人撐著傘站出來，問他。
"他們全家都不在嗎？"
"不在。剛剛見一家人搬著行李走了，才出去沒多久呢！前兩天聽房東太太說，他們好像要一起去美國洛杉磯，我猜他們應該是去機場了。"
機場？
離謙懵了懵。
道了聲謝，他飛快的旋身再一次衝進了大雨裏。
但願……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芳舞，等我！！！
"誒，先生，要不要傘啊？……真是有激情，這麽大的雨也不怕感冒了……"中年婦人看著那早已經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不由得搖頭感歎。
……………………
不顧自己滿身的狼狽，他心急如焚的再一次衝到機場，經詢問後，才知道今晚去洛杉磯的飛機已經在十分鍾前起飛了。
他的心，涼了……
最終，還是遲了……
十分鍾而已，他們就這樣擦肩而過……錯過了緣分，也錯過了彼此……
失魂落魄的走出機場。
雨，還在一直下……
眼前一片迷茫，讓他辨不清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不是雨勢太大的關係，而是……
心裏，一片空茫……
有什麽，最重要的東西，隨著去洛杉磯的飛機，徹底從他的心底，飛遠了……
空洞、不舍、懊惱，心底的憂心，卻更多了……
因為擔心她過度憂心，而使腦部的腫瘤惡化，所以始終瞞著她真實情況，可是，現在什麽都不知道的她走了……離開了他的身邊……
以她的姓格，她會執意生下那個孩子的，到時候病情惡化，而自己又不在她身邊，該怎麽辦？
光想想，他已經覺得心驚！
飛快的掏出手機，站在雨幕中，不顧周圍奇怪的眼神，他自顧自的打著電話，"大衛，想辦法到美國洛杉磯每一所學校找任鴻熙的檔案！如果洛杉磯沒有，翻遍整個美國也要找到！"
他不允許她出半點事！！
"老爸！！"一道清脆、驚喜的聲音，突然傳進他耳裏。
雨中的身影，微微一僵。
回神看去，機場內，率先印入眼簾的是一臉驚喜的孩子，再就是……抱著他的纖瘦身影……
她也在怔忡的看著他，眼底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似猛然回過神來，抱著孩子突然轉身就走。
即使隻是短暫的一瞥，但，那份傷感，卻無法掩藏，扯痛了離謙的胸口。
按照往常來說，此刻，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將她和孩子一起攬進懷裏，可是……
現在，他卻隻是那樣怔忡的立在那，呆呆的透過雨簾望著她……一動不動……
他懷疑，那是幻影嗎？
如果自己探手去碰，是不是會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