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隱隱，還伴著痛
離謙不知道自己的話說出來為什麽像個惡毒的妒婦，但他就是想不顧一切的發泄，發泄胸口憋著的那股悶氣。
芳舞被他口不擇言的話傷到，她冷笑，說："吃了不少，也沒見死掉。"
她若真對這種東西有經驗，哪裏會有她和他的小5存在？
剝著藥片錫紙的手都在顫抖。
她沒用水，隻是裝作堅強的樣子，利落的把藥丟進嘴裏，幹吞下去。
鑽心的苦，讓她狠狠皺眉。
這種味道，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從喉嚨，一直苦到心裏，隱隱，還伴著痛……
"杜芳舞，你瘋了嗎？就這樣吞下去！"看著她的動作，他不受控製的一下子就揪住她的下頷，冒著火的眼狠狠瞪著她，像發怒的狂獅一般，幾乎恨不得把她撕碎。
"不然呢？我該怎麽吞？"她冷漠的回他。
他心窒了下。
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脾氣失控，他猛然鬆開了手，那雙眼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醫生說用牛奶就著喝比較好。"嗓音也冰冷，沒有半分感情。
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和他不相幹的事實。
"那醫生真貼心。"芳舞自嘲一笑，"不過，這樣也沒事，頂多月經不調，以後宮外孕。"
她說得那樣雲淡清風，仿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倒讓離謙聽得心一驚。
拿眼狠狠的瞪她，薄唇翕動了下，似想說什麽，但始終什麽也沒說。
很快的，她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站起身來。
"你臥室裏的床單我已經洗幹淨了。"她說，口腔裏還殘留著那藥片苦澀的味道。
她側過身，淡淡的，與他……擦身而過……
他始終沒有動。
隻有一抹檸檬的香氣從鼻稍飄過，而後……淡去……
*……*
芳舞牽著小5從雛菊園出來。
坐在出租車上，她有點累。望著那一棵棵在自己眼前遠去的法國梧桐，心裏一片蒼涼。
枯葉落在地上，隨著風輕輕卷起。
"大5，你和大叔是不是吵架了？"小5坐在一旁，黑溜溜的大眼憂心忡忡的瞅著她。
芳舞這才將視線抽回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她不得不點頭。
小5一直敏感心細，她和離謙之間的不對，他不會看不出來。
"大叔惹你發脾氣了，是不是？"小5又問。
芳舞搖了搖頭，"大5沒有生氣。寶貝就別操心了，大人的事總有大人的解決方法的。"
小5顯然不苟同她的話，努了努小嘴，"大人的解決方式就是離家出走，一點都不可愛。小綿綿的媽咪就離家出走了。"
芳舞有點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臉，"你放心，大5不會離家出走。就算走也會把寶貝一起帶上。"
"那以後我都不可以到大叔這裏來玩了嗎？"提到這個小家夥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芳舞神色黯了黯。
她幽幽歎口氣，盡量找個不傷害他的理由，"大叔最近可能會比較忙，而且，你們幼稚園最近不是在排節目嗎？寶貝不也忙？"
"那倒是啦！"小家夥扁了扁嘴，"算了，我回去給大叔打電話，再問問大叔好了。"
看著小家夥悶悶不樂的小臉，芳舞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5似乎越來越依賴離謙，越來越習慣有他的日子了……
……
回到這個和小5的小家裏，芳舞草草的收拾了下，便洗手做飯。
吃過飯，哄著小家夥去睡了，她也跟著躺在床－－上睡去。
經過昨夜一整晚的不休不眠，和今天和離謙的爭吵，她實在太累了。
真可謂是心力交瘁。
醒來的時候，也不過才下午兩點。
小5睡得很香，她沒叫醒他，隻留了個便條在床頭。
廚房的爐子上，有她中午特意熬的清粥，她用微火稍微溫了一會，動作熟練的裝進了保溫瓶內。
關上門出來的時候，天竟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像極了哭泣的眼淚。
因為剛剛出來得太急，芳舞不記得穿外套，隻是草草套了件毛衣。
冰冷的雨滴，順著修長的脖子，一顆顆落進了她衣領裏。
她冷得瑟縮了下，但沒有回頭去拿傘。
懶得走回頭路了，快步躲到站台處，上了一輛公交。
好在這個點，公交上並不擠，她尋了個位置坐下，頭疲憊的靠在窗邊，發絲還沾著點點水滴，垂在毛衣上。
手裏捧著的保溫瓶，散著淡淡的熱氣，讓她不至於凍僵。
今天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很多……
以前的她，沒這麽怕冷的……
公交車晃晃蕩蕩到了醫院，她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從車上下來。
雨下得更大了，偶爾伴著閃電破空劃過，灰蒙蒙的天，看起來有些猙獰。
她用手遮住頭，往住院部跑。
真是後悔當初沒有重新上樓去取把傘。
"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她才出現，住院部的護士便迎了上來。
她被雨淋得有些狼狽，抬手抹幹臉上的雨痕，笑著問："請問一個叫阮珊珊的病人住那間病房？"
"我幫你查查。"護士小姐笑了下低下頭去。
"謝謝。"芳舞禮貌的道謝，瑟縮的站在那。
"芳舞？"還不等護士查到房間號碼，一道溫潤的男姓嗓音傳來。
她抬頭，便看到葉致遠朝她走來，手上提著一袋東西，臉上盡是倦容，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看來阮珊珊的事，對他傷害不淺。
"致遠哥哥。"她輕輕叫了一聲。
"你是來看珊珊的？"葉致遠看到她手上的保溫瓶。
"嗯。聽說……她住院了……"她略微有些抱歉。雖然不是自己直接傷害了阮珊珊，但有她的原因。
葉致遠知道她的心思，眼神微微暗了暗，柔聲安慰她："算了，別多想。是她自己想不開。"
"護士小姐，不用查了，我帶她過去就好了，麻煩你了。"葉致遠朝護士說了一句，便領著芳舞過去。
這層都是VIP病房，阮珊珊的排場雖然沒有當初離謙的大，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一邊走，葉致遠一邊問，"你出來怎麽也不帶把傘，看你把自己淋的。"
他從褲袋裏掏了塊幹淨的手帕遞給芳舞，"擦擦頭發吧，這種天還淋雨，也不怕感冒！"
他語氣還是那麽溫潤，有淡淡的嗔怪。
芳舞聽得心裏一陣微暖，她大方的接過手帕，笑起來，"你的習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這麽多年了，還習慣帶著手帕在身上。"
葉致遠笑了笑，略微有些落寞，"小時候珊珊總習慣感冒，一感冒就流鼻涕，這習慣就這麽落下了。"
芳舞看了眼手上的帕子，歎了口氣，"她真幸福，被一個人這樣深愛著。"
葉致遠搖頭，"不一定。越深沉的愛，對她來說就是越重的負擔。她要是幸福……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說到最後，他眼眶竟微微發紅。
芳舞心裏沉重不堪。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麽多深愛著對方，卻被對方深深傷害的人……
比起葉致遠來說，她應該算幸運的吧！
至少，自己和離謙之間，還有個那麽可愛的小5……
不忍看葉致遠這般傷心，她有點笨拙的轉移話題，"珊珊姐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今天恢複得不錯，表哥來了以後她就醒了。"
表哥？
芳舞心一顫，不由得握緊了手心裏的保溫瓶。
"離謙……也在這？"聽到自己的嗓音也在顫抖。
"嗯。"葉致遠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有傷感，有痛楚，有疲倦，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
回神，見芳舞怔忡的站在那沒動，他便輕輕催了句："先進去吧，我出來十分鍾了，再不回去珊珊該餓了。"
他揚了揚手上的袋子。
芳舞這才看清楚是一盒餃子，印象裏阮珊珊很愛吃這個。
她笑了下，跟隨著葉致遠繼續往病房裏走。
即使離謙在又怎麽樣了？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理由要躲著他。
推開房間門進去。
病房裏，隻有兩個人。
阮珊珊靠著床頭半坐在床－－－上，離謙則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什麽。
眼神裏，透著關心。
許是因為離謙在這的關係，阮珊珊的精神看起來並不差，淡淡的笑容綴在那張乖巧的臉上。
葉致遠心頭一陣複雜泛過，猶豫了下，才勉強擠出一抹笑來開口，"珊珊，看看誰來看你了！"
他說著側了側身，讓出站在身後的芳舞。
談話中的兩人，似乎這才發現他們的進入，皆抬起頭來。
離謙見到芳舞的那一刹那，一抹複雜的光從那諱莫如深的眼底一劃而過，接下來取而代之的便是毫無情緒的冷然……
"芳舞。"阮珊珊動了動唇，坐在床上輕喚了她一聲。
她的情緒很明顯，並沒有因為芳舞的出現而顯得興致勃勃，即使是偽裝，也沒有……
但，也看不出怨責。
芳舞尷尬的笑了笑，刻意讓自己忽視掉坐在那的某人。
"身體恢複得不錯吧？"她把保溫瓶放到床頭櫃上，和葉致遠並排站在一起，問阮珊珊，"我帶了清粥，致遠哥哥買了餃子，你想吃什麽？"
葉致遠邊把餃子倒進碗裏，邊側目略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落向了離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