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怎麽會是你
芳舞抬頭看他,"吵醒你了?"
阿童木已經被他換下,他穿了一身簡單的黑色浴袍,微微露出他姓感的胸肌。
"還沒睡。"他邊答邊從樓上下來,略微有些不耐的接起電話,"喂。"
"嗯,是我……叫什麽?……嗯,沒錯,是有這麽個人……讓他進來吧……"
簡單的幾句話,他便掛斷了。
見芳舞還在收拾東西,他說:"保安室剛打電話過來。說是葉致遠喝了酒,現在正在門口吵吵鬧鬧。"
"他是上你這兒來嗎?"芳舞已經好幾年沒見到葉致遠了。
"嗯。"離謙點頭。
芳舞便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去廚房,"我先泡杯濃茶放著,對醒酒比較好。"
泡了茶才出來,門鈴就響了。
芳舞趕緊去開門,果然是葉致遠。
他醉意熏熏的站在門外,顯然沒料到會是芳舞,他驚愕了好一會才開口:"芳舞?"
他又踉蹌的後退一步,望著門牌號,"我是走錯地兒了嗎?怎麽會是你?"
芳舞微囧,看著那張俊臉上愣愣的表情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果然喝得夠高,隻幾句話,那些酒氣就撲鼻而來。
芳舞出去扶他,"沒走錯。你哥在裏邊呢!"
葉致遠身形頎長,芳舞站在他身邊顯得嬌小極了,他整個人靠在她肩頭,真是重得像塊磐石。
芳舞咬牙撐著牆壁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他整個人攤在沙發上,芳舞把茶水遞給他的時候,他才微睜了睜眼,用手抱著。
好幾年不見,芳舞覺得葉致遠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高大的許多。
但,還是那樣的好看。和離謙不一樣的好看。
離謙是冷峻型,葉致遠是溫潤型。
他喝了口茶,眉頭一皺,就把那茶重重的放下了。
"芳舞……有酒嗎?再給我點酒,成不……"
他醉態迷離的瞅著芳舞,一點都不像平日裏紳士優雅的他,所以離謙沒好氣的拍開他抓著芳舞的手,"你是怎麽回事?做什麽喝這麽多?"
"哥……吵你睡覺了……"葉致遠眯著眼,隻不清不楚的喃喃一聲,又看向芳舞,"芳舞,你最好了……給我拿瓶酒去吧……"
葉致遠對離謙一貫是敬重有加,所以不敢央求離謙。
倒是芳舞,在他的認知裏一向好說話極了,所以,從小有什麽事兒就求她。
芳舞為難的一會瞅離謙,一會又不忍的看著葉致遠。
葉致遠一貫很注意,估摸著今天是出了什麽大事兒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接下來的幾天,芳舞已經開始恢複上班了,小5還在請病假修養中,所以白天的時候基本都是他和大衛在醫院裏陪著離謙。
離謙把工作也搬到了醫院,偶爾大衛會回公司解決一些急事,但有小5在,所以也不會覺得枯燥。
約到傍晚的時候,芳舞下班後,會先繞到自己家裏,做好飯帶到醫院裏來。
原本芳舞還打算晚上回家,但走的那一刹那,見到離謙孤身一人躺在那張床上,她又不受控製的折身回來了。
便和小5兩人一起睡在病房廳裏的沙發上。
第二天,離謙便嚷著他睡的那張病床極不舒服,硬朗得磕著他的背。
其實在來的那天芳舞已經細心的替他把被褥和身下的芯絨都換了軟的。
但他執意要買張新床,大衛便隻好迅速送了一張過來,於是那張所謂'硬朗'的床,此後便成了芳舞和小5暫時的小窩。
*……*
芳舞才下班,她步履有些匆忙。
明天離謙就開始正式學走路了,第一天,她擔心他會緊張,所以想早些過去陪他。
"杜芳舞,沒想到你真回來了!!"突然的一聲吼傳來,嚴厲而冷厲。
正是下班高峰時,無法避免,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芳舞匆忙的腳步也不得不頓下,順著聲源看去,便見到一個人影怒氣騰騰的朝自己走來。
身邊是阮珊珊,她一副很急的樣子,拖著身邊的人,但那人力道比她要大得多,沒幾下便將她甩了開,直朝芳舞奔去。
"莫姨?"芳舞認出對方來,有些被她眼底的怒氣嚇到。
莫姨叫莫瓊,是大媽的親姐妹,以前在離家的時候不少見到她。
莫家就這麽倆姐妹,所以她和大媽的關係極好。
"你還敢叫我莫姨!這聲姨也是給你叫的嗎?"莫瓊站定在芳舞麵前,厲聲嗬斥她。
憤恨的瞪著她,眼底的火苗,幾乎能將芳舞化為灰燼。
天知道她有多麽恨這個女人!
正所謂父債子償,母親欠下的這些恩怨,她有義務承擔!!
芳舞縮了縮身子,大約有些懂莫瓊的恨從哪裏來了,她便低低的說了聲抱歉。
阮珊珊抱歉的看著芳舞,使眼色示意她走,那邊她繼續勸莫瓊,"莫姨,這是在謙哥哥公司。有什麽事改天再說比較好。"
"珊珊,你別勸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姓杜的!要不是她們蛇蠍心腸,我姐……一家人怎麽會弄得那麽慘的……地步……"莫瓊說到最後竟失聲哭起來。
她越想越氣,甩開阮珊珊,就去揪芳舞的頭發,"虧得你還敢回來!你和你媽都是白眼狼!!虧我姐夫對你們那麽好,我姐她是傻了才沒把你們趕出去!!"
她咬牙,揪著芳舞的頭發越來越緊,扯得芳舞頭皮發痛,應該有不少頭發被她揪了下來。
她也不掙紮,隻說,"莫姨,對不起……"
太多的歉意,在那些仇恨前,隻能化作這樣一句話。
莫瓊一巴掌就扇在了芳舞臉上,"真真是恨極了你這無辜的樣子!你給我說對不起做什麽?!你要真覺得對不起離家,你就滾去地底下和我姐他們說去。"
罵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到另一邊臉上。
芳舞不閃不躲,任莫瓊瘋狂的發泄。
那兩巴掌莫瓊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的,扇到她耳廓上,讓她耳邊嗡嗡作響。
天旋地轉,有種想吐的感覺。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好奇的眼神,燒得芳舞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更重了。
阮珊珊似乎是被嚇到了,站在一旁竟有些呆,也沒想到上前攔一把莫瓊。
莫瓊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發狠一腳踢到芳舞膝蓋上。
那尖細的高跟鞋尖,儼然一把刺刀,刺得芳舞的膝蓋骨像被電鑽鑽著一般痛。
一個沒站穩,她狼狽的往後跌了下,腦子裏正狂轟亂炸的響著,讓她思緒都模糊了。
隻胡亂的探手抓住前台的桌子,才讓已經搖搖欲墜的自己不至於太狼狽的倒下去。
冰涼的指尖,泛著駭人的蒼白。
莫瓊好似發了瘋,芳舞越不反抗,她的怒意就被燃得越高。
她衝著芳舞,一陣拳打腳踢起來,歇斯底裏讓她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控製。
力道更是不會掌握。
芳舞原本還強撐得住,可是到最後……她實在撐不下去了……
隻覺得渾身都在疼,骨頭像被車碾過一般,痛得她直不起身,她本能的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裏。
但那拳頭還是像暴風驟雨一樣朝她背上,肩上,頭上襲來,痛得她幾乎要麻木了……
她不能反抗的……
沒資格反抗……
如果這樣可以讓恨消弭一點,可以讓莫姨覺得好受點,那麽她願意承受……
真的願意……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不管對方是不是總裁的親戚,強製將她拖開來。
公司的保全人員也到了,開始忙著疏通大廳的通道。
芳舞被眾人圍在一個小圈子裏,她蜷縮著纖瘦的身子,顫抖著,還蹲在那。
周圍,有點點的血跡滴在地上,額頭上也有斑斑的血跡,直染到她的牛仔褲上。
"芳舞,芳舞……"阮珊珊扒開人群衝進去,看到她時,連唇都在顫抖。
她把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的芳舞抱進懷裏,臉上有淚,"對不起,對不起芳舞,我真不知道會這樣……我知道會這樣,不會帶莫姨來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芳舞聽不清楚她在自己耳邊呢喃什麽。
隻感覺到周圍的腳步聲越來越少了,身上的廝打也沒了,她讓自己站起來,腳步雖然還是有些不穩,但是……她真的不可以再逗留了……
她該去醫院了……
她答應了離謙和小家夥,今晚要早點到的。
若是去晚了,離謙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檢查,會煩到皺眉,甚至會直接放棄。
那樣,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眼前那些或同情,或奇怪的目光,芳舞完全感受不到。
她隻傻傻的往前挪動步子,阮珊珊怔忡的望著她的身影,一時竟說不上話來。
"這位小姐,莫夫人被送到警局接受調查,你也必須一起去錄口供。"保全人員的話,才讓她驚醒。
………………
坐上出租車,芳舞幾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醫院的地址。
司機被她的樣子嚇得心驚肉跳,在交通擁堵的時刻還將車踩得飛快,刻意給她繞了個不塞車的路,不出半個小時就把她送到了醫院。
還客氣的沒收她的車費。
到醫院,一路又是奇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