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1 這很不道德
蒙蒙無奈的搖頭，遞個眼神給容熙。
容熙亦是無奈的長歎。
“嗯，姐姐不會騙你的！”揉揉她的腦袋，配合蒙蒙撒謊。
安撫好小人兒，又忙碌了一陣，門外小巷子裏，開始擠滿了各種各樣名貴的車。
捏捏臉頰，捧著花，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毫無破綻的笑，鑽進坐著她丈夫的車內。
都說，新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為什麽……這一刻，她卻隻想哭……
布置得很精致的教堂裏，當神父在順應流程發問時，她再一次走神。
“新娘，你是否願意嫁新郎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麵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神父第二次發問。
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著她的回答。
“蒙蒙，說願意啊！蒙蒙……蒙蒙……”麗彥在身邊急得跳腳。
父親在一旁臉漲得通紅。
很久，她回神，看到一張張焦慮的臉。
她的家屬，他的家屬。
終於，在眾人期待下，她輕輕的點頭，張口。“我……願意……”
帶著遲疑的誓言，這是一句欺瞞了上帝的誓言。
在神的麵前，撒下彌天大謊，注定……得不到幸福……
眾人長舒一口氣，終於放下懸在心上的石頭。
神父笑了，很慈祥。
白色麵紗下，蒙蒙卻哭了，痛徹心扉。
“接下來，我謹代表神的旨意，宣布……”神父低沉的嗓音又開始回蕩在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嘩”一聲，在一片安寧靜謐中，教堂門驀地被人推開。
突如其來的響聲，打斷了神父的宣詞。
蒙蒙循聲望去，整個人呆住，手上的捧花幾番顫，很努力才穩穩握住，手心早已汗水淋漓。
心裏一直緊鎖的洪閘，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毫無預警的大開。
時間靜止，呼吸停止，連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無法自控，凝在眼眶的淚，瘋的落了下來，跌落在潔白如雪的婚紗上，印出一抹抹水跡。
好像，心上的傷痕……
也許，對於她來說，這場婚禮，唯一有意義的就是這一刻。
教堂門外，藍淩背光而立，細碎的陽光，將他的發絲染成朦朧的金色。渾身散落著淡淡的憂鬱氣質，卻掩不住他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
陽光下的他，真實，卻又虛幻。仿若一個無底漩渦，吸引著在場每一人的視線，最終無法挪開。
“這是誰啊？”場內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好像是藍氏的藍少爺，聽說剛回國。”
“哦。怎麽？樂家什麽時候和藍氏攀上關係了？”
“老婆，這人怎麽看著這麽熟悉？”白城彎著身子在老婆耳邊嘀咕，一雙眼在藍淩身穿梭。
白母狠狠的白他一眼，懶得回答他，視線又落向了那抹身影。
以前差點成為自家女婿，又被白城攪得成不了的人，不熟悉才怪。
他的出現，讓她這做母親的，對蒙蒙越加愧疚起來。
如果五年前不是死老頭子……，如今蒙蒙又怎麽會嫁給麗彥？
眾人議論紛紛。
樂父看到是藍氏的人，整張臉笑開了花，就要迎上去，隻以為兒子和他有交情。
藍淩卻目不斜視，眾目睽睽之下，他沉穩的步伐，踩過紅毯，一步步往新人的位置步去。
他的每一步，都仿若踩在蒙蒙的心上，沉穩而有力的叩擊著，讓她幾乎窒息……
他怎麽會來？是來為她祝福的嗎？如果真是，她是不是要大方的笑著感謝，順便回祝他？
可是，這對自己是不是太苛求了？
“蒙蒙，你認識他？”望著藍淩冷凝的神色，麗彥心裏警鈴大作。
“嗯？”麗彥突來的聲音讓她回神，“……是。”微垂下眼眉，遲疑了下，點頭承認。
其實，她與藍淩又豈止是認識……
垂頭，一雙黑色格外考究的長靴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停在她麵前。
心一窒，手緊張到發白。
“是來祝福我的嗎？”很努力、很大方的笑，聲音卻在顫。
藍淩站定在她跟前。
隔著薄紗，她卻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鷹隼般的視線。
教堂很寂靜，隻剩下她“咚咚”的心跳聲。
“跟我走！”他突然出聲，話很簡短，卻擲地有聲。
一語，驚住教堂內所有的人。短暫的靜謐後，會場開始沸騰。
最震驚的人，莫過於她這個當事人。
他是什麽意思？
她定定的看著他，滿臉錯愕。
這一刻，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鎮靜，卻鎮靜得可怕。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一向缺少耐心。
“……”她真的不懂……
“我不想看到你結婚。”這一次，他很有耐心的“解釋”，俊顏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
“……為什麽？”心蓉蓉顫栗，麵紗下她的霧眸閃亮閃亮，帶著很明顯的期盼。
她在期盼什麽？
“不希望你幸福，算不算理由？”他殘忍的冷笑，直言不諱。
她冷抽一口氣，被他傷到，很受傷……
能聽到，自己的心，靜靜碎裂的聲響。
她的“幸福”說不希望她幸福……不希望她得到幸福……
“你不配擁有幸福。”傷害沒有停止，一根根尖銳的刺，毫不留情的刺進她的心。
“是。”垂下頭，盡量尋找最平靜的聲音。“幸福，我從來就不奢望……”所以，才會選擇了今日的婚禮……
她努力的保持笑，笑容卻蒼白無力。
他怎麽會知道，她的幸福……其實，一直隻是他……
一旁的麗彥看著他們一來一去，臉色早已鐵青，本是礙著藍淩的身份不好發作，現下觀眾席上議論聲越來越大了起來，一時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也不得不接過他們的話頭來。
“藍少爺，你若是來參加婚禮，我很歡迎。若是有什麽別的目的，請你……”
“既然不奢望，那今天的婚禮就作罷吧！”藍淩目不斜視，拽住她，轉身，往出口行去。
對麗彥的話始終充耳未聞。
那抹背影，瀟灑而強勢，根本不容任何人拒絕。
她有一刻的錯愕，卻如同受蠱一般，竟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
習慣性的，他的要求，她無條件答應。
即算，這一去，心也許再也無法歸航……
麗彥氣得發抖，衝上去，要拉住她。
他才往前踏一步，卻不料，身子突地被人擋住。
“爸，你這是幹什麽？”本就火大，現在被爸爸攔住，心裏更是添堵。
“讓她走吧！本來和你就是戶不對，門不搭的，要不是你鬧，我和你媽怎麽也不會答應。”樂父好生勸著，心裏笑開了花。
因為蒙蒙出生寒門，樂父覺得麵上無光，索性連記者都沒通知，業內大亨也沒下請柬。
這回真要走了，才更順了他的意思。
“爸，婚禮上新娘跑了，像話嗎？”傳出去，他以後還要怎麽見人！
“你這孩子就是死心眼，外頭比她好的多得去了。借這個機會我們和藍氏搭點關係，對以後你接手公司是有好處的！”樂父邊細聲勸著，邊回頭看著快走出教堂的兩人，小眼笑得眯成一條縫。
他還真該感謝白蒙蒙，這一走可是一箭雙雕。
“爸，你讓開，你不要麵子，可我要！”
麗彥氣得臉色發紅，礙於身份又不敢用力掙脫父親，卻見他們馬上要出了教堂，麗彥一時哪裏能甘心？
“白蒙蒙，你他媽給我站住，你要這麽走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聽到沒有！”抓狂到粗話都用了上來。
果然……
他的咆哮，成功的讓白蒙蒙低垂下了頭，罪惡感讓她躊躇不前。
雖然不是真心想嫁給麗彥……可是，就這麽離開也真的太不道德了。
“藍淩，等等，我不能就這麽離開。”清醒過來，她覺得這很不道德，也很不負責。
“你想怎麽樣？”藍淩身子一僵，頓下腳步，銳利的視線緊凝住她，一刻也不曾挪動。
她稍稍使力，掙開了他溫熱的大掌。
他眸光一黯，下意識抬手，想要將她再一次扣進手心，卻不料抓住的別無所有，隻是滿滿一掌心的空氣……
似是幻覺，她竟望穿了他眼底那抹最深沉的悲傷……
如茫茫海洋，孤寂的流淌著。
她的心，一陣蓉蓉刺痛。
“如果要離開，我是不是該給麗彥一個交代？”她的話，像解釋。
現在她能給麗彥的隻是交代，而不是婚禮。
薄唇抿緊，他很久未開口。
黯淡的雙瞳，有一刻，灼灼生輝。
許久，他點頭，看著一身潔白婚紗的她，一步步靠近另外一個男人。神情依舊冷峻，卻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麗彥，對不起。我原以為我可以堅持，可是……”當某個身影出現時，就注定了這會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婚禮。
在麗彥麵前，她垂著頭，滿心的愧疚，隻覺得自己是個該立刻拖出去槍斃的壞人。
“你什麽意思？你在把婚姻當兒戲嗎？”咬牙切齒。
“……抱歉……”
“抱歉有用嗎？你拿什麽償還我？好，賠償我們先不說，高利貸的二十萬呢？”咄咄逼人，脖子氣得發紅。
“我一定會還你的。”急急的保證。
“還？你拿什麽還？什麽時候還？指望你打工賺的那點錢嗎？”不屑的嗤笑聲，“要不，你拿身體，又快又方便。”氣憤，讓麗彥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