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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記憶回來

  所有人,守在她床邊……


  孩子,緊緊握著她的手。


  公司裏太多繁雜事務要處理,任遠麟確認了芳舞沒事,這才先走一步。


  隻剩下任鴻熙和大衛沉默的守在一旁。


  …………


  醫生說,很快,她就會醒來……


  …………


  突然,她的睫毛,在一點一點顫抖。


  …………


  "醒了,醒了,大5醒了!!!"孩子興奮的一聲尖叫,一下子將空氣裏沉窒的氛圍打破。


  所有人齊齊奔了過去。


  "芳舞!"

  "杜小姐!"

  芳舞隻聽到三道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過,眼睛眨了眨,隔了好久才朦朦朧朧睜開眼來。


  眼前的畫麵卻全是模糊的。


  左胸口,悶疼得厲害。


  腦子裏,好亂好亂……


  那些零星的、碎裂的畫麵,一點點拚湊成團。


  青澀的自己……帶著寶寶辛苦的自己……一點點成熟的自己……為了愛勇敢追尋的自己……


  倨傲的離謙……冷酷的離謙……行動不便的離謙……拒她於千裏的離謙……會擁著她的離謙……


  一張張臉,不斷的從她腦海裏閃過。


  顯得那樣遠,仿佛已經穿透了好幾個世紀的時空……


  卻又那麽近,近得似乎一探手就能抓住……


  "芳舞,是不是還頭痛?很難受嗎?我給你叫醫生過來。"任鴻熙繞到另外一邊緊張的握住芳舞。


  她的手,冰涼冰涼。


  仿佛剛剛做過一場噩夢一般,手心裏,一層冷汗。


  芳舞隻覺得渾身無力,虛弱得不行,任鴻熙偏暗啞的嗓音印在她耳裏,有些飄渺。


  芳舞的視線,在三張臉上來回掃視了一圈,似在招誰的蹤影一般,又無力的飄過整個房間……


  沒有……沒有他的蹤影……


  心裏沉沉的,失落感不斷往上湧。


  "杜小姐,是在找離總嗎?他之前在這守了很久,剛才才被齊先生給拽走,囑咐我讓我守在這。我現在馬上通知他。"

  大衛說著,已經邊走出去打電話。


  芳舞思緒不明朗,卻分明感覺任鴻熙此時的視線像一把火一樣緊緊凝著自己,那偏執的眼神卻又黯淡無光,仿佛被烏雲遮蔽的天空。


  氣氛,變得異常的尷尬……


  她,隻覺得頭皮發麻。


  輕咳了一聲,想化解這沉窒的氣氛,任鴻熙卻已經眼疾手快的倒了杯水,送到她唇邊。


  "先喝點水,別急著說話。"

  幹澀的唇瓣,觸著那冰冷的杯沿,感受著他緊張和無限憐愛的神情,芳舞心裏微微有些鬆動。


  她垂下眼皮,輕輕啜了一口。


  這個男人,是她哥哥,也曾當過她的未婚夫……可是,真的很難以想象……


  他們的生命,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連半點交纏都沒有。


  還有……她的父親——那個,離謙深深恨著,卻在她最黑暗最茫然時,將她收留的父親……


  心裏那根最柔軟的弦,狠狠顫栗了下。


  "爸爸呢?"她舔了一下幹澀的唇瓣,艱難的問。


  "阿公早就走了。壞阿公,揍了老爸!"小5嘟著小嘴,怨念的為自己老爸報不平。


  爸爸揍了離謙?


  芳舞心裏一驚,海邊上,離謙那段話猶自在她耳邊盤旋不絕,讓她頭痛欲裂。


  直到現在她也無法將那句話融入腦海……


  之前,離謙不是說,離家的慘劇和她母親有關嗎?父親在她的生命裏消失了二十多年,才重新出現,怎麽會和幾年前的離家慘劇掛上鉤?

  "爸是因為太擔心你。之前在這裏守了很久,公司裏實在太多公務,所以不得不先回去。晚點會來看你。"

  任鴻熙將她手中的水杯拿走。


  她淩亂的發絲,夾雜些許冷汗,蓋在臉上,黏黏的,很不好受。她抬手,正要將發絲撩到耳後,卻被他搶先一步。言情-小說吧首發


  他,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得仿佛能膩出水來。


  芳舞愣了愣,下意識去看床邊的孩子,隻見他正偏著頭,瞪著那雙大眼,一會看看她,一會掃掃任鴻熙。


  稚氣的眉宇,幾乎擰成了'川'字,小臉別扭的嘟著。那雙機靈的大眼,活像個監視器。


  氣氛,原本應該是尷尬的,芳舞卻沒忍住一下子笑開來。


  她不在的這兩年,小家夥和離謙果然相處得真的很好。現在都能幫著他來監管自己了。


  *……*……*……*……*……*……*

  離謙接到大衛的電話,馬上從樓上趕下來。


  還沒來得及推開病房的門,便聽到任鴻熙的聲音從病房傳出來,零零碎碎的,很溫柔。


  偶爾,還能聽到她的回話聲,輕輕的,很沙啞,聽起來卻很溫暖,仿若那新春迎來的第一縷陽光。


  他的步伐僵了僵。


  手掌扣在門把上,像凝了冰一般。


  緘默了一陣,推門進去,她纖柔的小手,一隻被孩子握著,一隻被任鴻熙緊扣著。


  他,站在那,仿佛成了多餘……


  但,她還是第一個,發現了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有根細線在牽引著她……和他……


  兩個人……隔著遠遠的距離,隻是那樣張望,凝視……


  彼此,卻什麽也沒說話。


  明明隻有幾步之遙,卻仿佛已經隔著萬山千水。


  整整三天……


  他們之間很少交流。


  至從她醒過來後,他開始照常上下班,照常接送孩子上下課。


  還有,每天不變的行程,就是晚上來醫院裏看她。


  近段時間,他的公務格外繁忙。從任鴻熙和父親這幾天越來越疲勞的狀態來看,她也猜到他到底在忙什麽。


  所幸的是,他和父親或者鴻熙再沒有正麵遇到過。


  不知是有意,或者無意……


  今晚。


  夜已經沉得很深了,月亮清透、圓潤的掛在空中,芳舞躺在病床上,看著月亮出神。


  黑暗的病房裏,安靜得一根針掉下來幾乎都可以聽得到。


  這樣的靜謐和孤單,讓她不由得想到兩年前,她渾然沒有記憶時的無助和迷茫。


  那時的自己,如果沒有遇到任鴻熙,沒有遇到父親,後來,她也不會再有回到離謙身邊的這一天……


  可現在,看著這邊父親一點一點憔悴,聽著那邊新聞裏離謙的意氣風發,她心裏說不出是種什麽樣的感受。


  一顆心就猶如放在火上煎熬著,不管如何掙紮,都跳不出火圈。


  離謙早料到她會這般難受,所以,才會在之前瞞了那事實?可是,什麽時候紙又包住過火?她遲早有一天要忍受這煎熬……


  正亂想著,腳步聲響了起來。


  幾乎是本能的,她輕輕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就連腳步聲,她都已經那麽熟悉……


  二十多年前,愛上他的第一刻起,他的一切就好像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


  不管是那沉穩的腳步聲,抑或是那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沒有開燈,熟悉的腳步聲,在月光灑下的淡淡清輝裏,輕淺的朝她靠近。


  她原是背著身,他卻繞過病床,徑自走到她麵前來,最終在床沿邊坐下。


  就著清澈的月光,他就那樣安靜的凝著她散落著陰影的小臉,瓷白的肌膚,在月光下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他看得出神。


  手掌輕柔的劃過她每一個細致的五官,輕柔細致……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她真實的就在自己眼前,哪兒也沒有去。


  原本以為她的歸來,是命運憐惜他,讓他有資格重談幸福,可是,卻不想原來不過是命運在故意捉弄他們。


  如果……如果失憶的那兩年,她不曾遇到任遠麟,該有多好……


  他,無數次這麽自私的想過……


  胸口微微刺痛。


  低頭,隻見她輕輕擰著眉,似不安,睫毛輕輕顫動著。


  那嬌軟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易碎的白瓷娃娃,讓他心神一動,終於再也忍不住,一低頭,不顧一切的將她吻住。


  正在努力適應他那樣專注的注視,強製裝睡的芳舞,被他這個熾烈而忽然的吻,激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再也裝不下去,掙紮著兩手抵在他胸膛上,要推開他。


  見她醒了,他越發激-狂起來,也不管她如何反抗了。


  那雙如海洋般的眸子,在月光下,閃爍著偏執而狂-熱的光,讓芳舞忍不住輕顫。


  芳舞隻想逃離這樣讓自己會輕而易舉淪陷的吻,他卻吻得越發深入,越發狂-野,仿佛隻有這樣自己才是真正擁有了她。


  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真正和他在一起,沒有隔閡,沒有其他外界的紛紛擾擾……


  由著他的吻,他熟練的摸索,她冰冷的身體變得火熱起來,熨帖著他像團火的胸膛,渴望著他的一切……


  感受到她不再抵抗,他越發瘋狂起來,滾燙的手掌迫切的去扯她的睡衣。


  她身子一個激靈,一下子幡然醒悟,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喘著氣退出他的懷抱。


  他沒有再強迫,隻是那樣子像著了魔一般,怔忡的、一動不動的凝望著她。


  一貫習慣了霸道的自己,這一刻,竟不敢再趨近一步,怕換來她更強烈後退。


  薄唇掀動了下,也不知道此刻能說什麽合適的話,隻覺得此時說什麽都不合適,於是隻好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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