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早知結局
"早知結局你還是會來求我，之前又何必輾轉反側？到頭來折磨的不過是離謙。"
"你不用再來奚落我。"芳舞深吸口氣，抬起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定定的望著任鴻熙，"'愛情'這兩個字根本就不存在於你的人生字典裏。你不必把這美好的兩個字強加進去，這樣隻會是對愛情的玷汙。"
鮮明的感受到頰上的手指，頓了頓，加重了幾分力道。
她也不閃不躲，隻是輕然一笑，笑出了眼淚，"即使最後的結局還是這麽狼狽，但我和離謙都不曾在你麵前輸過。愛情裏根本從來都沒有'輸'或'贏'這樣的詞匯。我們彼此相愛，這就足夠了！即使最終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我依然覺得幸福。至少，為了這份愛，我付出過，以後，我也會一直為他付出。"
幾乎是一口氣說出這番話來，任鴻熙臉色一變再變，頓在她臉上曲起的關節，隱隱泛起蒼白。
芳舞以為他定然會大發雷霆，怒極的暴吼。
輕輕閉上眼，預備承受這一切，但，迎過來的卻是一道笑聲。
他，不怒反笑了……
她詫異的睜開眼來，茫茫然的望著他。
"芳舞，這樣你也覺得幸福？"他反問她，臉上的笑卻浸染不進他的眼裏，"如果真覺得幸福，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哭什麽？幸福的謊言，你哄哄自己就好了，別拿來教訓我！"
芳舞一怔，仿佛當頭一棒狠狠的呼在頭上，讓她頭痛欲裂。
付出是種幸福……
可是，以後沒有離謙在身邊的日子，她又該如何繼續為付出？
怔怔地，呆立在那。
臉上，一陣炙熱的呼吸，突如其來。
冰涼的唇，猝不及防的印在她唇邊。是……任鴻熙的味道……
幾乎隻有一秒的碰觸，她驚跳而起，用力推開他。
手背，用力的拂過唇瓣……
她動作間的厭惡，讓任鴻熙臉色一變再變。
他鐵青著臉，瞪著她，不準她離開。反而一探手，將纖瘦的她牢牢扣進懷裏，"你忘了，從今天開始你一切都屬於我，包括你的唇！你沒資格拒絕我！"
他的話，仿佛將她徹底喚醒。
芳舞落在唇上的手，微微一僵，擦拭的動作沒有繼續。
許久，她突然抬起眼來，直直的望定他，"現在我隻屬於我自己。確定離謙安全無恙的那一天，我才真正屬於你！所以，現在請你放開我。"
不等任鴻熙再繼續說什麽，她用力掙開他的鉗製，拉開辦公室的門，衝了出去。
淚，落在了地板上，悄無聲息。
卻那麽清晰的聽到，心髒碎裂的聲響……
任鴻熙怔忡的看著那抹倉皇而逃的身影，眼神複雜……
原本攬著她的手，依舊懸在空中……
手心裏，已經空了……
沒有屬於她的體溫……
也許，她的體溫，從來就沒有屬於自己過。
眼前，忘不了的是她心碎的眼神。
胸口微微有些沉悶，仿佛被棉花堵塞住讓他透不過氣。
明明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為什麽……卻高興不起來？
哪怕，一點高興也沒有……
*……*……*……*……*……*……*
芳舞跌跌撞撞的從電梯出來。
她不想哭……
離謙能安然度過這次的難關，這樣就好，何必再傷感？
可是，眼角的淚，卻怎麽也忍不住……
心，如刀絞……
因為狼狽的低著頭往前走，一不小心和前方的人恰恰撞個正著。
"對不起，對不起……"
慌忙道歉，嗓音依舊哽咽。
怕被陌生人看穿自己的情緒，低著頭，幾乎想落荒而逃。
下一秒，卻被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震住。
"杜芳舞？！"
她逃跑的腳步，僵在原地。
回頭……
阮珊珊的臉，模糊的印在她淚眼裏。
對方上下打量著她，即使不動聲色，但芳舞還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幸災樂禍，以及再明顯不過的敵意。
"你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不妨讓我猜猜發生了什麽事。"阮珊珊微微一笑，雙臂環胸，以勝利者的姿態驕傲的睥睨著芳舞，"和任鴻熙達成交易，不得不離開謙哥哥了？"
芳舞的臉色微微一變，阮珊珊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幾分，猜測也越發篤定起來。
"這真是美事一樁。你根本就配不上謙哥哥。"
芳舞不服輸的回視她，雙手隱隱在身側握緊，怒極的質問，"L.shine之所以會落到如此窘境，是不是你聯合了任鴻熙？"
阮珊珊輕笑，"是又如何？謙哥哥從來都是我的，你既然已經失憶了，又何必回來？不過沒關係，回來了你也一樣得不到他，現在，謙哥哥還不是成了我的？"
芳舞深吸口氣，壓住滿腔的憤怒，"為了得到他，你就這麽不擇手段？"
阮珊珊撇撇唇，不置可否。
"我這不過隻是在努力爭取原本就屬於我的愛情而已。隻要你不再繼續纏著謙哥哥，遲早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來。"
阮珊珊的話一落，下一秒……
"啪——"清脆的一聲響，她白皙的臉上，清晰的印上鮮紅的五個指痕。
"你……"被扇一巴掌，阮珊珊不可置信的瞪著芳舞，盛氣淩人的臉上更添了怒意，"你敢打我！"
舉手，奮力的一掌就要往芳舞臉上揚下去，卻被她眼疾手快的攔住。
"你根本不配說'愛'這個字！"芳舞摔開她的手，眯了眯眼，眼裏滲出一份嗤笑的悲憫，"你真可悲……"
話說完，她側了側身，避開阮珊珊正要走，卻被阮珊珊一下子拖住。
"杜芳舞，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被芳舞語氣裏那絲悲憫給刺激到，阮珊珊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指甲幾乎掐進了芳舞手心裏。
芳舞皺了皺眉，頓住腳步，回過頭來，依舊一臉可憐的望著阮珊珊，"這麽多年你都活在自我安慰裏，難道不可悲嗎？離謙不會愛上你！即使我離開他，他也不會再愛上你！"
若真會愛上阮珊珊，當初自己失蹤的那兩年，他早該和阮珊珊在一起了……
她的話，似乎是掐正了阮珊珊的死穴，她身形搖晃了下，好一會才站穩。
"在愛情裏耍手段的人，不值得被任何人愛！"芳舞一字一頓說出這番話，轉身繃緊背脊離開。
獨留下阮珊珊怔愕的呆在原地。
臉上，依舊是火辣辣的痛……
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卻是杜芳舞最後一句話……
不值得被任何人愛……不值得被任何人愛……
所以，謙哥哥才沒再正眼看過她一眼……
所以，葉致遠才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尋了另外一個女孩……
心，窒息了下。
原來，她被拋棄了……
離謙、葉致遠或者，整個世界……都將她遺棄了……
*……*……*……*……*……*……*
按下密碼，芳舞順利的進入這個家……
偌大的家裏，隻有她沉重的腳步聲……
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寬大而冷清。
呆呆的，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坐下。
靜靜的打量屋子一圈，心裏不由得發酸。
再不久，再不久……她便要從這個家裏抽離了……
貪戀的，深深的呼吸著屋子裏的空氣。
空氣裏，仿佛還殘留著孩子和他的味道……
混雜交錯，竟然是那般的好聞……
她，用盡全力，仿佛要將這一切都刻進骨子裏。
孩子還太小，沒有自己哄著他入眠，晚上會不會做噩夢？他睡覺時一向不安分，往後的每一個深夜，離謙是不是會替孩子蓋好被子？會不會耐心的教孩子寫作業？
還有他……離謙……
沒有她在，他的胃病會不會反複發作？沒有她在，深夜裏會不會再有人替他衝牛奶？沒有她在，誰把喜歡賴床的他撓醒……
心，如刀絞。
酸楚的淚，一下子不受控製的滾出眼眶。
還沒有離開，卻已經忍不住惦念。
不可遏製的擔心一個人，竟然是這種撕心裂肺的痛……
再回過神來，是因為兜裏電話的鈴聲。
迅速的掏出來，是大衛的來電。
她深吸了口氣，抹幹臉上未幹的淚痕，又清了清嗓子才終於接起來。
"杜小姐，律師那邊已經談妥了，現在正打算去接離總，你是不是一起去？"大衛急匆匆的先開口。
"當然。"
"那我馬上過來接你。"
"不用麻煩，我們在警局門口見就行，我自己打車過去。"
畢竟這樣比較節省時間，大衛也不再推辭，隻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的話，便斷了電話。
終於……要回來了……
一切，都會雨過天晴吧？
將視線投在窗外，芳舞揚揚唇，笑了……
隻要他的世界，一片晴朗，那麽，她的天空也會漫出陽光吧！
*……*……*……*……*……*……*
大衛一行人率先到達，交了保證金，離謙這才出來。
經過一夜，那張臉上爬滿了疲憊，精銳的雙目亦褪去了往日的神采。
下頷，生出了些許淡淡的胡茬來。
這樣的他，和往常工作時嚴謹而一絲不苟的他，有著很大的出入。
他淡淡的環顧四周，嗓音略微沙啞的開口："芳舞和孩子呢？"
"杜小姐應該馬上就到了。孩子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
"嗯。不知道才好，免得小家夥窮擔心。"他點點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