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 小鬼可恨又可愛
“這是什麽建築公司，真是夠缺德的！”
大街上，開始沸騰起來，一下子聚滿了人。
靳萍真，死裏逃生，嚇得一臉慘白，手顫著直撫胸口。
一想到自己剛剛有可能喪生，她一個激靈，不敢再想。
幸好……
幸好剛剛有個小孩子過來拖了她一把……
“奶奶，不用怕，現在已經沒事咯！”一雙小手，軟軟的扯了扯她的褲管。
嗓音甜得讓人發膩。
她驀地回神，失笑。
這個水嫩嫩的寶寶竟然在安慰她……
蹲身來，與他齊平……
好漂亮，好精致的孩子……
而且，這種五官，神情……莫名的，有種好熟悉的感覺……
“奶奶要謝謝寶寶，如果不是有你，奶奶可就危險了！”靳萍真的心，莫名的變得好柔軟。
她輕撫著茸茸的小腦袋。
神情好溫和……帶著飄渺的遐想……
如果……四年前兒子和白蒙蒙的婚姻不曾破裂的話……她的金孫大約也要這麽大了……
“茸茸，媽咪讓貝貝回家了，不能陪你玩了。”小貝貝奔過來，神情有些不舍。
“可是，我才剛剛離家出走啊！你不陪我，我就一個人了……”好委屈的嘟著唇，水晶般的眼底都凝出了淚光。
嗚嗚……他就要孤零零一個人睡大街了……
“寶寶如果沒地方去，今晚就住奶奶家吧，奶奶家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哦！”靳萍真好不舍他的委屈，笑著提議。
“好啊，好啊！”他叫著，興奮得跳起來。
奶奶好好，可以讓寶寶不睡大街咯！
健身房內，一片頹廢的漆黑，仿如看不到點滴星光的黑幕，彌散了整個角落，隱隱間，室外細碎的光線穿透窗簾狹小的長縫，映出零碎的斑駁，有些慘淡……
他一拳、一拳重重的砸在沙袋上，手掌起了厚厚的繭，痛到蓉蓉有些麻木了。
門，忽然，被推開。
輕微的響動，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皺眉，有點不悅，他似乎有吩咐過下人，不要隨便進來打擾他。
來不及反應，又是“啪”一聲，室內的燈，驀地大開。
幾千瓦的奧地利水晶燈，瞬間照亮每個角落。
突來的光亮，閃得他眼生疼。
眉攏得更深，他手抬起，不適應的擋了擋光線，星眸微眯，想要探究，到底是誰這麽有膽？
“哇！奶奶家好大、好漂亮哦！”一個小小的身子從門縫裏擠進啦，帶著驚奇的雙眼被水晶燈映照得越加可愛的璀璨。
整個人仿如進了尋寶樂園一般興奮。
“這麽多房間，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玩具室！”小男孩仰著頭，艱難的打量著室內，自顧自的喃喃。
“你是什麽人？”突然，一道嗓音，從遠遠的角落裏傳來。
有點冷，卻沒有硬度。
“咦，怎麽會有人？”小男孩嚇一跳，然後跳著腳尖往聲源望，奈何身子太矮小，視線全被健身機器給擋得嚴嚴實實。
一會，茸茸隻覺得眼前驀地黑了一大片，一道修長而挺拔的身影，俯視下來，完全蓋住了自己的光線。
呃！一個好奇怪，胡子拉碴的大叔……
茸茸有些“嫌棄”的看著對方。
可是，真的好強壯哦！那胳膊，好像比阿童木都強呢！
如果自己也變成奇怪的大叔這樣，那媽咪就會讓他和阿童木一起拯救世界了！好好哦！
茸茸“嫌棄”的眼神，下一秒即刻換作了“崇拜”。
藍淩垂著頭，打量了眼前的小人兒半天。
家裏什麽時候來了個小屁孩？嗯，看起來長得挺粉嫩的，父母基因應該不錯。
等等，這小鬼，臉上那是什麽表情？
整張臉皺得像隻包子似地，如果他沒看錯，那是“嫌棄”吧！
切，一丁點兒大，還學大人裝深沉！
“大叔，你是這兒的教練嗎？”茸茸不畏冷淡，“熱情”的和他攀談，努力的為實現自己的理想而奮鬥。
教練？
他像嗎？垂頭打量了眼自己，最近好像頹廢得有點不成人樣了！
“不是！”他靠著牆，在一旁坐下。
手要抓過毛巾，卻被小鬼搶先一步。
他看茸茸一眼，茸茸連忙“狗腿”的把毛巾遞過去。
嘿嘿，這招是從叔叔那偷學來的，每次叔叔這麽對媽咪，就算媽咪之前再生氣，也會心軟。
藍淩順手接過，一臉奇怪的看著身邊的小鬼頭。剛剛不是還一臉嫌棄的表情嗎，現在怎麽這麽殷勤？
“大叔的胳膊真強，和阿童木有得拚哦。”茸茸眼裏發光。
“有事求我？”藍淩挑眉問他，又是遞毛巾，又是稱讚的，和剛剛那一臉嫌棄的表情還真不符合。
“大叔，好聰明！”茸茸毫不吝嗇的讚美，小小的臉蛋笑得開了花似地。
藍淩看著他純真的小臉蛋，燦爛的笑容，心底莫名的有股複雜的情愫在蕩漾。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有一點……疼惜……
“大叔，你教我拳擊好不好？”攀著他強健的手臂，道出自己的目的。
哇！大叔的手臂觸感也好好哦，好像比叔叔強壯呢！
“小鬼，你流口水了！”看著手臂上一片濡濕，藍淩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破天荒的，他竟然沒有發火，連牙都沒咬……
他覺得自己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是先處理自己手臂上的口水，反是拿著毛巾擦起小鬼濕噠噠的下巴。
嘖嘖，好髒！
表麵上嫌棄著，可是，眼裏卻透著一種好柔軟的光暈，手接觸到茸茸柔軟而稚嫩的皮膚時，擦拭的力道更是輕到不可思議。
心，仿佛間，變得從未有過的溫柔……好奇怪的感覺……
“大叔，你也擦，你也擦！”茸茸扯著毛巾另一端，討好的拂著他手臂上殘留的晶瑩水滴。
大叔要是生氣了，他的理想就徹底泡湯了，嗚嗚……不要……
果然……
“討好也沒用，我不會教！”涼涼的聲音，“砰”一聲敲碎了茸茸心裏脆弱的玻璃。
“大叔，教我嘛，我要當英雄！我媽咪說練成和阿童木一樣就可以拯救世界了！”茸茸搖晃著他的手臂，軟軟的嗓音撒起嬌來。
嗯哼，以前這招在家裏可是無敵管用！
英雄？阿童木？還拯救世界？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媽咪在騙你，世界上哪有什麽阿童木！”又是一記悶雷。
恕他沒有太多童心！
沒有阿童木？
茸茸一愣，委屈的撅著唇，誓死反駁，“才不是！明明就有阿童木！”那可是他幼小心靈的偶像和遠大的理想，哪能被破壞？“媽咪從來不騙茸茸。再說了，叔叔也這麽告訴茸茸的！”
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那雙眼裏幾乎要滴出淚來了，藍淩心驀地一蕩，不知為何，語氣瞬時軟了下來，“你要當英雄，也得量力而行！這麽一丁點大，學什麽拳擊！”不把身體學壞了才怪。
“還有啊，這世界哪需要你們來拯救，警察都是吃幹飯的嗎？”雖然疼惜，可是，還是得矯正他不切實際的觀念。
世界要靠個小屁孩子來拯救，就真的是徹底歇菜了！
“大叔，我討厭你！嗚嗚……你欺負人……”夢被打碎，茸茸小鼻子小臉，皺成一團，放聲大哭。
藍淩一臉無辜，拜托，他說的都是實話好不好？
現在的小孩子思想都這麽畸形嗎？看來有待好好教育了！
藍淩收拾好自己，刮過胡子，往餐廳裏走。
茸茸坐在餐桌前，看到他來，眼驀地一亮，一下子蹦躂到他跟前。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點也不記仇。
剛剛哭著嚷著討厭他的那一幕似乎被小鬼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哇！大叔原來這麽帥哦！嗯……比我們家忍者神龜還要帥哦！”他歪著頭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最貼切的形容。
神龜？
藍淩臉一黑。
臭小鬼，居然拿他和烏龜比！
烏龜呃！
又醜又老就算了，還帶著個綠帽子！
“來來來，都乖乖坐下，今晚做的菜可都是我們茸茸喜歡的！”靳萍真一臉笑意盎然的拉過兩人。
又揉了揉茸茸的小腦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媽，你上哪撿來這麽個小鬼頭？”藍淩邊問邊攤開餐巾。
斜眼瞥見小鬼手太短，夠不著，又順手幫了一把。
小鬼轉過臉來，甜甜的說謝謝，笑得好開心。
他的心，又閃了閃。
真是個可恨又可愛的小鬼。
“可不是撿來的，這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有茸茸，你還真要見不到我了。”靳晨真提起茸茸，唇角揚起的幅度就沒落下過。
不知怎麽回事，對這孩子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疼愛。
“他，救你？”藍淩狐疑的目光望著身邊小腦袋小手小腳的小人，“發生什麽了嗎？”
“切，大叔別看不起人，今天啊，我在大街上……”茸茸滿臉不服氣，將今天在大街上發生的事重述了一遍。
但可惜，他詞匯缺乏就算了，中文還爛得要命，所以……可想而知，驚險程度減半又減半，竭盡全力的表演，最後也隻換來藍淩一個簡單的字。
“哦！”
“就這樣？”茸茸唇一嘟，肩一垮，好沮喪……
他以為，大叔會誇他作英雄額！
“寶貝、寶貝！”剛要說話，靳晨真激動的叫他。
“嗯？”
“你看看，你看看茸茸，這生氣的模樣，像不像你？這神態，這五官，很像吧？對不對？”母親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開心，興奮得隻差手舞足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