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1 沉重的打擊
“怎麽了？不開心嗎？”蒼晉曄忍不住開口問他。
“不是。”嘟嘟搖頭。
“那你在想什麽？”
孩子老實回答，“大叔是爹地，嘟嘟到底是要跟著爹地，還是跟著媽咪呢？嘟嘟很喜歡爹地啊，可是，又舍不得媽咪……”
蒼晉曄怔了一下，他沒有料到孩子已經開始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小鬼，你這小腦袋不適合想這些東西。”大掌拍了拍他的頭頂，“這些這麽難的事情，就交給爹地媽咪來想，好不好？你就隻要好好想想一會晚飯想吃什麽就好了。我們去吃雞扒飯，好不好？”
為了帶起孩子的興致，蒼晉曄故意轉移話題。
果然……
孩子是跟單純的，聽他提到自己最愛的東西，一下子兩眼亮晶晶的，剛剛的話題頓時就忘了，還嚷嚷：“那我還要啃雞腿。”
“吃這麽多高熱量的東西，你會不會變成小肥豬？”
“小肥豬？人家才不要變小肥豬啦！”
“哈哈。你放心，就算變成了小肥豬，人見人嫌，但一定還是會有笨女人收留你的。”
“誰？”
“你媽咪呀！變成小肥豬，你就找不到老婆，這輩子隻能和你媽咪住了！”
“啊！那小棉球豈不是也不要人家了？”
“嗯哼……”
“嗚嗚……人家不要啃雞腿了……”
吃過晚飯回去，父子倆鬧了好一會，鬧得兩人渾身都是汗。
“爹地，嘟嘟要洗白白。”小家夥脫個精光，露出細細嫩嫩的小身板。
蒼晉曄將他一下子扛在肩上，惹得小家夥哇哇直叫。
被塞進大魚缸裏，泡泡沾了一身。
洗澡的時候，小東西一點兒也不安分，肥皂泡沫糊得蒼晉曄滿臉都是。
蒼晉曄也玩心頓起，撩著浴缸裏的泡沫，糊在孩子臉上。
一大一小，在浴室裏玩得不亦樂乎。
整個晚上，淺泉灣的別墅裏都彌漫著孩子清脆銀鈴的笑聲，和男人明朗清爽的笑。
等到很晚的時候，孩子終於玩得累了。
裹著大浴巾，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蒼晉曄怔忡的看著孩子安靜的睡顏好久。果然，這麽細看，這孩子和自己是很相似的。難怪，樂懿程一直這麽說。
是他太笨了，所以從來沒有起過疑。
勾了勾唇，他修長的手，輕輕點了點小東西俊俏的小鼻尖。
“調皮的小鬼，竟然是我兒子……”
單想想，他都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將他抱起來，放到樓上的大床上，他卻沒有跟著躺下，隻是沉步下樓來。
拉開一樓的簾子，窗外如薄紗的月光撲灑進來，他端著杯紅酒立在窗邊，思索了很久，才摁下一個電話。
“喂，怎麽這麽晚給我打電話？”連穆直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
蒼晉曄淺淺啜了口酒，“果然，把彥凝的事曝上新聞頭條後，冉一山就出現了。”
“你這個方法挺湊效，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損。”連穆直說：“勸你一句，千萬別讓彥凝知道讓她上頭條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蒼晉曄將視線沉沉的投向窗外，而後，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那孩子是我的。”
“什麽？”連穆直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什麽孩子？”
“冉彥凝的孩子，是我的！”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那邊，有好一會兒的沉默。而後，“瘋了瘋了！恩恩怨怨，怎麽這麽複雜？那孩子是你的，你不得不要，可是，彥凝的父親又是你們蒼家的仇人，這仇你不得不報。可是，報了仇彥凝不可能還能和你在一起，彥凝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孩子勢必你也要不到。”
“你在繞口令嗎？”蒼晉曄覺得頭疼，撫額，“我需要一個折中的辦法。孩子，我要！這女人，我也要！但是，仇我不能忘記。”
“你可真貪心！”連穆直忍不住嗤了一句，“既然你都很清楚你要什麽，那麽，還是按你的計劃走就好了。不過，曄，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中途你若是後悔，最好及早抽身。別到了後頭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你真囉嗦。”蒼晉曄有些心煩意亂，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掛斷了電話。
靠在沙發上，他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決定了……
彥凝和冉一山並肩坐在廳裏。
“爸，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最後你會和蒼夫人在一起？”彥凝問及幾年前的事。
冉一山那布滿滄桑的眼裏，染上幾分傷切的愁緒，他唇顫了顫，隻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可是，你們這種愛情是不被允許的！她有丈夫，而且老爺還對我們家恩重如山！”對於這一點，彥凝也覺得完全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
“我也知道。”冉一山愧疚得幾乎抬不起頭來，“要是當年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和茹初也不會這麽做了。”
“你們不是孩子了，做什麽事前不應該仔細考慮嗎？”彥凝有些氣惱，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關鍵的是現在。
“爸，茹初阿姨現在在哪？”
冉一山看了眼女兒，長長的哀歎口氣，好一會兒都不曾回答。
彥凝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裏涼了涼，隻試探的問：“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冉一山染著滄桑的眸子閃爍了下，才點頭，“是。半年前，茹初……突然心肌梗塞走了，所以我才回到了這裏。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蒼家出了這麽大的事。”
“夫人走了？”彥凝的心，狠狠擰了下。
她實在無法去想象，這個事實對於曄來說是個多麽沉重的打擊。
雖然他從不表現出來，對蒼夫人的懷念，更甚至偶爾提起時那股恨意也是昭然若揭，可是，即便如此，彥凝也看得出來，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期盼和依戀。
她也總忘不了兒時他孩子氣的賴在夫人懷的幸福樣子。
“是我的錯，我要是細心一點，也不至於讓她走得這麽突然……”冉一山愧疚不已。
看著父親痛心的樣子，彥凝也難受不已，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或許父親和夫人之間是真心相愛的，可是，這段愛情卻建立在對無數人的傷害上，她無法去苟同什麽。
最終，沒有再多問，而是轉身走出房間，獨留下沉浸在記憶中傷懷的老人。
到公司後，彥凝忙完手上的工作，獨自走到茶水間去。
茶水間，並沒有人在。彥凝遲疑了下，還是撥通了蒼晉曄的電話。
“喂。”很快的，那道低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過來。
彥凝輕聲問：“在忙嗎？”
“還好。”
“嘟嘟一早去了幼稚園了吧？”
“嗯。我送他過去了。”
“他昨晚乖嗎？有沒有問什麽問題？”彥凝曾經一度不知道該怎麽和嘟嘟解釋自己父親的這件事，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可以順利接受這個事實，可是，直到昨天她才發現，之前她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他接受得比誰都快，叫爹地也叫得很歡暢，連個緩衝的階段都沒有。
“他似乎對我是他爹地這個事實，一點都不意外，所以什麽都沒問，隻是一夜都在吵吵嚷嚷著要你。”蒼晉曄頓了頓，而後，開口：“今晚你一起過去吧，下班我在公司樓下等你，我們一起去接孩子。我們三個人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遵從一下孩子的意見。”
彥凝想了一下，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便點頭，“好的。那下班再見。”
正好，她也該和他說說夫人的事。
“凝凝！”彥凝剛從茶水間裏出來，就聽到阮晴一聲高呼。
她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你嚇死我了！”
“嗯哼，我是來找你八卦的。”阮晴攬住她的肩膀。
“八卦什麽？”彥凝古怪的看著她，“最近又有什麽新的八卦嗎？”
“你看這個！”阮晴拿著張報紙在她跟親晃了晃。報紙的娛樂頭條，郝然是一張大照片，主角是白洛亦，配角是自己。而事件的中心，則是白洛亦將自己推下海的那一刻。
這種新聞，配上尖銳的文字，足以讓Y許焦頭爛額，也足以讓白洛亦毀得徹底了。
“這背影是你吧？雖然有點兒模糊，但是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阮晴看著彥凝，“那天你沒事吧？真被這毒蠍心腸的女人推下海了？這女人怎麽這麽壞！哼！當年我們總裁是眼瞎，才會看上這種女人。”
阮晴越說越是氣憤。
彥凝反倒是平靜了。因為，幸而是那一次落水，蒼晉曄次突然表露了自己的心聲。
“喂，彥凝，你怎麽不說話？給我說說那天是怎麽回事？是誰救你上岸的？一定是總裁吧？啊？”
一連串的追問，讓彥凝撫額。將報紙卷起來拍了拍她的頭，“你這八卦精！都過去好幾天的事了。好了，不說了，趕緊去做事吧！”
說著，她逃開阮晴的追問，徑自走進了辦公室。
“Y，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想就這麽毀了！”白洛亦急得團團轉。
Y許臉色異常難看。
他很少對白洛亦發脾氣，但今天卻全程黑臉，“你果然是要麽不闖禍，要麽就捅天大的簍子！”
“Y，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用了。趕緊想辦法給我做公關處理吧！求求你，這一次一定要幫我，我知道你最好了……”白洛亦衝Y許撒嬌。
Y一向拿她沒有辦法，很多時候，覺得這女孩像自己走失的妹妹。
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從第壹次見到她後，他便有種一見鍾情的感覺吧。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很奇怪，自從蘇墨從自己手上走了以後，他便總覺得心裏空空的，仿佛少了點什麽。
這對他來說太匪夷所思了。