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 你發燒了
小丫頭需要這麽直接嗎?
“呃……”孔嬸好像有些被噎到,驚愕得半晌沒說話。
她果然年歲大了,根本無法招架現在的小朋友……
倒是米蕭突然抬起頭來,問雲蘇:“誰告訴你男人都喜歡那種身材?”
雲蘇有些意外米蕭會開口,一會,她用筷子末端點了點一臉壞笑的某人。
“他說男人都喜歡的。”
米蕭怔了下。
小妮子就因為殷木喜歡S型的女人,所以……連食也不挑了?
“你還小,這些事情不是你現在該討論的。”說這話時,米蕭的下頷,繃得緊緊的。
“我不是小孩子!馬上就到我十六歲生日了,十六歲我就可以戀愛!”
本能的,雲蘇激動的反駁。
討厭鬼米蕭!
為什麽總是要把她當小孩子?
她和宋喬一樣,也是女人!也要和他戀愛!
米蕭的眸光,頓了下,淡淡的掃向雲蘇,有點冷。
遇到殷木,所以,小妮子想要早戀?
“那也得等你到了十六歲再說!”米蕭沉聲開口,依舊溫淡的語氣很生硬,隱隱間透著一股威嚴。
狀似不經意的目光,落向一旁俊美的年輕男子,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但,很快的,全數斂了去,幽深的眼底重新恢複了平靜。
雲蘇原本激烈的反駁,被米蕭簡單的一句話把氣焰全壓了下去,嘴上不開口,心底卻很不滿的不斷腹誹他。
混蛋,壞蛋,大臭蛋!
幹嘛拿氣勢來欺負人?她又沒惹到他!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孔嬸連忙出來打圓場。
“小姐,下次再晚歸可要記得打電話回家給先生報個平安。”和雲蘇說著,後半句掃了眼米蕭,刻意壓低了聲音,“今晚,先生可在家裏發大火了。”
發大火?
雲蘇頗為意外的抬起頭來。
進這個家好幾個月了,別說是米蕭對下人們發火,就是大聲斥責,雲蘇都沒見過。
她的目光落向米蕭,有些閃爍。
而米蕭的神色,依舊那麽淡然,“以後再出現今晚這種情況,我會每天親自去學校接你。”
淡淡的開口,語態懾人。
雲蘇愣了下。
米蕭是在擔心自己,所以……?
莫名其妙的,她心底那一大堆腹誹的詞語,驟然停住。
好吧!
好女不跟男鬥,所以,這一次她就不再和他計較了……
她有點小得意的看向米蕭,漂亮的唇角,弧度忍不住高揚。
米蕭,根本就是很關心自己……
“殷木,你怎麽會和雲蘇碰到一起?”而且,還拿走了小妮子的初吻……
讓小妮子那麽委屈,委屈到主動獻吻給他。
“在路上遇到個迷路的小朋友,到了這裏才發現原來是哥的小侄女。”殷木一句話概括所有。
一旁的雲蘇,有些不悅。
“我不是他的侄女。”
米蕭挑了挑眉,沒說話。
倒是殷木笑著逗她,“你叫哥“叔叔’,是不是也得叫我叔叔?”
“你想得美,別想占我便宜。”
“反正便宜都已經占過了,也不在乎這一個嘛。”殷木意有所指,笑得好不燦爛。
雲蘇咬牙切齒,恨不能撕了他燦爛的麵具。
米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神色更淡了。
莫名的……
“你姐姐回來了?”他看向殷木。
忽然提到姐姐,殷木精致的臉龐上迷人的笑,有瞬間的隱去,可是,很快的,又恢複過來。
速度快到讓誰也不曾察覺到他的變化。
“嗯,已經和哥說了嗎?”
“暫時還沒給我打過電話。”
“哦……”殷木輕應著。
於是,米蕭不再接話。
而吵鬧個不停的殷木,也噤了口。
氣氛有些奇怪……
雲蘇覺得,殷木的笑,似乎變得有些蒼白了。
他們談的是誰?很敏感的人嗎?
她有些好奇……
晚飯後,殷木驅車離開後,房子裏變得很安靜。
米蕭進了書房,短時間不可能會出來。
雲蘇隻能乖乖進房間裏寫作業。
許是今晚在山腳下吹了太多風的緣故,她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難受。
堅持了一會,她終於丟下紙和筆,一個人蜷縮著身子,爬進了被子裏。
稚嫩的眉心,緊緊團起。
頭痛得好難受……
米蕭闔上賣場送過來的方案,抬眼掃了眼牆壁上的掛鍾。
已經十點半了。
生物鍾一向準得堪比鬧鍾的小妮子,現在應當睡了吧?
他起身,隨意的收拾了下文件,步出書房。
回臥室的途中,經過雲蘇的臥室。
米蕭在門口停下,手輕搭上門鎖。
今晚小妮子主動獻吻的行為,確實有驚到他。
二十多年來,他從少時的年輕氣盛,直到現在將近而立之年,經過的女人不在少數,但雲蘇的生澀和直白,卻是他第一次遇見。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也差一點迷失在這種甜美的青澀裏。
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米蕭幽深的眸光沉了下去,搭在門把上的手,終是鬆開來。
轉身,離去。
熄上樓道裏最後一盞燈,整個房子,陷進了徹底的黑暗裏。
這個冰冷的家,殷木第一次回來這麽早。
以往,很多時候,他都是在酒店裏過夜,第二天若是有精神,偶爾也會出現在公司裏。
不過,這種可能,很難得會出現。
黑暗裏,殷木穿過大廳,掃了一眼右側尚燃著燈的房間。
那是父親的臥室。
正當他出神間,臥室的門,被突然拉開。
殷木一怔。
殷木的父親——殷井先生從房間內步出來,見到殷木,那雙深湛的眼底,也有幾分怔愕。
半晌,驚愕淡去,化作了漠然。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冷漠的轉身開始忙自己的事,仿佛沒有看到殷木。
殷木的心,再一次涼了又涼。
這就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從小到大,他都不曾看到這個所謂的父親,給過他一個笑臉,甚至於,和他說的話,都寥寥可數。
隻是源源不斷的給他錢,給他多到數不清的錢……
似是補償。
可是,他,真的不稀罕……
殷木不再有任何期盼,木然的轉身往樓上走。
“死女人,臭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樓上,突然傳來一道尖刻的歇斯底裏叫罵聲,嗓音很沙啞,透盡了滄桑。
殷木注意到,樓下父親嚴肅的眉宇,緊緊擰成了“川’字。
“媽咪,乖一點……該休息了……”年輕的嗓音,冷靜的勸著。
是殷木同父異母的姐姐——殷雪。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喋喋不休的罵辭。
殷井似是難以忍耐,冷然的轉身,狠狠的甩上門,進了臥室。
而殷木……
隻是平靜的,冷靜的,甚至冷漠的聽著。
叫罵的女人,是他父親的正妻,很多年前,精神就已經不正常。而她口中的“死女人’,是作為這個家庭第三者出現的,自己的母親……
走上樓,途經婦人的房間。
門被拉開,一名美豔、年輕的女子從房間裏步出來。
女子的美,並沒有殷木來得驚人,但氣質卻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高挑的身材,每一處都勻稱得讓人忍不住要驚呼。
酒紅色波浪大卷,透著璀璨的彩光,慵懶的散在纖細的背脊上,極有風情。
“難得殷大少爺這麽早回家。”女子一開口,便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殷木的風流成性是大家耳熟能詳,甚至有目共睹的。
“還不是因為大美女姐姐回國了嘛……”殷木懶懶的聳肩,扯唇一笑,恢複了之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殷雪隻是冷哼一聲,倨傲的睨他一眼,語氣、眼神,都冷得出奇。
顯然,對這個弟弟,她並沒有半點喜歡,甚至還帶著濃厚的恨意。
殷木似乎是習慣了她的態度,他眩惑的臉蛋上,燦爛的笑,絲毫沒受到影響。
“阿姨沒事吧?看起來精神似乎還不錯。”他沒心沒肺的調侃。
殷雪冷笑一聲,白他一眼:“咒狐狸精,精神當然不會差!”
殷木卻是笑得更加起勁,完全不在意的擺手,“咒吧,咒吧,咒咒更健康。”
反正,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這個城市的溫差很明顯。
深夜,夜涼如水,清風從未來得及闔上的窗縫裏,幽幽拂來,輕輕掀起紗簾的一角。
裹著被單的雲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眉心悶痛的感覺,一波一波襲來,細細密密的冷汗,順著額角直淌而下。
好難受……好難受……
痛苦的蹙著眉,她渾渾噩噩的陷在舊夢裏。
幼兒時,每次一生病,父親寬厚的手掌,便會來回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頭。
那種溫柔更勝過藥劑。
每每那種情況下,她身體的疼痛會減輕太多、太多。
隻是現在,這服靈藥再也沒有了……
沉睡中,米蕭總覺得身旁,有團灼熱的火球,緊緊貼著自己,似要燃燒起來。
是什麽柔軟而火熱的東西,順著他涼涼的臉頰,爬上了他的脖頸?
“米蕭……米蕭……”柔嫩卻有些暗啞的嗓音,忽而在他耳旁響起,透著讓人心疼的無助。
一雙小手,帶著灼人的溫度,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米蕭倏然睜眼,徹底清醒。
“雲蘇?”即使是黑暗裏,米蕭也輕易的感受得到身邊的小人兒。
那樣稚嫩的氣息,隻有她才擁有。
“米蕭,我難受……好難受……”小雲蘇艱難的撐著眼,迷迷糊糊的說著,有些困難的掀開米蕭的被子,本能的爬了進去。
“怎麽了?”她脆弱的樣子,讓米蕭皺起了眉。
沒有拒絕她的靠近,反而不忍她動作艱難,而順手將纖細的她,挪進了被子裏。
單薄的睡衣下,雲蘇灼熱的溫度,驚到了米蕭。
“你發燒了!”他動手替她拂去額角的冷汗,卻發現,新的冷汗立刻滲出來。
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