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 心…也變了
“那好，我把剛剛簽好的文件拿出去就走。”樂懿程進來，將桌上的文件拿到手上，看著那略顯孤傲的背影和憂鬱的側臉，樂懿程忍不住開口：“這冉姐都回來了，總裁怎麽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似乎樂懿程的話點到了蒼晉曄的心頭事，他抿了抿唇，突然幽幽的開口：“她結婚了。”
“啊？什麽？”樂懿程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得不得了。
“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蒼晉曄卻沒有耐心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總裁你剛是說冉姐結婚了？”樂懿程不識趣的追問。
“你沒聽錯。”蒼晉曄咬牙，一字一頓，滿足他的好奇心，“彥凝結婚了，而且是嫁給了湯姆諾曼。現在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就趕緊給我出去做事。”
“湯姆……諾曼……”樂懿程細聲嘀咕，同時還不無同情的偷覷那憂傷的身影，“難怪總裁這麽鬱悶。這結婚可不像是有男朋友了，要隻是有男朋友還能想辦法從其中插上一腳……”
他嘟嘟囔囔著，邊搖著頭，走出辦公室。
除卻剛剛見到彥凝時情緒比較低落以外，蒼晉曄基本上沒再有過多失常的樣子，照常工作，照常會客。
開會時，偶爾彥凝會進來準備會議材料，他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會議中心的大屏幕上，完全不會因為她而走神。
這幾乎讓樂懿程跌破了眼鏡，按理說，找了這麽久的人，時時刻刻在自己眼前晃動，即使不衝上去擁抱對方，但至少心情會激蕩到無法平複吧？
可蒼晉曄卻完全沒有。
他格外平靜，平靜得有些失常，也平靜得讓彥凝心底微微失望。
原來，自己對他的影響力，真的為0.夜，漸漸深下去。
忙完工作，不經意抬頭，才發現竟然已經是深夜十點多。
側目往窗外看，窗外已經是繁華的車水馬龍。
這個城市，熱鬧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他卻完全沒有絲毫興致，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仿佛缺失了一塊，格外的難受。
沒有多想，蒼晉曄合上最後一封文件，抓過外套拉開辦公室的門往外走。
忽的……
被秘書室裏還亮著的燈吸引住腳步。
這麽晚，秘書室竟然還有人在，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
“唔……”突然，悶哼聲從秘書室裏傳出來。明顯很痛苦。
這聲音……
蒼晉曄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轉身，大步就往秘書室裏衝。
果不其然……
秘書室裏隻有那纖細的身影，坐在角落的位置。
此時的她，趴在桌麵上，完全看不到她那張臉。
但蒼晉曄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
“唔……好痛……”她難受的呻。
心裏一揪，蒼晉曄順手將外套拋在一邊，一步過去，蹲身來，“彥凝，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關心的話裏，全是柔情。
“我……胃……好痛……”彥凝勉強的抬起頭來，眉心痛苦的緊皺著，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冷汗。
白熾燈光下，她的臉看起來越發蒼白。
蒼晉曄疼惜的捧著那小臉蛋，“胃藥呢？有準備嗎？”
“沒……”她搖頭，難受的樣子，脆弱得像隻丟了翅膀的小鳥，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白色的燈光細細碎碎的灑在她的眼底，雙眸就像一彎波動的溪麵，讓蒼晉曄心動不已。
但此刻，不是淪陷的時候。
“我送你去醫院掛急診。來！”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結實的長臂穿過她僅穿著短裙的白皙小腿，彥凝隻覺得一股灼熱從腿間延伸開來，直竄進她心尖兒上。
“不用去醫院，去藥房買幾顆藥片就好了。這已經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他皺眉，抱著她往外走，“你以前不是最細心嗎？怎麽半年的時間就然自己染上了這種毛病？”
他抿了抿唇，“湯姆難道虐待你嗎？”
感受著、貪戀著懷的溫暖，卻不得不用事實來提醒自己，懷的這個女人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
“湯姆難道虐待你嗎？”
“沒有，他對我很好。”彥凝將小臉靠在他懷，輕輕的回答。
能聽到他沉著有力的心跳，還有略微暗淡的嗓音，“離公司不遠的地方有家藥店，我帶你過去。現在還能不能忍？”
說到最後，語氣又變得格外溫柔，俯首凝著她的視線也充滿憐惜和心疼，這讓彥凝幾乎以為躺在他懷的自己是他這輩子最摯愛的寶貝。
可是，她卻很清楚，不是！
從始至終，她不過隻是他手裏一顆棋子而已。
現在他之所以會這樣對自己，一定是因為心裏過意不去吧！
蒼晉曄將彥凝放在副駕駛座上，又拿過自己剛剛帶下來的外套罩住她纖薄的身子，“先捂著胃，不能再受寒了。”
暖暖的，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將她整個人罩住。
彥凝不由得斂下眉眼，手徐徐的摩挲著外套，粉唇深抿。
蒼晉曄繞到駕駛座上坐好，邊插上鑰匙，邊側目看她，發現她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怎麽了？是不是很痛？沒關係，隻有幾分鍾的路程，馬上就到。”
“沒有，已經沒那麽痛了。”彥凝回過神來，搖搖頭，不等蒼晉曄再問什麽她已經側過臉去看著窗外的霓虹四閃。
車廂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而她，顯然沒有要再和他說話的意思。
蒼晉曄縱然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此時，也難以再說出口，隻得徑自將車發動。現在，不管說什麽，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視線專注的落在前方的路況上，擔心她痛得厲害，所以盡量將車速加快了些。
開了大約十分鍾的路程，車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的藥店麵前。
夜色，將藥店籠罩著，顯得有些淒清。
“到了。”蒼晉曄側目和彥凝說。
彥凝拿下身的外套，準備下車，卻被蒼晉曄阻止了動作，邊重新綁她把衣服蓋上，邊說，“我去買就好了，你在車上等我。對了，有什麽常吃的牌子嗎？”
蓋好衣服，他抬起頭來，剛好一輛車經過，車燈劃過他雕刻般的臉頰，那一瞬，他泛滿柔情的神色完完整整的映入彥凝眼底。
她怔了兩秒，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視線挪開，報了平時用的藥。
蒼晉曄仿佛沒有發現她的失常，點點頭，推開車門沉步走出去。
彥凝微微側過臉，將臉枕在椅子的靠背上，怔忡的看著那身影匆匆的奔進藥店，街燈將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夜色籠罩的他，渾身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落寞。
直到他重新折了回來，彥凝才驚覺自己又失神了，慌忙抽回視線，像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看著另一邊窗外。
車門被打開，她才神色平淡的轉過頭來。
“來，先把藥吃下。喝點熱水，會好很多。”他手裏不僅僅多了藥，還多了一杯溫水。
將溫水遞到她手裏，邊動作嫻熟的剝了三顆藥片，邊說：“你要的那牌子沒有，醫生說這是最好的，你試試看。”
“謝謝。”彥凝從他寬厚的掌心裏捏過粉色藥片，手心裏是水杯暖暖的熱氣，她斂了斂眉，壓製住心底翻湧的情緒。
恍惚間，回想起曾經……
總是她一次一次勸著他吃藥，他卻任性得像個孩子……
可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怎麽了？”見她還發著呆沒有動，俯著臉似若有所思，蒼晉曄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事，隻是水還有點燙，想等稍微溫一點再喝。”彥凝隨便找了個借口。
蒼晉曄真信了，探手過去探了探那紙杯，才說：“還等幾分鍾就好了，忍得了嗎？”
“已經沒那麽疼了。”
“在公司留這麽晚，是不是沒吃晚飯？”
“叫過外賣吃了。”事實上，沒吃晚飯的是他，彥凝知道，但這已經和她無關。
“嗯，那就好。今天來公司第一天怎麽就加班到這麽晚？秘書室裏，很少有人會工作到這個點。”蒼晉曄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招聘的公司很多，她卻哪裏也不去，惟獨挑了JY集團，更甚至，放棄了自己法律的本行，來做秘書的工作。
這似乎並不合理。
可是，他想不出來她有什麽理由要來這裏，出現在他身邊。
“第一天上班，很多工作需要熟悉，一忙起來就忘時間了。”彥凝回答，答案很合理。
他微微點頭，側身，麵對著她，遲疑了下又開口：“他……知道你在我這兒上班嗎？”
“你是說湯姆？”
“嗯。”悶悶的點頭。
她的語氣卻很輕快，提起那個人仿佛能讓她心情變得由衷的好。“知道，他很支持我，尊重我的決定。”
“是嗎？”蒼晉曄澀然的撇了撇唇，“這和我了解的湯姆諾曼真不同。”
彥凝笑了笑，“人總是會變的。”
他愣了一下，視線在她臉上停頓了兩秒，忽明忽滅，讓人看不透。
好一會，他澀然的開口：“你說得對，就像你，不過半年的時間而已，也變了很多。”
外形變了，生活變了，連同，心……也變了……
以前那個傻傻的愛著他的冉彥凝，再也不見了。
彥凝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沒有接話，而是仰頭將藥吞進去。
“已經很晚了，我就不麻煩你送了。謝謝你今天帶我來買藥。”彥凝一手握著空了的水杯，一手將外套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