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是活該是什麽
"喂,公共場合兩位是不是該注意一下觀眾的眼球?"歐彥西抱著胸站在門口,興味的瞅著他們。
芳舞臉紅了下,離謙看一眼歐彥西,眼底有絲絲複雜劃過。
他的視線,僅在歐彥西臉上定格了半秒便移開,麵無表情的把芳舞放到床上,還沒來得及蓋上被子,她一下子又坐了起來。
"你做什麽?"離謙問她,長臂將她按住。
"我想喝點水。"她盈盈黑瞳望著他,"喉嚨都幹得發不出聲音了。"
歐彥西站在門口,嫌棄的哼了一聲,"活該。"
芳舞委屈的撇嘴,"你沒同情心!"
"你不是活該是什麽?病成這樣還敢這麽跑出去!"歐彥西搶先一步去倒了水遞給她。
"謝謝。"她笑著接過。
離謙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去的互動,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變得有些幽暗。
"你們聊吧,我去公司了。"歐彥西拿起外套準備走,視線掠過離謙,微微轉黯。
"今天不是周末嗎?"莫名的,芳舞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
他回頭,訕訕的聳了聳肩,"有應酬。"
事實上,不想當電燈泡,而已……
…………
房間裏,一下子隻剩下他們兩人。
她捧著水杯,坐在床上,熱水氤氳著她清澈的眸子。
他坐在一旁,徑自低著頭,似在想什麽,又似什麽都沒想。
空氣裏,靜謐得不可思議,她輕聲打破這份沉窒,"你昨天去做檢查了嗎?"
他抬頭,薄唇輕抿,"沒有。"
她眉心輕皺,"為什麽不去?堅持做檢查和治療,你的腿很快該好了。"
"你們很熟?"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他突然問。
鎖著她的眸子,忽明忽滅。
"什麽?"他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她有點摸不到頭緒。
"我說歐彥西。"他語氣冷了幾分,"昨天你昏倒時他好像很緊張。"
"是嗎?想不到他也會緊張。"她抿唇笑了一下。
印象裏,他一直是個調皮的孩子,越是和他接觸,越覺得他還沒長大。
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一抬頭,對上離謙一雙不悅的眸子,她下意識解釋:"那個,我和他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是嗎?"他漫不經心的添了句,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她又重重的點了點頭,明顯很怕他誤會什麽。
"小5呢?為什麽沒見到他?"
"彥西說在他家裏。"芳舞半躺在被子裏,咳了一聲。
他眉頭擰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拿開了她手上的水杯,將被子替她拉高。
她心裏一暖,怔忡的看著那雙大掌。
他……這樣子,算關心自己嗎?昨晚的守夜,還有現在……
"小鬼和他也處得很好?"蓋好被子,他又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低沉的語氣,明顯有著不愉快。
芳舞想了下,才想到他口中的'他'是指歐彥西。
"嗯,好像是不錯。"她老實回答,發現他的眉宇蹙得更深了,她笑了下,問:"你在生什麽悶氣?"
他愣了下,瞥她一眼,"別自作聰明。"
"你在吃小家夥的醋?!"她試探的問,又幾乎是篤定的語氣。
似乎怕他生氣,她嗓音怯怯的,輕得不可思議。
果然……
被她一語戳破心思,他顯得有些惱,拿眼狠狠瞪她。
不知道為什麽,見他那樣子,芳舞一下子就笑了。
心頭,泛起的是無限的欣然和安慰……
原來,他並沒有真的討厭小5。
這樣,小家夥就不用傷心了。
她明媚的笑臉,動人得毫無瑕疵,就那樣落在他眼裏,狠狠牽動了他的心,讓他有片刻的出神。
"等你出院陪我去做檢查。"這樣的要求,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愣了下,也讓芳舞愣住。
她有點迷惑的看著他。
"不願意?"他臉色沉了沉。
芳舞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拒絕他的能力,隻要他的要求,她似乎都會無條件答應,所以這一次,也沒例外。
"我陪你去。"幾乎連考慮都沒有。
他的神色,因為她的回答,即刻緩和了許多。
恍然間,昨天的冷厲、爭吵、傷害,似乎已悄然淡去……
"叩叩叩——"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二人空間,男醫生一身白袍走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小護士。
離謙稍微讓了讓,空出位置來給醫生。
他沒有走,隻是安靜的坐在窗邊,外麵薄薄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淡淡的投射在他身上。
仿佛替他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圈。
依然那樣俊朗非凡。
"杜小姐,麻煩你把被子稍微掀開一點。"醫生吩咐她。
她聽話的把被子掀開一個角,醫生隔著衣料,將聽筒貼在她左胸上。
大概二十秒,他收起工具,笑著問:"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喉嚨有點不舒服,又癢又澀。"
"比起昨天已經好很多了。"醫生邊記錄邊說。
"什麽時候可以出院?"離謙問了一句。
"出院的話,不如還過兩天吧,觀察一下,免得反複感染。"
"其實沒關係的。我身體一向很好,這次完全是意外。"芳舞趕緊說。
"杜小姐要是不願意留下觀察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
"留下來。"醫生的話,被離謙突然打斷。
他看著芳舞,語氣幹脆得不容辯駁,"這兩天就呆在醫院裏。"
"可是,我還得照顧小5,而且,過兩天我該去上班了。"她有點為難的瞅著離謙。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的語氣絲毫不動搖,"公司裏我會替你請假,至於小5,我也會替你照顧他!"
既然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芳舞也不好再反駁,隻扁了扁嘴,噤了聲。
那醫生邊開藥單,遞給身後的護士,邊笑著打趣:"看來還是男朋友的管製比較有效,現在醫生的話,大家多半都不放在心上了。"
"您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芳舞不想離謙尷尬,便主動解釋。
想了一會,才艱澀的想到'老板'這個用詞。
這兩個字,大約最適合形容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下意識側臉去看離謙,卻發現他正陰沉著雙目望著她。
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忽明忽滅,讓她全然看不懂他此刻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聽了她的解釋,醫生恍然大悟,"能有這樣體恤下屬的老板,也是杜小姐的福氣。"
醫生走了後,芳舞從床上爬起來,手上還吊著點滴。
床頭放著醫生留下的藥丸,她想去倒點水,把藥吞了。
礙於點滴,她隻好笨拙的移動著那鋼筋座。
"你亂折騰什麽?"離謙勉強從輪椅裏站了起來,神色不悅的把她手裏的杯子奪了過去。
芳舞有些委屈的努了努嘴,"我要吃藥。"
他哼了一聲,走到飲水機麵前,陰測測的開口:"你不是很厲害,可以不用水吞藥麽?現在怎麽不試試!"
他想到昨天早晨她吞避孕藥那決絕的樣子,心裏無端的又是湧起不悅。
想起她說的副作用,不由得又有點心驚。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這個,芳舞也不可避諱的想到他那麽瘋狂的要了自己後翻臉不認人的絕情樣子,心尖兒一抽,情緒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坐回床上去,靠在床頭,看著窗外,幽幽的說:"這麽多藥,不就著水,非噎死不可。"
他把水遞給她,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看她一眼,猜到她大概也是對昨天的事耿耿於懷。
"那藥副作用是不是真那麽大?"他嚴肅的望著她。
她把熱水捧在手心裏,來回吹著,聽他這麽問,她微頓了下,偏頭看他,神色有些澀,"你買的時候醫生沒告訴你嗎?"
他抿了抿唇,"沒說這麽具體。"
"如果說這麽具體了,你難道就不買了?"芳舞定定的看著他,擰起的心,似乎在期待著他一個答案。
興許……
他還有那麽一點疼惜自己。
他皺著眉,緘默了一會,似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回答她的卻是,"還是會買,我不可能讓你懷孕。"
他說得直接而坦然,甚至有些殘忍,她心抖了下,鼻尖一下子就酸了,憤然的拽了身邊的枕頭朝他狠狠擲過去,"離謙,你能不能對我公平點?"
她一下子就哭了,委屈的樣子像個孩子,"你恨我,我不怨你……可是,既然這麽恨我,為什麽還要……要碰我?我可以退出你的生命,不招你煩……說好滾出你的視線,你偏偏又要主動出現在我這裏……"
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柔弱,讓他心一抽。
但那句'退出你的生命'卻讓他沒來由的一陣惱,他接過她擲過來的枕頭,狠狠瞪她,"你最好給我閉嘴!"
她難得逮住機會發泄,便隻想把心裏憋了很久的東西一股腦發泄出來,"離謙,你走吧……我求你別再給我任何錯誤的幻想,就像昨天那樣,讓我對你死心吧……"
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對她,到底算什麽?
本以為他對自己動過心,可是,轉眼他不開心,便把她狠狠打入十八層地獄。
好不容易死了心,他卻又出現,霸道的將她的心湖撩起來,讓她跟著他蕩漾,強製的掌握著她的一切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